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三章 朝会
去了顺宁宫,穆芷苓进了内院,瞧见眼前的一幕瞬间僵住。 她竟是看到哥哥和宁和公主…… 只见宁和公主一手执笔,站在画布前,而哥哥则是耐心地握住她的手,一笔一笔画了起来。 哥哥那温柔的眼神投射到宁和公主脸上。 那场景让人有些挪不开眼。 穆芷苓重重吸了一口气。 心底隐隐担忧起来。 她活了两世,前世也嫁作他人妇,这些她不会看不出来。 哥哥他对宁和公主…… 穆芷苓心中隐隐担忧起来。 且不说宁和公主喜欢哥哥与否,她可是要前往辽国和亲的啊。 如今她也不敢断定哥哥对宁和公主到底存着怎样的心思,可长此以往,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不可能的。 思及此,穆芷苓快步朝前走去,走至宁和公主跟前墩身行礼,道:“穆小五参见公主。” 穆钰瞬间放开了宁和公主的手,身子往后退了两步,因动作太快,差些站不稳。 见来人是穆芷苓,宁和公主放下手中之笔,朝穆芷苓奔去,揽住她的手,眉眼间全是笑意,道:“小五,你怎么来了?” 穆芷苓瞥了一眼穆钰,随后低声道:“是皇后娘娘恩准小五前来见公主,小五这才得以见得公主一面。” 宁和公主一听是郑皇后,脸上的笑意全无。道:“她倒是好心。” “皇后娘娘很是关心公主,其实公主不……” 穆芷苓还未说完,般被宁和公主打断了话。她笑着道:“不说这些了,小五如今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便好。都怪我,若不是我,小五你也不必进了内侍监。” 穆芷苓急忙摇头,道:“此事与公主无关,再者事情已经过去了,公主无需耿耿于怀。” 宁和公主瞧着穆芷苓脸上淡然的笑。也跟着笑道:“你倒是看得开。” 随即宁和公主拉着穆芷苓的手两人一同坐下,而穆钰则是一直站在一旁。 宁和公主不发话,穆芷苓也不敢多说。 而穆钰也不愿离开。便僵持着站在院子里。 宫婢替两人斟茶,随后退下。 “听说过几日便是朝会?小五也要参加?” 穆芷苓偷偷看了一眼在一旁站着的穆钰,道:“嗯,小五虽然学艺拙劣。却也想着为大晋出一份力。” 这话说的穆芷苓自己都在心中暗自鄙夷自己无数遍。 这明德帝的天下。她压根就不在乎。若不是想着朝廷更替必有大灾大难,她此刻已经在心中祈祷数次,江山易主才好。 可与此同时她又是憎恨辽国的,若不是穆宗胜通辽,若不是辽国皇子蓄意的一封封写给爹爹信,爹爹他又怎会被轻易陷害。 宁和公主却是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于她这次朝会只是一个嘲讽。 很快便到了出宫的时候,穆芷苓跟着领路的嬷嬷走到了宫门口。 回应国公府的途中。穆芷萱整个人便失魂落魄起来。 穆芷苓仔细瞧了她一眼,关切地问道:“萱jiejie这是怎么了。怎么从皇宫之中出来便失魂落魄的?” 穆芷萱也来不及收起脸上的阴郁,急忙摇头,道:“没什么。” 穆芷苓眨了眨眼,道:“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还以为是中邪了。” “meimei不要担心,jiejie就是在想,过些日子辽国之人过来,我们要同他们比试,当真不知如何才能赢得过,若是输了,又当如何?” 穆芷苓轻轻摇头,道:“萱jiejie你不要想这么多,而且萱jiejie的琴技举国无双,又怎会输给辽国之人呢。即便因为一时疏忽当真输了,那也怨不得人,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语毕,穆芷苓也没有多想,只是不轻不重地握住了穆芷萱的手。 穆芷萱如此紧张局促只怕是为了昭华殿中那把蝶扇吧。 适才在昭华殿中,穆芷萱的一举一动,若是不仔细看,几乎看不真切,就连穆芷苓也没有注意。 可是当穆芷萱把手中的蝶扇递到她的手中那一刻,她看到指甲之中上的乌青。 那分明就是毒。 穆芷萱竟是想对她下毒。 再一次让她丧命吗? 不,若是想要了她的命,可以又更多更好的办法,没必要在昭华殿中冒这个险。 只怕那穆芷萱,想借此机会,挑拨她和郑皇后之余,再借此让她没有办法参加朝会。 当真是一举两得。 