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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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高速下坠,然后狠狠撞在了尸山上。只听咔嚓一声,钻心剧痛猛地窜了上来,令我的左臂完全失去了知觉。 这是骨折了吧?不仅如此,脚腕好像也扭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眼前一黑差点没直接晕过去。陈曦的手脚软绵绵的,身子如同蜈蚣般快速向我游了过来,脸上的血洞在近距离看来更加可怖。 “廖长生!江教授——!” 我彻底崩溃,又哭又叫地不知怎么克服了浑身的剧痛,连滚带爬地在僵硬湿滑的死尸肢体上爬动。 “森森,不要走嘛~” 陈曦猛地向前一扑,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我的脚向后一扯,我便狠狠撞在了“地上”,简直连鼻子都撞歪了。 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好死不死一头撞进一只张开的手掌里,顿时恶心得我好险没吐出来。 这时,我的背上一沉,陈曦血淋淋的双手抓着我的衣服,一点点向上爬来。 都说死人比活人重得多,看起来瘦瘦小小的陈曦此刻几乎将我的脊椎都要压断了。她的双手僵硬且冰冷,即使隔着好几层衣服,也仍然让我浑身发抖。 就这么要被一只厉鬼困死了? 我和江教授根本啥都没发生,就莫名其妙地要被嫉妒心过重的陈曦给弄死了? 他妈的,凭什么啊!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护符,然后对准陈曦脸上一巴掌拍了下去。 廖长生没有赶到,江教授也不知所踪。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被厉鬼缠上的人是我、命带华盖神煞加身的人是我——所以,要活下去我自己才是需要变强的那一个。 陈曦惨叫一声,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轰地落尽了黑暗里。 护符的红光一下子黯淡了许多。我匆匆将断掉的红绳重新绕过脖子系好,然后一瘸一拐忍着脚踝的剧痛往尽可能远离尸山的方向走去。 这时,头顶却忽然传来一声喊:“桑榆,抓住!” 一卷泛黄的绳子从头顶抛了下来,堪堪悬在我面前。背后传来一声怒吼,我一转头,便看见陈曦披头散发的狰狞脸孔快速放大! 我伸手抓住绳子,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离地而起,然后重重撞进一个冰冷却让人安心的怀抱。 “桑榆,你受伤了!” 廖长生一见我这浑身带伤的样子声音都变了。我睁眼朝他一看,才发现他的情况也没比我好上多少:他的衬衫袖子卷了起来,露在外面的手臂上却印着好几个青黑色的巴掌印,刚刚修不好的西服外套索性不翼而飞,而脸上更是凝固着一块块血斑,仔细看还能看到头侧刚刚止住血的伤口。 他的胸前,属于我的玉如意散发着温润的光芒。但我没有注意到的是:江教授的护符和我的玉如意的光晕隐隐约约彼此排斥着,就好像是有什么水火不容的深仇大恨,却又因为被指派来保护同一个人而不得不委曲求全将就着共事。 我摇了摇头,低头看了一眼明显错位的左臂,故作坚强地道:“我没事,就是扭到了脚,不太方便跑动。” “你等一下,我找个安全的地方就给你疗伤!”廖长生一把将我给抱了起来。我的脸颊贴着他坚实却冰冷的胸膛,一时之间心同时涌起感动和排斥两种对立的情绪。 不论他的身体摸上去多真实,那冰冷的温度还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我他阴物的身份。虽然这么说有些不知好歹,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完全依赖廖长生。 更何况,他飞奔而来拯救的又不是我。 我垂下眼,低声道:“廖长生,你救错人了。我是梁森森,不是什么聂桑榆。” 廖长生顿了一下,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然后抱着我纵身一跃跳下走廊边缘的栏杆,稳稳落在一处隐蔽的阶梯上:“这事我们一会儿再说,现在暂且给桑……不、森森你疗伤,可好?” 我张张嘴,还是在剧痛的折磨下丢掉了所有八点档的矫情心态,默默地点了点头。廖长生的手中浮现一团淡淡的青光。他的手掌悬浮在我皮肤上方几公分的地方,慢慢地往下经过我的伤处,然后在脚踝部分也如法炮制了一遍。 我的身体顿时像是被丢进了沸水之中,又烫又麻又痒的感觉一瞬间占据了脚踝和左臂,然后,便是断骨重生肌rou归位的刺骨剧痛,让我情不自禁地缩成了一只虾米。 剧痛的本能让我狠狠咬着牙,然而,我却没有感到预想之中的牙关对撞或是咬到舌头的剧痛,而是发现自己咬在了什么像橡胶又像是什么合成材料的东西上。 我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嘴里咬着的居然是廖长生的一截手指。我咬得狠,令他的皮肤整个凹陷下去,很快齿痕周围就红肿了起来。 