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二教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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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告别江一的。廖长生试图让我与他结成阴魂的行为让我怒火冲天,完全无法思考。 我得承认,昨天晚上他从天而降救我于危难之中的时候,我的确是有那么一丢丢的小心动:毕竟廖长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虽然口口声声唤我“桑榆”,那绝对不会伤害我的承诺却不似作假。不过,比起他这样来路不明的人偶,我自然更相信江教授的话。 这什么心尖血,我是绝对不会给的! 我匆匆回寝室洗漱了一番,看了一眼桌上的玩偶,没好气地一把将他扔回床铺,然后关上了门:听过江教授的话之后我要是还把他带在身边,那简直就是神经病!如果不是昨天那个将廖长生送还给我的诡异老头让我心生忌惮,我恨不得直接将他绑上石头沉进宿舍区旁的小河里。 由于和江教授谈话耽误了时间,我下楼时晨跑已经结束了。就在这时,陈曦发来一条短信,让我到二教楼后面见她。 二教是中文系的主教学楼,也是我们学校年代最久远的一栋。教学楼后面是古旧的档案馆,外面有高高的铁栅栏沉重的大铁锁,要进去必须用有三名教授签名的许可信去支取钥匙才可以。 如此诡异的档案馆自然缠绕着各种冤魂作祟的校园传说,是荷尔蒙过剩的男生们试胆比拼、或是小女生们请碟仙笔仙卜算情缘的好去处。 不过,不信鬼神的陈曦向来对此不屑一顾,平日里谈起档案楼就是一副鄙夷的态度。所以,她今天约我去档案楼那边实属反常,再加上昨天晚上我才刚刚被化身厉鬼的她追掉半条命,若是再毫无防备地去这种阴气重的地方见她,我铁定是脑袋被门板夹了。 于是我以要自习为理由,让她直接来二教的大教室来找我。 大教室作为二教唯一夏有空调冬有暖气的教师,素来都是爆满的。幸好我今天来得早,教室里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我在靠窗被阳光烤得暖洋洋的位置上坐下,拿出课本翻了没几页就开始泛起困来。 事实证明,学渣的体质是无法改变的。眼前的白纸黑字在阳光下显得越发模糊。我晃了晃头,人不自觉地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我没有看到的是,脖子上挂的护身符中隐约浮现一团红光,从我心口钻了进去。 一片厚实光滑的布料盖了下来。我睁开眼,眼前一片红蒙蒙的,像是新娘子的红盖头。我的身体轻飘飘的毫无实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灵魂出窍旁观着谁的婚礼。 有人搀扶着我站起身来,顺着长长的走廊一路走下去。我低下头,从嫁衣裙摆看见自己穿着绣有白色并蒂莲的红鞋子的双脚,心中没有半点恐惧,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真是荒谬可笑。 耳边传来有人推开门的声音。我的眼前骤然一亮,喜之内花团锦簇、灯火辉煌,让我不由愣了一下:这个场景和我先前在幻象中所见的阴森黑暗截然不同啊,敲锣打鼓喜气洋洋的样子哪里有半点阴森诡异之气? 说不定,之前的幻象是廖长生故意弄出来吓唬我的?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宾客侧首有一名老者拉长着嗓子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 第三声“夫妻对拜”没喊完,背后却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谁一脚踹开了门。 这难道是来抢婚的?我忘了自己此刻还处在灵魂出窍般的诡异状态,有点唯恐天下不乱起来。 “二少爷,你不可以进——” “凭什么不可以进来,我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将桑榆嫁给一个死人么!”来人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往怀中用力一扯。我的盖头随之飘落,我也因此终于看清了自己究竟是在和什么人成婚。 ——新郎位置站着一名低眉敛首的小童,一身干干净净的红袍,看着虽然喜庆,却不像是新郎官、更像是小喜童。反倒是他手中捧的一块厚重的黑色排位挂着大红绣球和金铛视频,用一条红色绸布与我手中的红色绣球相连。 排位上刻着一行行云流水般的字:廖氏长子长生之位。 廖长生的排位?! 我只觉得脑中轰隆一声,只觉得天都塌了。 我早就猜到廖长生不是活人,可是亲眼看到有人要将我、或者说聂桑榆这样二八年华的少女和一座牌位结亲守一辈子的寡,还是让我从头凉到了脚。 “桑榆,快跑!”廖家二少爷猛地在我背上推了一把,竟然直接将我退到了门外,“快跑!一直跑,不要回头!” 