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两章合一
从玉兰斋出来,穆芷萱惊诧地拉着穆芷苓的衣袖,走至道路一旁,停下来道:“五meimei,你何时看过那些医书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穆芷苓细声道:“我也是闲着无聊,便去张太医处偷偷寻了几本消磨时间。随便看了看,有时只是翻阅几页便放下了,萱jiejie你不知也实属正常。” 穆芷萱却砸吧着小嘴,嘟囔道:“五meimei你瞒我瞒得好苦。” 穆芷苓却委屈道:“萱jiejie你当真是冤枉我了,我不是刻意骗你的,你也未曾问过我,我便没有机会向你说起。” 穆芷萱沉默片刻,轻呼一句:“可明明……” 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穆芷苓瞧着穆芷萱一脸的凝重,问道:“萱jiejie,怎么了?” 穆芷萱急忙掩去眼底困惑之色,道:“没什么,我只是羡慕五meimei你看了这么多医书,如今恐怕已是医术了得,哪像我,到如今竟是一事无成。” 穆芷苓不禁唏嘘道:“萱jiejie你说哪儿的话?我只不过是闲暇时随意翻翻,脑中什么也没记住的,谈何医术了得?今日替祖母看诊全是张太医的功劳,我也只是在一旁看着,没帮上什么忙的。” 穆芷苓下意识地将事实真相隐瞒了去。 虽说她信任穆芷萱,可有的事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穆芷萱轻声道:“五meimei,我得回去了。娘亲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 “三jiejie二娘身子现在很糟糕吗?没有找张太医医治吗?” 穆芷萱眉头深锁,眼眶立即有泪珠浮出,道:“张太医也没法。说娘亲得的是不治之症。娘亲到最后,自个儿也不愿再治疗了。” “张太医也没法?” 穆芷苓听得将信将疑。 张太医连穆老夫人身上难治之毒都能想出法子,难道还不能治疗安氏? 还是说安氏得的当真是不治之症? 穆芷萱急急点头,忽又神色慌张地道:“五meimei,我的走了,娘亲这会儿只怕已经在训我了。” 穆芷萱逃也似的离开。 穆芷苓盯着她的身影出了神。 她必须在去找张太医询问一下情况,安氏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何连他都没法了? 穆芷萱回到住处,房门紧闭着。 她轻轻敲了五下,门开了。 安氏端坐在圆椅上。气色尚佳,唇红齿白,笑意盈盈地看向穆芷萱,道:“萱儿。事情如何了?那老巫婆此刻是不是要死不活的了?” 安氏悠闲地吃着葡萄§里喊着酸甜的葡萄,道:“想到那老太婆就要死了,我的心里别提多舒服。” 穆芷萱定定地看着安氏,不说话。 安氏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放下手中剥到一半的葡萄,问道:“萱儿,你脸色不怎么好,难不成那老太婆……” 安氏腾地站起身。一瞬不瞬地盯着穆芷萱。 穆芷萱叹了口气,垂下头道:“并没有……她并没有事儿。张太医将她救活了,想不到他们竟然想出了金针过xue这一招。” 安氏听后,惊恐地捂住嘴。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穆芷萱快步走来,颤抖着双手环住穆芷萱的肩,声音沙哑干燥,道:“萱儿,如果她病痊愈了,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怎么办?她以后一定会继续……” 穆芷萱忽地捂住安氏地嘴,冷静地看向她,安慰道:“娘亲,那样的事情绝不会发生。再者张太医只是稳定了她的病情,能否治愈还不一定呢。” 穆芷萱嘴角扬起。 安氏听完穆芷萱的话后,仿佛服了一颗定心丸,也渐渐静下心来。 穆芷萱双手伸到安氏身后,环住她的腰,道:“娘亲莫慌,且先看看情况,若那张太医真能将她治愈,那我们再让舅舅寻一些更厉害的毒药送来。” 安氏听后,脸色便不大好了。 想到安淮南这些年的狮子大开口,她的心便低沉到了极 她拉着穆芷萱尽量委婉了道:“若是能不找他,尽量不找他,你舅舅本就是一个靠不住的人。” 