身上的剧痛很快过去,我试着动了动手脚,惊讶地发现除了略微的僵硬不适外,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 而廖长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则更是白得像鬼一样。 我张开嘴,呆呆地看着他的脸色、又看看他手指上那触目惊心的齿痕,脸上顿时挂不住了:“对、对不起……” “没事。”廖长生左右看了看,然后索性原地坐了下来,道,“你现在所在的这座旧档案楼,是晚清时期的一间青楼,不知道多少女子曾经被活活逼死。这附近则是无数的烟馆,吸食鸦片的人没日没夜,直到倾家荡产被丢出去、或者吸食过量直接丧了命。所以,20世纪中的时候才在这里建了所学校,希望用莘莘学子的阳气和文曲星的福气来镇压无数不散的冤魂。虽然效果是达到了,却无法改变这片土地成为了阴阳混淆的九阴之地的事实。不论你的室友还是那另外的冤魂,都是在怨念被放大之后,才会久久不散。” 他的语速很快,但话语间条理清晰,所以我愣了一下之后就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天,廖长生这是说,我们学校根本就是建在鬼地之上么?而我们这些学生,无意识间没人分出去一点点阳气,在镇压这无数冤魂和执念? 廖长生坐着说了这么会儿话,脸色很快缓了过来,只是站起身之后还是显得有些摇摇晃晃。 我抢上一步去扶住他的身体,隔着衣物传来的冰凉又让我情不自禁地一抖:“你没事吧?” “只是有些虚弱。”廖长生朝我笑了笑,视线落在我胸前的护身符上,“这是谁给你的?”
“江教授。”我扶着他,慢慢顺着楼梯往下走。周围一片死寂,但是可怕的鬼怪却已经不见踪影。左右两侧都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放着一卷卷蒙尘的卷宗。 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里应该就是我们学校的档案楼。不过,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眨眼从二教穿到档案楼来的。到底是我一开始就是进入了档案楼,只不过受到陈曦的幻觉影响自以为是在二教;还是和江教授分散之后我走错了什么地方,然后空间错乱直接跌进这里来了? 我看起来是扶着廖长生,但实际上更多的是他带着我在走。因此,我不自觉地就开起了小差,担心起江教授现在的情况来。 他给我的金锏压根没作用,反倒是护符震慑了陈曦。如此想来,江教授那边的情况恐怕好不到哪去。如果他也在这档案楼里,被晓婷和陈曦两面夹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陈曦对江教授一往情深,应该不会伤害他的吧?不然江教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要自责一辈子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心思一挂到江教授身上,就怎么都收不回来了,就好像我的心脏生出了双足,自顾自地往江教授那边跑。 奇怪啊。不久之前我还对江教授毫不过敏呢。难道真的是因为被他接二连三地救了命,所以滋生了少女心? 我隐约觉得这其中有哪里怪怪的,却又偏偏说不上号来。廖长生带着我一路走,很快便来到了档案馆一楼的大厅内。此时大厅里哪里还有什么无尽尸山,不论身体畸形的陈曦还是那无数的手臂都已经消失不见。 这么看来,我之前果然是被陈曦用幻觉困住了? 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窗户外透进来的朦胧阳光,也顾不得空气中厚得能让人窒息的尘埃,大大地喘了口气。可就在这时,我半是搀扶半是倚靠着的廖长生忽然浑身一僵。 “哎、你——” 我诧异地转过头去,结果,就看到他直挺挺地向前倒下。关键时刻,我见拉不住他,索性很是义气往下一躺,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主动做了人rou垫子。我想:廖长生这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这么毫无知觉地倒在我身上,我要是不被砸断肋骨那应该就已经该烧高香了吧! 不过,想象中劈头盖脸的重击并没有传来,反倒只有我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 我睁开眼,便看见廖长生的人偶脸朝下趴在我胸前。我一坐起身,他便翻转过来,露出一张英俊如常却透着死灰的脸来,看上去就好像是病入膏肓之人,胸前的玉如意好像也黯淡了不少。 我顿时心头咯噔一下,本能地将他抱在怀里护好,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往近在眼前的正门跑去。 谁料我才跑了几步,周围的温度再次急速下降,只是一眨眼间,我的衣服表面就结出了一层冰霜。 陈曦咯咯的笑声在四周回荡:“森森,你看啊,好运气是会用完哒!这一次我看你要怎么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