第四十九章 恼羞成怒
没有人想到，老夫人的动作如此之快。 大厨房的花嬷嬷很快就被以手脚不干净的罪名给拿下了，转而换上了老夫人身边的福嬷嬷这个消息犹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虽然只是撤掉一个嬷嬷的事情却在李府后院惊起了千层浪。 无论在那个府邸，厨房的管事可是油水最足的差事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当然是大夫人的人了，这个花嬷嬷就是大夫人从娘家带过来的陪房。 老夫人以这个罪名处置花嬷嬷，就是在当众狠狠打了大夫人的脸面，这就是要敲打大夫人的意思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句话果然不假。这不老夫人刚处置了花嬷嬷，李府后宅的风向就有了变化。 有那些心思活泛的管事嬷嬷就开始在掂量老夫人的意思了。这李府后院的真正当家人看来还是老夫人啊，都在心里琢磨着以后大夫人吩咐下来的一些事情，还是得先过问一下老夫人才行。 大夫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气的竟连平日里最喜爱的青花瓷瓶也给砸的粉碎，尤不解气。 看见桌子上那套李府独一份的紫砂子母暖壶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还是老夫人上次说她治家有方赏赐给她的，现在在看到它们就仿佛就是对她的一种讽刺，伸手就将这套紫砂子母暖壶狠狠的摔向地上，看着满地的碎片，大夫人心中的怒气才稍有平复。 既然这个老不死的不给她脸面，也别怪她不念旧情。大夫人脸上满是狰狞之色，哪有平日里的端庄优雅，十足一个泼妇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都是噤如寒蝉，一时间竟没人敢上前，唯恐将惹火烧身。就连周嬷嬷这时候也不敢上前劝告，只能任由大夫人将这口气发泄出来。 直到大夫人稍微平静一些了，周嬷嬷才连忙扶着她做到床榻上，给她顺了顺后背。 抬眼看着屋里的丫鬟，吩咐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这里收拾一下，再到刘管事那里领一套茶具过来，还有那青瓷瓶也要领一个回来。” 对于周嬷嬷的话，大夫人没有出言制止，玉容和玉和相视一眼，听出这是周嬷嬷想要私下来劝慰大夫人，遂赶忙吩咐小丫鬟上前收拾。 刚收拾好地下的碎瓷片，两个小丫鬟刚要退出去，就听到周嬷嬷平静无波的声音传来：“你们是怎么学的规矩，这么毛手毛脚的，竟然打碎了大夫人房里这些名贵的东西，着是大夫人心善不与你们计较，否则早就将你们打发出府去了。” 玉容看着两个小丫鬟有些愣怔的模样，不禁心里生出一丝同情，但也仅仅是转瞬之间就大声呵斥两个小丫鬟：“周嬷嬷的话没听懂吗？还不赶快谢大夫人。” 两个小丫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种为主人顶错的事情，之前只是听其他小姐妹提起过，当时只是嗤笑她们的坏运气，没想到会有轮到自己的一天。这才体会到这种感觉竟是如此苦涩委屈，但有什么办法呢，大夫人手里可是拿着她们的卖身契，遂跪下磕头连声谢恩。 看到这两个小丫头还算知趣，周嬷嬷对玉容微微颔首。转过身来，周嬷嬷打量了一下大夫人的脸色，看她没有反对，这才开口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做好自己的本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知道吧。” 两个小丫鬟战战兢兢的连忙称是，大夫人有些不耐烦了，一挥手示意玉容带她们下去。 屋里只剩下了大夫人和周嬷嬷。周嬷嬷却没有马上开口劝导，而是用手掌由上到下，不轻不重的给这大夫人顺气。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周嬷嬷感觉到手掌下大夫人的呼吸已经逐渐平稳，这才轻声开口劝到：“大夫人，此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气坏了身体可怎么是好。