她当真是弄不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惹怒了穆芷萱,竟是让她时时这般对她。 从六岁开始。 如今她越来越相信那穆芷萱肯定…… 可是即便如此,那穆芷萱怎会用毒,莫不是她也同自己一样…… 想到这里,穆芷苓突然从怀中掏出那般蝶扇,道:“萱jiejie,小五看得出萱jiejie十分喜爱这蝶扇,萱jiejie莫不如收下这蝶扇吧。再者既然这蝶扇如此之好,若是配我这种不懂得欣赏之人,只怕也是可惜了。唯有萱jiejie懂得这蝶扇的精妙与珍贵之处,莫不如给了萱jiejie。” 穆芷萱表情瞬间石化,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五meimei还是收下吧,毕竟是皇后娘娘所赐。” “只是我不喜欢,萱jiejie可曾看见我用过蝶扇,我连扇子都没有,素来不喜欢那些东西,如今给我也是勉强了。我倒是看萱jiejie似乎很喜欢扇子,萱jiejie你就莫要推脱了,你若是不要,我便扔了便是。反正皇后娘娘她已经送我了。如何处置就是我的事。” 穆芷苓难得强硬一回,穆芷萱也只得硬着头皮收下了。 心中局促不安。 从刚才在昭华殿,穆芷苓便一直很奇怪。似乎有意在躲着这扇子,莫不是她当真看出了自己在其中动了手脚。 不,她那般蠢,怎么会注意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呢。 回到院中,穆芷萱一顿狂吐,大半天也没有缓过劲儿来。 秋桔见了,慌忙帮她抚着胸。神色焦急地说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皇宫就变成这样了。我去寻那张太医前来。” 穆芷萱却拉住了她,道:“没用的。” 她深谙毒性,据此毒如今的症状来看,绝非一般药物能解。那张太医虽医术高超。却也无法解了这毒。 再者她中毒一事若是传出去。定会传遍穆家上下,届时若是事情暴露,她的毒便当真没法解了。 如今只能自己试着解毒,如若不行,便照着那男人所说去做便是。 既然他选择自己,想必还不想取了她的性命。 只是他为何要她那样做。 她不解。 那个人到底是谁。 为何将她了解得透透彻彻。 数日过后,朝会开始。 浩浩荡荡的辽国使者队伍进了大殿之门,随后朝明德帝弯身行礼。 并未行大晋的跪拜之礼。 便有臣子极为不满。道:“大胆,见了大晋天子还不下跪?” 为首那人便仰头。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道:“我等本是辽国之人,为何要行跪拜之礼?” 明德帝微微眯着眼,没有说话。 那人却越发猖狂,道:“你们中原不是有一句话叫做礼尚往来吗,那我朝你们的天子行了我们辽国的礼,而本王身为辽国的皇子,尔等是否应向我行中原的跪拜之礼呢?” 说话那人气极,道:“你这是蛮不讲理!” 辽国皇子笑着说道:“非也非也,本皇子是按照你们的古训来说的,难道有错?” 潘丞相见状,冷哼一声,道:“小王爷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辽国皇子挑眉,高高的颧骨下,嘴角抽了抽,道:“哦?说来听听。” 潘丞相朝前走了一步,道:“中原还有一个习俗,对狗叫置之不理,古人云大肚能容容天下事,一只狗都不能包容,如何能成大丈夫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显然,辽国皇子并没有听懂潘丞相所言。 可殿内所有大臣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随行的一人走至辽国皇子身边,说道:“小王爷,他说你是狗。” 话音刚落,辽国皇子便猛地将那人推到。 他上前走了一步,道:“中原皇帝,你们所谓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 潘丞相却急忙赔笑道:“辽国王子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只怕是无解了微臣的意思。这狗乃最真诚的动物,微臣只是期盼两国之间能多一份真诚,仅此而已。” “那他们笑什么?”
