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八章 逼宫
宋璎恪披了一件披帛走出房间,走至西殿的房中内屋之中。 就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来信后,宋璎昭猛地一震。 那人低着头,昏暗的烛光下看不清他的模样。 宋璎昭猛地站起身,怒道:“此事万万不可。” 他手中的信竟然是丞相要他谋反,而丞相为他准备的兵已经埋伏在了皇宫的后山处,距离太子寝宫只有不到三里的地。 送信之人抬头看着宋璎昭,道:“太子三思啊,皇上已经下令废黜,如今您若是不动手,这江山终将落入他人之手。到时候江山易主,您作为昔日的太子,所受的之苦可想而知。” 宋璎恪踉跄着后退,摇头道:“不行,要我谋害我的父亲,这种谋逆之事,我是坚决做不出来的。你下去吧,即便这江山到最后真的是给了别人,那也是我心甘情愿让出去的。” 谁不想要这江山,可若是要这样就要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王,他绝对不会这样做。 那人低下头去,嘴角轻轻勾起,片刻才敛了脸上笑,神色凝重道:“太子殿下,此事由不得你了。丞相已经命人去了御书房,此刻那有毒的宵夜只怕已经送到御书房内了。太子这是绝佳的机会啊,此时京都缺乏兵力,您若是率兵占领了皇宫,到时候新帝登基,大局已定,对您百里而无一害啊。” 宋璎恪眸色微动,有些动容地皱了皱眉头。 “你说得是有些道理。然而我依旧不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下去吧,我现在要去救我父皇。” 不管父皇对他怎么做,那终究是自己的父皇。对于他来说,他的安危便是最重要的。 那人突然跪在地上,道:“太子万万不可啊,此刻宫外的军队只怕已经攻入皇城,都是打着您的旗号,您此刻若是去见圣上,只怕立即被抓起来。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呀。” 宋璎恪跌跌撞撞地做回座上,面色瞬间惨白,看上去苍老了几分。 如今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可是等宋璎恪刚走出去。便瞧见五皇子率领众军将朝他汹涌而来,他吓得往后躲了些,宋璎嘉冷冷地看着,道:“将这个试图弑君谋逆之人给我拿下!” 宋璎嘉冷冷地说着。不带一丁点温度。 宋璎恪这才明白己中计了。 而这时,突然有人走到宋璎嘉跟前说了几句,宋璎嘉凝眸盯着宋璎恪看了好半晌,神情冷凝,道:“将这个逆贼给我拉下去关入天牢。” 宋璎恪大喝一声,道:“本宫自己会走。” 他朝宋璎昭走近了些,大声冷笑道:“五弟当真是擅长贼喊捉贼啊,你自己要谋害父皇。竟然算计到我的头上,你会有报应的。” 宋璎嘉听后。皱着眉头,泛着寒光的剑指向宋璎恪,道:“将他给我带下去,其余的人随我进宫救驾!” 明德帝此刻已经勃然大怒,因为宫人送上来的宵夜,他今日没有什么食欲,便随便赏给了身边的宫人,谁料那人喝了竟然顷刻之间就毒发身亡。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消息,说太子带领一干军队杀了进来,试图谋权篡位。 明德帝气极。 正当此时,又传来捷报,说五皇子带领人马已经将太子宋璎恪拿下,此刻已经到了殿外。 宋璎嘉单膝跪在地上,取下盔帽,道:“儿臣酒驾来迟,让父皇受到了惊吓,还请父皇降罪。” 说话间目光瞥到倒在地上的一位工人,眸光之中有异光闪动。 明德帝眯了眯眼,道:“嘉儿救驾有功,又何罪之有?” 宋璎嘉站起身后,明德帝笑道:“当真是朕的儿子,穿上盔甲也有朕当年的样子。” “多谢吾皇夸奖,只是儿臣有个请求,还望父皇成全。” 明德帝捋了捋胡须,笑着看着宋璎嘉,道:“嘉儿有什么请求尽管说。” 宋璎嘉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与太子皇兄自幼一起长大,皇兄他生性纯良,绝非能做出这番愚蠢之事之人。