大小姐还指望着您给她谋划呢，你如果气的病倒了可就如了四姨娘那帮贱人的意了。” “我知道，可是嬷嬷你说，整个李府谁不知道花嬷嬷是我的人，这个老不死的居然没经过我就将她给打卖了，这让我以后在李府如何服众？” “不管怎么样，难道这李府后宅还有谁敢越过您去？咱们周府可不会看着您在李府受气，只要老爷敬重着您，看谁敢起幺蛾子。更何况，这次大小姐又得了平阳郡主的青眼，日后的前程岂是其他人可以比的？就让那帮小人得意几日又怎样？” 对于这个从小在身边的嬷嬷，大夫人还是很信任的，听了她的话心里倒是放宽不少，只是还有些意难平：“嬷嬷，这些我都知道，我只是气不过，这些年我哪一日不是尽心尽力的cao持着李府，就算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不是？可你看那老不死不念着我的好也就罢了，竟然还在一众姨娘和小辈面前，如此下我的脸面，如今又将花嬷嬷赶了出去，这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不信任我啊！” “大夫人，要奴婢说啊，此事对您来说也不全是坏事，借着这件事，您也看看这府里的丫鬟，管事到底是站在您这边，还是那边。” 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嬷嬷还用手指了指怡心苑的方向，大夫人知道周嬷嬷指的就是那个老不死的，遂黑下脸，语气中的怒气显而易见：“哼，我倒要看看平日里在我面前卖乖讨巧的，到底有几个是真心，又有几个是那墙头草！这件事情，嬷嬷你多用些心，如果有那不长眼的看不准风向，我看以后也就不用留了。还真以为这后院是那老不死的天下了不成！” “是，老奴记下了，要奴婢说啊，大夫人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可不是盯着那几个姨娘了，这大小姐再过几日就回来了，您看蒹葭阁是不是需要重新布置一下啊，毕竟咱们大小姐的身份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可不是，看我都被气糊涂了，我现在的全部希望可都在宛晴身上了，嬷嬷，你赶快在拟一个单子，开了库房，派人重新布置一下蒹葭阁，可不能委屈了宛晴。” 看着大夫人的脸色已经由阴转晴，周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就知道大夫人最在意大小姐，果然一提到大小姐，也不再如刚才那般恼怒了，甚至有了一丝喜意，遂连忙称是。 怡心苑内 “那边，有什么动静？”老夫人歪在软榻上，微闭双眼养神，一个小丫鬟正跪坐在矮凳上给她揉腿。 “回老夫人，说是芙蓉园有两个小丫鬟不小心打碎了一个青瓷花瓶，还有上次您给大夫人的那套紫砂子母暖壶也打碎了，登记之后，又从奴才这里领走了一套新紫砂胎梅式锡壶回去。”地上的人连头都没敢抬，只是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答到。 听到这里，老夫人的眼睛猛地睁开，一道精光闪过，随即又闭上了双眼，如果不是紫鹃一直注意着老夫人，恐怕也很难发现，也就一瞬间的事情，老夫人的脸上就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好了，我知道了。” 随即又示意捶腿的小丫鬟停下，赵嬷嬷和紫鹃赶快上前伺候老夫人起身。刘管事听到动静，知道这是老夫人有话要对他说了，身体绷得更直了。 “听说你有个侄子在咱们府的门房？”老夫人好似不经意的轻声问道。 听到这里，刘管事身体猛的一震，随即一喜，这一趟自己是来对了。 “回老夫人的话，是。” “我南郡那边的庄子还缺一个管事，就让他试试吧。” “谢老夫人恩典。”刘管事赶忙跪下谢恩，刘管事没有儿子，因此对这个侄子刘羽然就犹如亲生儿子一般，老夫人提拔这个侄子可真是比给其它赏赐更让他欣喜。 “好了，起来吧，只要你们用心做事，主子都是看在眼里的。”说着已经端起了手边的茶杯。 刘管事也是个伶俐人，知道这是老夫人让他退下了，遂开口说道：“如果老夫人没什么吩咐，奴才就退下了。” 老夫人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