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天使情仇（上）
天使馆是一个极美丽的地方。因为到处都种着一种叫“雪霰”的树。据说这种树生命力极强，是灭世之后第一种长成树的植物。天使馆成为之初，创立者为了让这里的学员具备：不畏艰难，勇于盛放的精神，在这里到处栽种这种树。远眺天使馆，你会看到一团团白雾一般的树中疏落有致分布着金色圆拱顶的宫殿，在近处走过，时不时可以看到飞中流散的白色璎珞般的种子。 梵天音从树下经过的时候，很喜欢拾起那些种子，夹在琴谱里。 东东不拉手揍着一小堆璎珞般的种子到她的面前，低声下气地说：“你不要生气了嘛！今天人皇要来学校做交流，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一定要去参加他的报告会的！” “什么叫做‘一定’！”梵天音嗔怒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已经答应过我？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 “只有四个小时就好，人皇他的报告只有四个小时，完了我就陪你好不？”他双手合什的样子看起来就好象在拜神一样。 梵天音别过头去，捂着嘴笑了，心里早就原谅他了，可是她还是嘟着嘴：“除非……” “除非什么？”东东不拉好象看到一线生机，当然要咬死不放了。 梵天音仰着脸说：“除非你带我一起去见人皇！” “不行！”东东不拉马上反驳。 梵天音心想：我给你一条生路，你居然不走！她马上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同时带着点小霸气，说道：“为什么不行？！” 东东不拉好生为难，低着头看了她好几次：“人皇……人皇他……” “他什么……”她越看越可疑，追问了几次。东东不拉只是背过身去，不看她，不回答，哼，他不说，以为她就不知道了吗？ 她把东东不拉抛在雪霰树下，转身去找鸢东去。东与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和她喜欢自由自在不一样，鸢东是一个做事一丝不苟、事事苛求完美的人，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事情他是不知道的，只要去问他就好了！ 梵天音在图书馆里找到了鸢东，他还是坐在晓月窗边，认认真真地看他的书，她故意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东一张素白脸的上，两条剑眉显得特别幽黑，低重的眼睑配上长长的睫毛，好象两把羽扇。两个人对坐了老半天，鸢东眼都不抬说道：“我很好看吗？” 梵天音扑吃一笑说道：“好看，不然，我为什么看了那么久！” 鸢东嘴角微翘，说道：“说吧！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梵天音把身子前倾说道：“问你一个问题！” 鸢东也把身子趴在桌上说：“我收得很贵哦!” 梵天音说：“一颗珠珠糖！” 鸢东拿起书本遮住脸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梵天音嘟着嘴说：“以前都是一颗糖的嘛！” “升价了！”他还是在看书，而且是侧着脸。 “那两块鱼饼！” “不要！” 梵天音说：“三串八爪鱼烧！” “不要！我不要吃的！” 梵天音很失望地说：“那你想要什么嘛！” 鸢东想了一想说：“我一时还没有想到，这样吧！你先欠着先，以后我说要了，你就给我好了!”他说这么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好象黎明前的启明星。 梵天音一点也没有在意，傻乎乎地点了点头说：“好，没有问题！” 鸢东笑了：“你想问什么？” “人皇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我不能见他？” “你这个两个问题！” 梵天音娇憨地说：“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嘛！” 鸢东想了想说：“人皇是这个世上最了不起的男人，灭世之后，百分之八十的生物都是他再生，或者创造的，包括：贪蓝遗族和人类。具体更多，你可以看关于人皇的书，在图书馆里起码可以找到一百多本。至于你为什么不能见嘛！”他想了一想说道：“其实你可以见呀！