此番定然是有人陷害于他,还望父皇网开一面,能够饶恕皇兄这一次。” 明德帝低头俯视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宋璎嘉,冷笑一声道:“你倒是有心,只是朕心意已决,你不必多说。朕当真没有想到,朕亲手带大的孩子,到头来竟然要杀了朕。” 宋璎嘉神色平静地看向明德帝,声音却有些焦急,道:“父皇打算如何处置皇兄?” 明德帝眯着眼看着殿外,此刻的院子在月光下朦胧,染上了几分静谧之色,也掩盖了刚才的血雨腥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你刚才说他是受jian人蛊惑,你可知是何人?” 明德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宋璎嘉,眼底晦暗不明的神色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宋璎嘉站起身,道:“父皇,儿臣适才在皇兄寝宫,搜到了这样的一封信,而写信之人,正是潘丞相。虽说此次入侵皇宫,潘丞相并不在此列,可儿臣探听到,这一切精密的部署都是潘丞相所谓。儿臣认为皇兄定然是受此人蛊惑,所以才对父皇您动了杀心。从始至终,皇兄都是无辜的。” 明德帝突地震怒,道:“他若是无辜,那朕算得了什么?你也莫要替他说情,此事交给你来处理。” 宋璎嘉领旨退下。 而三日后,明德帝宣布废黜,然而新立太子之事却是一直没有定下来。 念在潘丞相辅佐有功,又是开国元老,明德帝并未判处死刑。而是流放至塞外,终身不得再回京都。 至于宋璎恪,明德帝将其贬为昙王。命其去西南蛮荒之地,也是没有皇命不得回京。 朝廷之中太子一党的势力终究除去,朝中剩下的便是仅仅是郑皇后和宋璎嘉的人。 见明德帝迟迟都不肯另立太子,皆有些急不可耐。 便有人上奏,道:“皇上,这旧太子既然已经成为过去,皇上应当令立新太子。替皇上分忧解难。当下年轻的皇子中,唯有五皇子这些年曾经去过军营历练,文韬武略皆是无人能及。更是在前几日中救驾有功。还请皇上立五皇子为我大晋的储君。” 此人刚说完,所有大臣都跪在地上,道:“还请皇上立五皇子为太子。” 明德帝迫于形势,同意下一次上朝之时。立五皇子宋璎嘉为太子。 却是下朝之时。即刻将穆宗胜召到御书房。 明德帝赐穆宗胜坐下,神色焦急道:“爱卿对此事如何看待?这众多皇子中,朕虽是最为满意的,也和朕最为相像的,便是老五了。可是朕又同时忌惮着,这郑氏一族的实力。虽说五年前将郑诺贬至西南,如今他也算是安分,可朕心中总是有一块大石头无法落地觉得事情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风平浪静。” 穆宗胜站起身,道:“皇上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倍感荣幸。依臣看来,皇上如今既然已经答应三日后另立太子,便只能这般行事。只是日后对五皇子的势力多加打压,更是要在朝廷之中植入自己的实力。明年的科举考在即,皇上大可在那时,多提拔一些新人作为自己的心腹,以此也可打压郑氏一族的实力。” 明德帝却有些焦虑,道:“朕不是惧怕嘉儿当了皇帝,而是我怕这江山从此以后落入郑氏的手中。” 他担忧地说着,随即微微叹气。 穆宗胜却朝着明德帝走近,道:“皇上大可不必担心这些,以五皇子的能力,定然能抱住大晋的江山的。而我大晋的江山,定然能万年长存。如今最让人惧惮的,只怕当属穆家手中的重兵。再者,微臣曾经打探过郑王爷的实力,当真是连看守院门的都是一些从未习过武的家丁。” 明德帝却话锋陡转,道:“听说穆尚书的爱女和那郑诺之子已有婚约,当真是喜事一桩啊。” 明德帝的语气淡淡地,面不改色地说着令穆宗胜心惊胆战的话,最后着实吓了穆宗胜一大跳。 他突地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那黎世子,不论是相貌还是家世,都是一等一的,微臣想着若是能将小女托付给黎世子,定然会过上安稳的生活。