我的身体被他这么一拍一推,奇迹般恢复了行动力。我不敢回头,只听到背后鬼哭狼嚎不断让我头皮发麻,随着一阵阴风吹过,四周的火烛一下子暗了下去。 我不敢回头,死命地往前狂奔。跑着跑着,周围变成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正前方却隐约浮现让我倍感亲切的温暖红光。我一头对着红光撞了过去,谁知道莫名其妙地身子一歪,咚的一声砸在了什么硬物上,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揉着脑袋坐直身子,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在那间大教室里,唯一不同的是,原本阳光明媚的窗外此刻乌云压顶,教室里的日光灯不知何时也都被关了,乍一看我还以为此刻是深夜呢。 可是我再怎么困,也不可能背个书打个盹醒来就从早上8点变成了晚上8点。 我收拾了一下东西站起身来,本能地一低头,却看见江教授给的护身符在我的衣服内发出淡淡的红光,像极了将我从那梦境中救出来的光芒。 难道……是江教授救了我,没让我糊里糊涂以聂桑榆的身份与廖长生结成阴亲。 看来,这家伙是发现骗不到我的心尖血狗急跳墙了? 我收拾好东西,提着包来到走道中,小心翼翼地靠近半开着的教室出口。 周围一片死寂,听不到一点声音。本来在教室里自习的同学们早已不见踪影,走廊上也听不到任何脚步声。 大教室内的空调本来在炎热的夏季让人神清气爽,可此刻却寒冷刺骨,几乎要将我冻成冰块。如果不是胸口的护身符源源不断地传递着舒适的暖意,在这里睡了老半天的我恐怕已经冻得无法移动了。
江教授果然是个大好人!亏我之前差点因为晓婷的幻境而怀疑他是个始乱终弃的混蛋——真正的混蛋根本是我嘛! 我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看了一下,确定附近没有人之后,便快速地跑了出去。 可惜跑了没几步,就有人不知从哪里绊了我一脚。我的身体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什么鬼东西…… 我撑起身来,却只觉得满身黏糊糊的,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手下接触的地方竟然已经变成一片模糊的血rou,而刚才绊倒我的,赫然是一截戳出来的白骨! “啊——!” 我发出一声惨叫,踉跄着在柔软的地面上向前奔跑,每一脚都陷进湿润的血rou沼泽之中,胸前护符的光芒却越来越暗。 如果红光完全消失,是不是就没人能保护我了? 我才向前跑了几步,忽然喉头一紧,被什么东西狠狠吊上了半空。 我一边挣扎一边艰难地仰起头,才发现那将我吊起来的东西,居然是一截滑溜溜血淋淋的大肠! 翻涌的胃酸和惊恐的尖叫同时涌上喉咙。我痛苦地用指甲抓挠着,空气逐渐从肺部流失。 “咯咯,林淼淼,被吊起来的感觉不好受吧?” 意识朦胧之中,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我吃力地睁开眼,却看到张晓婷的鬼魂披头散发地漂浮在我面前,狰狞的笑容令她的五官整个变形,如同佛寺壁画中的夜叉修罗。 我很想说,我不是林淼淼,可被勒紧的喉咙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学姐,快杀了她!”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陈曦一步步从我正下方走过,然后亲昵地站到晓婷的背后。 为什么? 我张了张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抓着那滑溜恶心的大肠,生生将自己的身体往上提了一些,为自己争取到一些呼吸的余地。 “陈、陈曦……” 我一说话,喉咙便仿佛要烧起来。 陈曦抬头看着我。她的头发奇怪地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颊。 她看着我,露出的笑容中写满了憎恨:“森森,你和林淼淼有什么差别?都是横刀夺爱又害人的贱人,还不如成全了晓婷学姐呢。” 晓婷尖叫着向我冲来,伸出的双手化作一对青黑利爪:“去死!横刀夺爱的贱人都应该去死!哈哈哈,林淼淼,我要亲手杀死你!” 她的杀气越重,容貌就越可怖。我的意识渐渐远去,模模糊糊地想:晓婷现在,大概就是从普通的冤魂变成厉鬼了吧? 护符的红光越发微弱,冰冷湿重的阴气顺着我的双脚钻进体内。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死,谁料脖子上却突然一松,然后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梁森森同学,我不是告诉你最近要小心了么!”我听到耳边江教授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却不争气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