这个世界很多女人为了见人皇一面不惜一切代价呢！不过……你还是不要见的好！” 梵天音睁大眼睛，怎么连鸢东也这么说，实在太奇怪了，她更是好奇：“为什么嘛！我就想知道这个，你快告诉我，不要承诺作废！” 鸢东想了想，把视线转回到书里，淡淡地说道：“因为人皇长得很帅，又是世上最有权势的人，再加上他一直单身，所以……女人都为了他疯狂，怎么知道呢？女人总是很奇怪的！”他越说越小声，最后说道：“听说，很多情侣因为女方见到人皇之后，把男朋友给甩了……”说到这里他忽然起来头来说：“是谁说你不能见人皇的？” 梵天音考虑的却是另一个问题，被他这么一问，好久才回过神来：“没有呀，同宿舍的！” 鸢东舒了一口气说：“反正就是一个男人嘛，也没有什么特别！看不看就那么一回事！”他咳了一下，转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你已经三年级了，进级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 梵天音说：“哦，反正我也没有想拿音系第一，当然不会关闭五感啦！只混个毕业，然后找一份工作，找人结婚，用不着那么努力吧。”她只是一个有平凡梦想，想过平凡生活的女子，不想过很那么辛苦。 鸢东点点头说：“要是那样也好。音系实在要求太高了，居然要人关闭一感，来达到听觉的最高境界。” 梵天音说：“老师还建议说关闭视觉，可是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看不到世上的一切，成天只能活在黑暗当中，我就害怕。” 鸢东笑着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说道：“反正只要从天使馆出去的学员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你不用担心！至于嫁人嘛……”他笑了笑继续看他的书。 到了晚上，梵天音偷偷潜进了人皇报告会的会场。整个会场已经挤满了人，甚至过道也不过放，就连窗口也被打开了让人站在窗外观看，而很多来不了的人，放出的镜像悬在上空，这种万人空巷的情形，让她有点后悔没有早了点来占个位置。在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墙包围之下，她跳起来都看到不了人皇一根头发都看不到。 无奈之下，她只好放出镜像去寻找东东不拉。 因为镜像无形，所以可以在会堂中来去自由，但是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听人皇讲课，而她的注意力只有东东不拉身上，就变成了在会堂中钻来钻去了。她好不容易在东北角高区的第三排找到了在那里忙着作笔记的东东不拉。那个家伙居然一点也有在意她。她气得把他的课本扫在了地上。 东东不拉正在发怒，一看镜像整个人平静了下来，低声说：“你这个小坏蛋！”说完，他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那个人就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说：“要请吃饭！” “一定一定！”东东不拉笑眯眯地说。 等坐位空出来之后，他对镜像说：“进来坐吧！” 梵天音通过镜像传输就在他身边坐下了。 东东不拉低声说：“约法三章，我要认真听讲，你不能捣乱！” 梵天音说：“我看着你就好，你做你的事吧！”她侧趴在桌上，半带笑意看着他。 人皇讲得很精彩，东东不拉记笔记记得很快，还不时听到一些鼓掌和女生的欢叫声。梵天音也看了看人皇。他身材高佻，身穿着一袭黑色滚金边的礼服，金黄色的头发长到腰际，披散下来，一副精致俊美得好象用制图软件专门做出来的脸，完美的黄金分划比例，让人找不到瑕疵，怪不得每个女生都为他尖叫。但是梵天音不喜欢他的眼睛，因为它总是透了傲慢与尖锐，以及好象看穿一切的淡然。他很少笑，可是一笑起来，整个礼堂都好象明亮起来，甚至有女生尖起来。 梵天音收回视线，继续看着东东不拉。 东东不拉的样子有点可笑，头发乱糟糟的，就好象秋风中的乱草，据说他已经很努力去整治这种状况好几年了，结果发现，除非他每天都涂一坨定型发胶，把头发变成好象僵死的衰草，否则改变不了现况。面对梵天音温柔的调笑，他只好周期性的剃光头。现在他又快要去剃头了。 其实他长得帅气的，就是有点饮食不良，因为经常做手术，忙来忙去，经常不能准时吃饭造成他特别瘦。这样一来，眼睛就显得特别大，还时不时古碌古碌转动，让她觉得特别有趣。 