“他们笑微臣愚钝,无法将心中所想让王子您清楚明白。” 那辽国皇子看了一眼穆宗胜后,终是忍住心中的怒火。 下朝之后便是晚宴。 次日摆宴于狩猎场之中。 这一日,所有参与比试之人都参加了宴会。 穆芷苓和穆芷萱坐在郑皇后身后。 穆芷苓抬眼那一瞬便瞧见了不远处的贞穆拉公主。 深邃的双眼中有着藏不住的傲慢与不可一世,厚而饱满的红唇竟是有些异样的风情。 她虽算不上美,可却莫名有一种让人足以称道的艳丽。 首先进行的便是蹴鞠。 两国交汇,大多都会选择以蹴鞠作为比试。 蹴鞠不仅是一种娱乐,更是衡量两国实力的标准。 大晋由太子和五皇子带队,而身后站着的便是郑黎和宋璎昭。 这几人,即便是单凭一人带队,也是实力非凡,更何况几人一起。 若是不出意外,此次比试,定然是大晋获胜。 可穆芷苓却清楚地记得,前世大晋似乎没有胜。 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也不记得了,她只记得那时她的目光只落在了宋璎昭身上,只要宋璎昭没事,别的她全然顾不上。 辽国出赛的,自然是辽国皇子带领的一群勇士。 只是那辽国皇子为何在双眼处带上面具? 记得前世并非这般。 辽国皇子坐在马背上,侧身看向明德帝,道:“中原皇帝,你是看不起我辽国还是怎的,怎么派出的尽是柔弱书生,若是我们胜了,只怕会落下话柄,怎么也感觉像是我们辽国在欺负你们大晋一样,哈哈哈哈……” 明德帝倒也沉得住气,没有说话。 倒是太子宋璎恪手握马鞭指着辽国皇子,道:“就是我们这一群书生对付你们便足够,本宫倒是不大愿意与你们比试,莫不然让别人看了笑话,说我们大晋,一群人竟然欺负一个瞎子。戴面具的,你说是吗?” 那辽国皇子显然因为此话生气地不行,猛踢马腹,比赛正式开始。 郑黎环顾四周,在真皇后身后瞧见穆芷苓后,怔了片刻随即转过头。 宋璎昭则是瞧着郑黎,脸上突然浮现一股神秘莫测的笑来。 三月末的阳光逐渐毒辣,尤其是接近晌午的时刻。 而场上之人早已挥汗如雨,而观视之人也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大晋一路遥遥领先,而大晋却一个球没有进。 辽国皇子瞬间恼了,竟是不顾比赛规则,横冲直撞,手腕之处竟然有锋利的刀片。 恰好路过郑黎身旁,他迅速地将手伸下,企图勾住郑黎的马的大腿,却被郑黎发现,急忙制止。 两人正在打斗见,突然一枚暗器刺中郑黎的手臂,紧接着他的马突然不受控制,狂叫起来。 穆芷苓差些站了起来。 她紧张地盯着郑黎,心底万分恐慌。 为何会这样。 而她眼中,更多的却是愤怒。 那枚暗器的方向,是从宋璎昭那边投射过来的,虽然此时宋璎昭正欲另外一名辽国勇士相互周旋,也不看出此事是他所为。 可的的确确是他。 也只有他才从小练习暗器。 这事,只怕除了宋璎昭就只有穆芷苓知道。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到宋璎昭身上。 只会以为是辽国人所为。 宋璎昭到底是何目的,难不成他想看着大晋输? 穆芷苓困惑又焦急间,郑黎却隐着疼痛,继续。 他猛地一用力,便将辽国皇子震开。 随即他转身看了一眼穆芷苓。 回以一个淡淡的笑。 嘴唇微不可见的勾起,可是穆芷苓却看清楚了。 他说他没事。 脸随即一红。 说得仿佛像是谁会担心他一般。 可是心却止不住一顿一顿抽起来。 想要别过头去,可是眼睛却定格在一个背影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穆芷苓终是低下头,不再去看。 因为比赛的胜负,早已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