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射雕英雄
风啸阵阵，层层荡荡，枝头乱摇曳，枯叶扫秋黄。 透过茂密的叶缝，仰望渐渐升起缓缓飞走的飞船，吴醒面无表情，更准确的说是意志坚定，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后悔路可以让他走。 按照坐标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吴醒走进了眼前的白桦林。白桦笼罩着梦似的寂静金色的火星在空中上跳动，朝霞懒懒的照着它的四周，将更多的银削洒遍枝头。 缓坡上一条浅渠经过脚边缓缓流下，平缓的溪流如同从未流动，草地被阳光照得黄悠悠的，配上这满目黄野的白桦林，似乎看到了丰收的景象，辛福感满满的。 吴醒蹲在渠旁，双手捧起清澈的溪水拍打在脸上，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忧愁的情绪被一洗而空。 他想再捧起一弯清水饮下，一阵狂暴的阵风忽然从他的身体侧面一袭而过，将他整个人带倒在地。 狼狈的他起抬头顺着风来的方向眺望，一方树木轰然倒下。 什么情况！ 一副烂衣布袍，一身蓝黑紧身战衣。 布袍者颧骨微高，双眼外鼓，体型骨瘦如柴，头发秃顶，整个人看上去怪异无比，像…像是一幅骷髅架子。 他言语讥讽，面带邪笑。“斯卡莫，念在旧情，留下东西放你走。” 名叫斯卡莫的男子，就是身着蓝黑色紧身战衣者，留着浓重的连鬓胡，是一个约有三十岁左右的粗犷男子。身后背着一个略大的包袱。 吴醒偷偷的躲在不远处的白桦树后，安安静静的看着双方你来我风驰电掣的对攻，从外表上看去，他比较支持穿战衣的，毕竟面相好看点，人比较帅气，吴醒自我批评，我果然还是外貌协会的。 斯卡莫一脸正气，愤慨的破口大骂：“奶奶的破军，你说话不算数。” “呵呵呵，你真够愚钝，我是谁？我是破军，西北五匪，我的话要能信猪都能上树，你居然信了，真是个猪头。” 斯卡莫袖中抽出一张黄纸，用沾满鲜血的手在上面快速写上无人能看懂的图案和符号，夹住黄纸的两根手指微微用力，黄纸瞬间燃尽，一把三尺弓箭出现在他手中。 弓弦拉满，上面挂三支箭羽。 “杂碎，不要小看我！” 三支箭羽划破长空，速度之快发出刺耳的嗡鸣之音，破军在空中双脚一蹬，刹住身位，身体扭转，骨骼之间沉陷出难以想象的错位。整个人变成了另外的模样，看上去好像一头雄鹰！头颅变成了鹰头，双脚变成了鹰爪，背上还长出了一双棕色的翅膀，只是依然有人体的形状，更准确说应该叫是鹰人。 他手中拿着一个类似鹰头的锤子，一锤挥下，三支箭羽被打的粉碎。 我去！符咒炼金术和通灵术！吴醒惊讶的差点叫出的声音，马上用手捂住了嘴，震撼的心情让他的身躯在草丛中不停颤抖。 对于他这种刚刚入开门初境的少年来说，面前这两人表现出来的能力让他实在羡慕不已。 符咒炼金术和通灵术都属人类修行的三种方向之一。人类之中有能力修炼的人很多，大概是十分之一的几率，需要修炼者有一种被称为神赋体的体质，拥有神赋体的人会在出生后的一年到两年左右体内出现神赋，也就是一种特殊的气场。 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即算入道开门境，可以进行武道的修炼，当然，也有很多人在这方面并无追求。 筑体修气是一切修炼的基础，在此之上，修炼者需要定好修炼的方向，也就是大陆上俗称的神技，即通灵术、符咒炼金术、和五行印术。 人体的气脉只走一条大循环，三种修炼方向对于气脉的要求大同小异但又不尽相同，总之，人类在筑体修气的基础上只能修炼一种神技，如果强行修炼一种以上，在无数前辈毫不畏惧的努力强修下，已经被无数次证明，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路。 而吴醒，因为儿时的重伤，境界一直停留在开门初境无法更进一步，看到如此精彩的打斗，心里即是五味杂陈又是兴奋的很。 破军俯身冲刺，像猎取地面食物的雄鹰，动作威猛迅捷。 斯卡莫再取一张黄纸，黄纸燃尽，一张钢铁盾牌挡在了他与破军的身前。 破军双手持鹰头锤凿在盾牌上，盾牌虽稳，但嗡嗡作响手有余震。 斯卡莫单手翻过盾牌。“碎心掌！” 破骨碎心，哪怕破军将鹰头锤横在身前亦无补于事，力量透过锤子传导出去，使得破军不得已身体向后倾斜。 斯卡莫乘胜追击，盾牌负于胸前，身体像一口大钟顶破他的防御，近身后又接连拍出两记碎心掌，力道十足，破军身形一转重新飞回空中。 张弓拉箭，这次斯卡莫的大弓上仅有一支箭，这一支箭却比之前的三支加起来都要粗大。 看着眼前粗犷的男人弯弓射雕的英姿，让吴醒不由得肃然起敬。 破军见势心中大叹糟糕，若是被此件射中，只怕非死即伤。飞行盘旋中从腰间摸出一枚透着红光的药丸急忙扔进嘴里，而他的举动谁都没有注意到。 伴随着弓弦厚重的脆响，箭头的金属像是一道光芒划破长空，带着强烈的嗡鸣声呼啸而去！ 然而……令斯卡莫意想不到，让作为观众的吴醒大为震惊的是，破军居然单手就将这万钧之力的一击紧紧握在的手中。 箭被他徒手接了下来！ 作为代价，他手掌上一块rou皮被生生磨掉，鲜血顺着箭体向下流淌。 斯卡莫呆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最有把握的招式竟然会被对方接下。 “这…….怎么可能？” 藏在角落里的吴醒倍感意外，虽然他自己的境界实属低下，但在烈焰鸟家族里什么人没见过，他有信心有能力看得出这弓箭的力道，厚度兼顾速度，同等境界很难躲开，更不要说单手接下，若果真的出现了，只能说明接下箭羽之人的实力必定在其之上。 