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武侠小说 - 江湖明月情在线阅读 - 第六十章 前途未卜高人现

第六十章 前途未卜高人现

    男子见顾薰面色惨淡惊恐,似是早在意料之中,摇头叹了一口气,道:“这木四儿隐藏如此之深,想来定是有难以告人的阴谋,只得你去点醒北宫穹,方有回转余地,不然,万事休矣!”

    顾薰心中转过无数念头,这消息委实骇人听闻,更难知真假,若男子所说属实,便该立即去通知北宫穹,将木四儿除去。若只是有人别有居心诬陷柴紫山,背后阴损亦是凶险万分。

    “你莫要怀疑我所说是否属实,”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白绢,丢在桌上,“看过这东西,你便会相信我所说都是真话。”

    顾薰手微微发抖,展开了白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黑色的小楷,望之如一片蚊蝇。

    “义父在上,今日已与北宫穹同往昆仑,想来大事企踵可待,还请稍静尊心。”

    她声音颤抖,只念出了第一行字便已颓然坐倒,这白绢上盖了东厂宝玺,如同鲜血染就,她脑中不禁浮现出北宫穹浑身鲜血的凄惨模样,眼眶刹那间便红了。

    男子见她这副样子,也是轻轻一叹,抚慰道:“你也不必太心急,这北宫穹干系何等之大,那些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木四儿之手,只是眼下你需得通告北宫穹,叫他提防着木四儿,以北宫穹现下武功,木四儿未必奈何得了他。”

    顾薰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我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又怎帮的上忙?你们何不自己去点醒他?”

    男子微微一笑,眼中露出狡黠之色,“实不相瞒,包括我们在内的几方势力,都在暗中各自制衡,我可不愿当这出头鸟,里面还有许多机关密要,且恕我不能奉告。”他收起桌上的白绢,叠进怀里,“且木四儿已与北宫穹交情甚好,以木四儿这厮口舌之利,定能将白说黑,黑说白,除了你,这天下恐怕无人可劝动北宫穹。”

    顾薰微微点了点头,北宫穹性子外恭内刚,既然认了柴紫山做大哥,要他翻脸为仇,简直是难如登天,也只有自己与他的情谊,才能动摇他和柴紫山的友情。

    男子转过身子,轻轻一笑,“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抉择行动,都在你自己手里。”他掏出一块黑色的铁牌丢在桌上,铁牌造型诡异,形如蝙蝠,中间刻了一条狰狞咆哮的巨龙,“这牌子你收着,可切莫被别人瞧见了,若你打定了主意,便带着牌子去城南小竹峰,自然会有人替你打点路上一切。”

    顾薰将牌子攥在手里,冰凉的铁牌沉甸甸的,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大哥!”

    柴紫山一掌还未劈出,竟是自己缓缓软倒在地上,不知生死,北宫穹一声呐喊,急忙向前奔去。

    “慌什么?他不过只是受了点内伤而已,死不了的。”玄衣人用剑撑起身子,吐了一口血,狠狠骂道:“这小子武功竟然高到这种地步,若没有这把纯钧剑,我可真不是他对手。”他一面说着,转眼凝视着北宫穹,神情深邃,似乎有一丝别样的意味。

    北宫穹给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讪讪道:“前辈,敢问你是?”

    玄衣人冷哼一声,傲然道:“我救了你性命,还不跪下磕三个响头拜谢救命之恩?”

    北宫穹见他这般倨傲神色,忍不住眉头一皱,只是想起柴紫山方才发狂模样,他深知若不是这玄衣人出手相助,自己恐怕早已在此毙命。收敛心中怒意,他一鞠到地,“多谢前辈相助,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玄衣人又哼了一声,若说方才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这一声却如同从胸口哼出来的,又闷又短,他冷冷道:“叫你跪下磕头,你还站着干什么?”

    北宫穹闻得他语出无礼,再也忍耐不住,面色一寒,“前辈,我敬你出手相救,可别欺人太甚!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却又如何能向旁人屈膝?”

    玄衣人哈哈大笑,呸的向一旁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恶狠狠的说道:“什么屁话?膝下有黄金?若不是我现下身子有伤,打也要打的你跪在地上!”

    北宫穹见他神色凶恶,语出不逊,言语中似乎有深深悲愤,不由得想道:这人估计也是个有心事的人,他既然救了我一命,又何必与他计较?

    玄衣人见他沉默不语,接着说道:“这世间只有实力才是真道理,你那套论头不过是腐儒空谈,如我内力未损,制住你不过是瞬息之事,你若不随我心愿,此刻哪里有命在?”

    北宫穹闻得他语声放缓,隐隐有淳淳教导之意,心下大是不以为然,反驳道:“前辈此言差矣,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无外乎伦理道德,骨气抱负,若为一时勇力抛却尊严,苟且喘息,又与野兽有什么分别?”

    玄衣人叹气连连,大声骂道:“狗屁,都是狗屁!”他指着盈野尸骨,问道:“这些人,你可知道是怎么死的?”

    北宫穹沉默良久,道:“这些人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看地上包裹里尚有余粮用具,自然不是因缺粮水而死.....”他语气渐渐变得低落,阳光落在坟场之上,枯槁尸骸上几乎都布有伤痕,显然是人力所为,“这些人都是被同伴所杀.....”

    玄衣人冷冷一笑,拍手道:“那我且问你,这些人可是不懂伦理,不知礼仪?”

    北宫穹呆呆看着前方,一具干涸尸体靠在地上,这人似乎死的不是太久,皮rou尚存,只是风干的如腊rou一般,身上锦缎华服依稀有当年的余彩,看来生前似乎是个出生富贵的贵公子,他的眼中不觉晃过自己的影子,这人年纪与自己一般,竟是如野兽一般死在这斗兽场,岂知当时是多么悲哀和无助?

    他不愿再想,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玄衣人语气变得柔和起来,只是其中仍有着挥之不去的悲哀,“小子,你要记得,有时候人,可能比野兽还不如。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了一时意气送了自己的性命,于你自己,于你亲朋又有什么好处?”他摊开手,长长叹息道:“道理都是胜利者说的漂亮话,但是胜利者都是活人,没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