皇上,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明德帝却龙颜一展,笑道:“爱卿请起,朕跟你说笑呢。爱卿对朕的忠心,朕是看在眼里,又怎会怀疑你呢。再者那郑黎也当真是一个热血男儿,和他父亲不一样,令爱嫁给他想必将来定然能幸福的。” 穆宗胜却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颤颤巍巍道:“皇上,臣惶恐啊,臣也是一时糊涂了。臣早就打算毁了这门亲事,臣回去就处理此事。” 穆宗胜从御书房走出来后,惊出一身冷汗。 随即又冷哼一声。 而三日之后便是新册立太子之日,宋璎嘉穿上太子独有的尨服,接受册封之礼。之后回到寝宫之中,却显得不是那般高兴。 反倒是对此事兴致缺缺。 纪桓风尘仆仆地赶回来,瞧见宋璎嘉已经成了太子,眸光沉了又沉∵近了,却又淡然一笑,道:“参见太子殿下。” 纪桓毕恭毕敬地行礼后,看向宋璎嘉的脸,道:“属下瞧着太子殿下的脸色不大好,可是因为何事不高兴?太子殿下当真是英明,竟能想出嫁祸他人的计策,从而达到一石二鸟的目的,属下当真是佩服之极。” 宋璎嘉微微颔首,盯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纪桓,目光冷冽,道:“本宫并非是英明,只是本宫深知,非要信那些不值得信任的小人。怎么,桓王没有将本王隐藏于蕲州的军队带过来?还是说,本宫太高估桓王了。” 纪桓的脸色微微一僵,只是一瞬又恢复了适才那份不羁与淡然,他抿嘴一笑,道:“太子殿下当真是太过高估属下了,属下去了蕲州,只看到一片荒凉,那地方寸土不生,又怎会有军队?” 想到这些,纪桓心中就恨的牙痒痒。 他到了蕲州,竟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瞧见,更是没有找到宋璎嘉所说的什么鬼军队。 宋璎嘉却站起身,道:“桓王刺眼差矣,本宫的军队的确在蕲州,只是本宫派桓王前去那一刻就改变了主意,让他们提前到了京都。否则本王怎么会如此快就成了太子了呢?” 可是想到这一点,宋璎嘉却再也无法开怀而笑。 父皇即便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是不大愿意册封他为太子的。 当真是让人心头一凉。 难不成父皇到最后发现了什么,他所做之事还有何处有纰漏? 他原本精心策划的,命人送毒给父皇,与此同时让人模仿了潘丞相的字迹,写了一封信给宋璎恪,骗他这是替他夺得皇位所做,是潘丞相替他部署。 而且下毒一事更是一石三鸟,一来逼得宋璎恪骑虎难下,二来若是父皇服毒身亡,他便名正言顺地成了皇帝,三来若是下毒不成功,他也好以此来陷害宋璎恪,让父皇对宋璎恪彻底寒心,他也会因为救驾有功,成为太子。 宋璎嘉自认为自己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可是想到明德帝的顾虑,心中便有一股莫名的怒火腾起。 父皇即便是到了如今这般,立他当太子,也竟然是不大情愿的。 想到这些,眸中的寒光更甚。 而穆家,穆芷苓听到这个消息时,身子一震。 这一世,为何皇宫之中变故如此之大。前世明明是太子莫名身亡,而宋璎嘉也被贬至了西南,可如今却是大相径庭。 宋璎嘉成了太子,被贬的竟是太子。 前世她无意关心这些,并不知那宋璎嘉为何会被贬至封地。可是联系到这一世的逼宫一事,心中突然有了些眉目。 只怕那太子并非是那个真正逼宫之人吧。 她对宋璎恪的印象不深,却也看得出他心思简单,并不工于心计。且太子在朝中的势力主要是靠潘丞相,然潘丞相乃是一介文臣,当真有如此魄力与谋略?反倒是五皇子那沉稳的性格,让人不得不猜忌。 正当这时,边疆突然传来一噩耗。(,搜索\ww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