穆芷萱却喃喃道:“可他却是一个靠得住钱的人。” 安淮南这些年穷怕了,谁若是给他钱,他认谁当爹都有可能。 娘亲以前每隔小半年都会送些碎银回去给他补贴家用,可安淮南却一次又一次地索要的更多。 既是这样,让他做些事情有何不可。 可安氏不满的正是这一点,她轻轻推开穆芷萱,她正色道:“萱儿,你明知道我这些年给他的钱皆是用我的首饰当的,若是继续放任他这样闹下去,那还得了?” 穆芷萱神秘莫测地摇摇头,道:“娘亲,会有办法的。” 她点起脚尖,在安氏耳边轻声说着。 安氏愁眉渐渐舒展。 晚膳过后,穆芷苓悄然去了一趟张太医处,回来后整个人怏怏的。 回想着适才和张太医的谈话。 穆芷苓只觉脑中一团乱麻。 当她问张太极关于安氏的病时,张太医却说得含糊其辞。 他并非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 因而最后还是选择了向穆芷苓吐露实情。 安氏的病,并非是什么大病,只是穆老夫人不给医治而已。 穆芷苓良久没有反应过来张太医所说,僵在原地问了好几遍。 最后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样说来,穆老夫人是盼着安氏死? 她知道穆老夫人素来不喜安氏。 却不知老夫人竟厌恶到了如此地步。 安氏只不过是出生低微了些,可当初穆老夫人并未反对。也就代表着她曾经是接受安氏的,可为何到最后要待她薄情至此,连给她看病也不愿意? 正想着。天突地下起雨来。 抬头看着天空,晚霞满天,夕阳还有一半露在外面,并未有任何阴雨的征兆。 这天当真是阴晴不定,和人一般。 翠柳撑着纸伞前来寻找穆芷苓,贝壳走在翠柳跟前。 远远地嗅到主人的气息,贝壳大叫起来。 穆芷苓这才回过神。看向贝壳和翠柳。 “小姐,下雨了您怎么还待在原地啊?”翠柳慌慌张张赶来,穆芷苓这才发现自己愣在原地已是许久。 穆芷苓辗转反侧了一夜。 次日一大清早穆老夫人便醒了。众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穆家一大家子的人都挤进房中,一一慰问了一番。 穆芷萱却突地奔向前,趴在穆老夫人床边哭了起来。 穆老夫人苍白的脸有些僵硬,愣愣地盯着穆芷萱。喉咙处发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穆芷萱抓住大红床被。眼泪决堤般从眼眶中滴落。 “祖母,您醒来就好,孙儿昨日跪在观音娘娘的像前许诺,若是保佑您好起来,孙儿甘愿吃斋一年℃母,您千万不要有事啊,您若是有事,孙儿和娘亲可怎么办?” 穆芷萱的哭声越来越大。 高氏和萧玉宁见状。急忙奔过去将她扶起,萧玉宁柔声宽慰道:“苓姐儿。老夫人现在不正好好的吗?你莫要激动,老夫人刚醒,莫要吵着她,到时候你的一片孝心可就铸成大错了。” 穆芷萱剧烈地抖动着身子。 胸腔剧烈起伏。 穆老夫人张大了嘴,含糊地说着:“我还未死,哭什么哭,你们都先下去吧。” 她烦躁地摆了摆手。 穆芷苓急忙走过去扶住穆芷萱。 走至院中,穆芷萱紧紧地抱着穆芷苓,压抑的她差些不能呼吸。 “萱jiejie,你莫要担心了,祖母这不是醒过来了吗?祖母一定会好起来的。”穆芷苓一下一下地拍打着穆芷萱的后背。 穆芷萱红肿的双眼睁大些,哽咽道:“祖母真的会痊愈的吗?” 穆芷苓狠狠点头,道:“张太医医术卓绝,一定会让祖母恢复的,所以萱jiejie你不要担心。你刚才那般,真是吓着我了。” 穆芷萱颓然地将下巴搭在穆芷苓肩上,穆芷苓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可说话却极尽悲凉之色:“我只是不想让祖母像我的娘亲一样,只能数着天数过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若是相继失去祖母还有娘亲,我还剩什么。” 穆芷苓呼吸一滞,哑声道:“萱jiejie,你还有我,你永远都是我的jiejie。” 听着穆芷萱刚才那番话,穆芷苓心中竟是异常难受。 她以为萱jiejie对穆家的人,都只是漠不关心的,却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在意老夫人。