如此败局已定！ 胜负仅仅在一瞬间，破军趁斯卡莫出神未回之际将箭反扔回去，恍然大悟的斯卡莫举盾侧身，箭锋擦过盾牌冒出星星火花插入地面一尺深。 锤头打在斯卡莫身前仅数尺地面，砂石硕粒尘土飞扬，迷乱人眼不清事物，只看黄沙走石之中，一双凶猛的鹰眼穿透阻隔，准确的寻找到了目标猎物，锤头上的鹰嘴钩住盾牌的上沿，用力向后一拉，什么都开不见的斯卡莫本能的用力拽住，反而让对方借上了势。 一、二、三。破军借势在盾牌上连蹬了三脚，瞄准了斯卡莫必会后撤的举动，纵身站到了盾牌上，锤头向下一扫，荡开了手腕，斯卡莫只觉右手的关节一阵疼痛便没有了知觉，因为手腕被打断了。 锤柄瞬间发力前伸，锤头顶在斯卡莫的前胸，手腕翻转，一记鞭抽，一道血淋淋的伤口由左肩斜刺到右胯的部位。 被砂石迷住双眼的斯卡莫口含闷血，重伤不持倒在地上，如同一头被捕兽夹钳住双脚的野兽，即使心有不甘，但已无能为力。 疼痛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感觉，麻痹似乎合适，不只是伤口上麻痹，身体、动作、大脑都被一阵刺痛麻痹得反应迟钝，身体协调性骤然下降。 他的胸前几乎看不到完好的皮肤，血rou外翻惨不忍睹，隐隐中可以看见白色的肋骨。 破军冷冷看着狼狈不堪的斯卡莫，心中的爽劲溢于言表。“我说过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为何要勉强，这样多不好。” 斯卡莫脸色苍白，侧脸吐了口血痰，用后摸了一把胸前的鲜血，强行抹去眼睛里的沙土，双眼通红依然倔强的说道：“MD，竟说没用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呦，真是有骨气，到底是我认识的斯卡莫，可是，你值得我杀吗。”破军摇头自问自答。“不值得，区区一个灵隐村中级教官我不会放在眼里。” 破军捡起掉在地上的包袱，拆开确认无误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真是D级盘蜥兽的妖骨。” 妖兽以妖性等级作为划分，妖性等级越高，妖兽的能力越强，分为A、B、C、D、E、S、和上古级别。 “过两天是西幻城城主耶罗小儿子的生日，这块珍贵的D级妖骨是院长代表灵隐村准备的贺礼，这种东西你都敢抢，就不怕被灵隐村和西幻城追杀。” “怕？怕我就不抢了。”破军说着将包袱系在了自己的身上。“还记得之前你们是如何抓捕我的吗，那时候你多威风啊，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话还是这么的硬气，我很想享受一下被人低声下气求饶的滋味，来说两句听听。” 斯卡莫冷眼相向。“别忘了，我放过你一回，还记得你是怎么告饶的吗，我现在真是后悔。” “我最讨厌做人假惺惺的，这个世界懦弱强食，谁强横谁定规则，现在的你我就是最好的诠释！” 斯卡莫想辩驳，发现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眼前一片模糊，闭上了眼睛昏死了过去。 “哼，废物。”正说着，破军开始不停的咳嗽，将捂着嘴的手放下来，手心内全是血！ “你这个人，就是倔，若肯早点给我，你我不至于搞得两败俱伤，这个世界不需要好人，好人都是没有好报的。” 他上前一步然后又立刻退回，接住掉下来的包袱，狠戾的目光扫向白桦林的深处。 一缕秋风吹荡起枯死的野草，条条絮絮飞舞漫天，落叶洒满天，风的声音萦绕在耳旁。 数秒前，没有枪响，一颗子弹从他身前划过，射断了包袱的布结！ “谁放的暗枪！”破军一声怒斥，没有听到回答。 吴醒手持一把黑色的狙击步枪，隐藏的一颗白桦树后纹丝未动，他境界虽低，在家族里待的这些年他并没有偷懒，掌握了大量的体术技法，枪法更是稳准狠。 他并非有意想要帮助昏死过去的男人，枪这种东西在境界面前不值一提，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惹来杀身之祸，他没有这么高的觉悟，这个世界同情心不能当饭吃，只是忽然心里觉得不能让他就这样被人杀死，尤其死在自己的面前。 吴醒注意到了破军的异常举动，发现了对方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所以，才决定冒险一试。 没有发第二枪，对方已经有所察觉，继续射击只会暴漏位置。他的目的是只要威慑住对方不再试图杀死地上的人即可。 即便这样依然很冒险，吴醒在赌，赌对方不敢进行下一步的试探，否则自己必死无疑。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彼此感受着空气中对方传来的杀意，却无人敢先动，以静制动后发制人，尤其在这种条件下，先动者往往处于劣势。 等待了片刻功夫，周围安静异常，破军用余光向一颗白桦树瞟了一眼，然后踉跄着身体，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走掉了。 走了？真的走了吗。吴醒不敢相信。 等了很长的时间，确认对方真的不再回来，他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瞧着眼前这快要死掉的人，大拇指不停的摩擦食指关节，这是他思考时的惯有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