最好看的是他的手，十分纤长有力，灵巧。他对这双手保护得极好，与他上出时，他经常会戴上手套。所以他的手比一般练习灵技的男生更白嫩许多，甚至可以看到那一条条血管顺服的遍布其中。 “不要再看我了，色迷迷的，女人怎么可以这样！”东东不拉红着脸说。 梵天音一阵莫名的委屈，却让她想笑：“我哪有色迷迷的，是你自己想歪了，好不好！” 东东不拉盯着她一眼，抽了抽嘴角：“你眼睛眨都不眨地瞪了我老半天，以为我没有感觉吗？” “你有什么感觉？！”梵天音很在兴趣凑前一点说。 东东不拉马上缩后一点，与她保持距离说：“就是……就是被色狼盯上的感觉！” 梵天音点了点他的脑门，亲昵地说：“你坏坏哦！” 东东不拉看了看讲台上的人皇说：“我又不是学校那个摩西雕像，被你用吃人的眼光盯了老半天，能不有反应吗？说到底，都是你的错！” 梵天音气不过，用手指在桌底下狠狠掐了他一把。 结果东东不拉“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声音穿透了整个礼堂。他自己胀得满脸通红，搞得始作俑者，也缩成一团坐在椅子里，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人皇停下了讲课，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意见吗？” 一下子东东不拉成了全场视线的焦点。 梵天音好替他担心，一下子握住他的手。 东东不拉一僵说：“请问人皇大人，你提到的神经元剥离嫁接法，实现了意识对rou体的转移，那么这个意识，是我们一贯理解的灵魂吗？” 人皇让东东不拉坐下说道：“灵魂与神经元是两种不同的东西，它们一个是被载物，一个是载体，所以在嫁接时很容易产生偏差……” 东东不拉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总算低飞过关。他对梵天音说：“不玩了！” 梵天音只好坐在他的身旁乖乖的，拿出纸和笔来写写划划!过了不久，东东不拉把她手下的纸抽出去一看，笑了起来。因为她把刚才人皇和他对话的情景画成了漫画，只不过把对白改成： “请问人皇大人，为什么我一见到天音就会脸红尖叫？” 人皇说：“因为你被她煮熟了！” 东东不拉瞄着她笑眯眯地提笑在纸了写了写，退回给她。 梵天音一看： “为什么天音总是色迷迷看着我？” “因为十月的芥菜起心了！” 梵天音冷哼了一下，笑着在纸上写： “为什么东东不拉在天音面前总是傻乎乎？” “因为你被她吃定了！” 东东不拉凑过头来看了一下，抢过纸去，又添了几个字！ 梵天音一看： “要吃就吃，谁怕谁！” 梵天音惊讶地抬眼看着他，发现他一边在装认真记笔记，实际上，眼睛不时飘了飘这里，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嘴角还带着笑。 她笑着背过脸去。 恰好人皇的视线也看向这里，与她对视了一下说：“请坐在东东不拉博士身边的女子站起来吧。” 梵天音一怔，看到大家都瞪着自己，只好站了起来。 人皇说：“你有什么意见吗？” 梵天音想了一想说：“人皇大人，您已经七百多岁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呀？” 全场一片哗然！许多女生捂着嘴在下面痴痴地笑。 东东不拉一个劲地以桌下拉着她，表面上却把脸别开去，装作不认识她。 人皇先是一怔，低了低头说道：“已经结过婚了，在灭世之前！” 大家都呆住了，谁也没有想到人皇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几乎可以听到一地破碎的女儿心。 梵天音却置身事外，扬着眉看着东东不拉说：“人皇，你结婚的时候开心吗？” 人皇微微一笑，挥手示意让她坐下说道：“结婚当然是一件很欢乐的事，尤其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台下又是一片欢叫声，有人喊道：“我们的人后是怎么样的人呀？” 人皇咳了一声，继续他的讲课，没有回答那个人问题。 散会之后已经是深夜了，人皇在一百多名陪同人员开道之下，离开了天使馆，学员们也纷纷散去，空荡荡的会场里面，鸢东来到梵天音刚才就坐的地方，发现了她与东东不拉互相传递的小条子，看了一下，手就抖了起来，最后他双手一合，灵力击荡之下，那张纸瞬间化为细如食盐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