可若是萱jiejie她知道穆老夫人如何对二娘,她心底应会更加难受吧。 却在这时,身旁传来一声讥笑:“装得可真像,简直就是一个大骗子,嘴上说的凄惨,可脸上却笑得合不蚂,真是没有见过如此虚伪的人。” 穆芷苓侧过头,瞧见穆芷霜站在一旁,对穆芷萱嗤之以鼻。 穆芷萱察觉到穆芷霜时,神色一凌,手指蜷缩成拳。 她重重咬着自己的嘴唇,痛的脸色发白,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穆芷苓,又瞧了瞧穆芷霜。 她几欲虚脱地道:“六妹……” 穆芷霜却极为轻蔑地憋着嘴,道:“别,你千万不要这么温柔地叫我。你这个虚伪的女人,我可受不起。” 穆芷苓正欲说话,穆芷霜却狠狠瞪了她一眼,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早晚有一天会把你那条大白狗给杀了熬成汤,喝的一口不剩。” 穆芷苓并没有予以理会。 穆芷霜觉着无趣,便走开了。 穆芷姝面色惨白,戚戚然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心疼。 她无力地靠在穆芷苓身上。 “萱jiejie,我送你会去吧。” 穆芷萱却急急摇了摇头,道:“meimei,我自己能行的,你快些回去吧。” 穆芷苓看着穆芷萱的背影出神。 萱jiejie为何总是拒绝她跟着一起回去。 难道是怕她撞见二娘? 还有刚才穆芷霜并不会无缘无故地说那番话。穆芷霜心思简单,她说那番话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可是她看花了眼? 萱jiejie真的笑了? 回来的时候径直去了静轩阁,本想找到娘亲,将这一切都告诉她。 却被告知城东的铺子就在刚才出了些问题,萧玉宁已经急急地赶过去了。 许是心中太过慌乱,抑或是太想将老夫人与安氏之间的事情告诉娘亲的缘故。 穆芷苓命翠柳寻了一件哥哥前几年穿的衣服,而翠柳则是借了哥哥书童的一件衣服。 两人女扮男装,从后门溜了出去。 走在大街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应国公府在城北,从此处到城东若是步行,至少得要一个半时辰。 她顾不得喟叹京都这些年的变化,只想着快些找到娘亲。 前些日子穆芷苓听萧玉宁说,穆家的铺子的数量,已经增加了一倍。 穆芷苓听闻后不由喟叹娘亲的经商头脑,萧玉宁眉梢染上一丝得意,说她当年第一学位是管理学,第二学位是会计学。 穆芷苓听不懂这些,只知道这些和经商多少是有些关联的。 突地撞上了一堵人墙。 穆芷苓抬起头。 眼前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翠柳本欲说话,却被穆芷苓叫住。 那高大的身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和翠柳。 穆芷苓本想绕过她继续前行,却听着一声女子痛苦而尖锐的呼喊。 “啊!放开我!” 穆芷苓抬眸定睛一看,见一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被一个穿着极为华丽的富家公子从身后抱住。 那女子穿的极为朴素,腰间还缠有白色的孝布,一头乌黑的长发仅用一只木簪绾起。 她拼命地挣扎着,从那富家公子怀中挣脱开来。 正拼命跑着,企图脱离魔掌。 谁料,几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四面向她聚来。 她正怔愣间,再一次被那公子抱在怀中。 “小娘子,你跑什么,你不是要卖身葬父吗?那就卖身给我啊,我给你钱了你怎么还要跑?”他极为无耻而又无赖地将脸贴在那女子的脖颈处,又道:“跟着我,奔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还不乐意了是吗?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国舅爷的儿子,跟着我你还能吃亏?” 穆芷苓愣了愣,国舅爷的儿子? 除了郑皇后的哥哥郑王有资格称为国舅爷,谁还有那个资格? 穆芷苓看着那个面形有些猥琐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