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陌生人
六月的东南亚很炎热很潮湿，茂密的树木几乎完全遮住了光亮，给人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这里是Z国与Y国的交界处，因为地势复杂也成为毒xiao和zou私运输的绝佳通道。豆大的雨滴不停地拍打着周围的一切，噼里啪啦地让整片丛林都显得不宁静。 一个摇晃的身影由远及近，出现在这幅黯淡的画卷里，那人跌跌撞撞的步伐如行尸走rou一般，身上披着极度破烂如同布条一样的衣服，裸露的皮肤不断地向外渗血，他走过的路变成了血和泥浆的混合物。 突然他停下脚步，用他恍惚无力的眼神看着不远处的界碑，碑上的大字似乎让他重新得到了力量，他的眼神中闪过了兴奋和激动，但在一瞬间又被痛苦的表情完全掩盖，继续带着僵硬的肢体艰难地向前挪步。 “呼叫野狼，呼叫野狼，这里是眼镜蛇，我们发现可疑目标出现，但没有携带武器，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完毕。”一名手持JS7.62mm狙击步枪在草堆中潜伏已久的狙击手在瞄准镜中看到了这个步伐蹒跚的人，旁边的观察手正通过无线电向上级通报着。 “先盯着他，完毕。”队长回应。 “收到，完毕。” 陌生男子似乎真的精疲力尽了，他极度吃力地走到界碑旁，双手将整个身体支撑在界碑上，那一瞬间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但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他又一头跪倒在界碑旁。没有任何动静，只是手扶着界碑静静地跪着，将头埋在胸口前，艰难地喘着粗气。 “小刀，去把那个人带回来，小心点。其余人，掩护！”队长从望远镜镜中看着陌生人毫无动静地跪在界碑前便通过无线电说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披丛林伪装服的士兵便缓缓地从不远处的草堆里爬了出来，猫着腰朝陌生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正当这个叫“小刀”的士兵慢慢靠近这个陌生人时，他浑身像闪电一般迅速起身。“小刀”被他突然的动作惊得本能地抬枪瞄准。但陌生男人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便闪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他手中的步枪，然后身体一侧，顺势一记过肩摔，将“小刀”摔倒在地，并用膝盖压着“小刀”的胸口。这一系列的连贯动作让“小刀”发愣，脑子里顿时产生里一丝慌张。他连忙拔出手枪，但刚一拔出便被这个制服他的陌生人一把夺过。 “我不是你的敌人！”陌生人扫了一眼“小刀”肩膀上的国旗，冷冷地开口道。虽然他衣衫褴褛，浑身的血水和污垢显得狼狈不堪，加上他杂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面庞，用流浪汉来形容一点也不足为过。但他深邃的眼眶中透着坚毅与杀气，菱角分明的五官也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巨大能量。“小刀”似乎是被这种气质所震慑，也可能是因为已经完全被这个人所控制，他没有任何动作，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个陌生人。 “小刀被制服了！重复，小刀被制服了！”狙击手立刻冲着无线电喊道。 “什么？这不科学！”一旁的观察手不敢相信地一声惊呼。 “干掉他！”队长果断命令道。 这时，陌生人突然举起双手：“别开枪，我没有恶意。” 他刚喊完话，两个士兵蹿出了丛林用枪指着他。“慢慢站起身来！” 陌生人照他们的命令站起来。他已经知道，这周围到处埋伏着Z国特种兵，如果刚才晚一秒举手投降，自己就已经被爆头了。何况他知道这些特种兵不会无理由地朝他开枪，除非自己有过激动作。 他刚刚站起身，其中一个士兵便一个枪托砸在他的头上将他砸晕在地。 “天啊！”其中一人惊讶地看着陌生人身上新旧程度不一的伤口:“他是什么人？” “先把他带过来，这人有问题。”队长刚一说完，通讯器便开始呼叫。 “野狼小队，这里是狼xue，收到请回答。” “野狼收到，请讲。”队长拿起通讯器回应。 “任务取消，立即赶到撤离点。完毕。” “收到！所有人准备撤离！” “不是吧，队长。等了六个小时就这样撤了？”狙击手通过无线电抱怨着。 “执行命令！”队长也是摸不着头脑，但面对命令，他只能照做。 ………… 72小时后，GJ安全局审讯室 “你的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间谍或恐怖分子？”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盯着这个刚刚由特种部队交给他们的陌生男子心平气和地问道。 陌生男子沉默地看着拷住自己双手的手铐，以及浑身上下刚经过包扎的伤口。 西装男子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说：“我知道这样的方式对你不太礼貌，但程序如此。如果你能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我保证尽我最大的努力帮助你。我的名字叫谭飞。” “行了，别说这些客套话了。”陌生男子突然开口道：“我相信你们安全局的人不是吃干饭的。关于我21岁之前的事，你们一定知道不少吧？我想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了。” 男子很随意地说着，引得谭飞一愣，接着微微一笑说：“好吧，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谭飞说着拿出几张照片举到他的眼前问道：“这十几个人是境外的一支FD武装，正当我们即将对他们进行伏击的时候却发现他们死在几公里外的荒野中，均为一击致命，干净利落。相信能做到这样的人一定受过严格的训练。而在不久后，你，袁锋，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预伏地点，所以这件事情跟你有关对吧？” 谭飞直接叫出了陌生男子的名字——袁锋。 袁锋耸了耸肩开口道：“首先这帮人很笨，我真不知道他们怎么好意思贩du。其次，你不觉得这些人死了是一件痛快的事吗？” 谭飞：“好吧，下一个问题。”他拿出一叠文件继续说：“其实你的档案平常得连普通企业的面试官都没兴趣看，20岁之前任何特别，不久保留大学学籍参军，被编入武警，21岁那年执行任务时遭到伏击，任务简报上说你已经牺牲，可你却在六年后的今天出现在边境地区。这个你怎么解释？” 袁锋冷笑一声：“档案上说我就已经死了，所以你觉得死人会给你说出什么信息？” 谭飞被袁锋的反问弄得一时语塞，而审讯室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另一名体型较魁梧的男子按耐不住了，大步走到袁锋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恶狠狠地瞪着他，大声地吼道：“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已经叛国，你知道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吗？如果你不想这辈子在监狱里度过，最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 袁锋仍然一脸的平静：“对不起，我现在是个死人，所以无可奉告。” “靠。”男子甩开袁锋衣领大声骂道：“我看咱们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直接把这有娘生没娘养的人渣送进班房得了。” 听到这句话，袁锋收回了脸上所有的随意，转头瞪着男子冷冷地开口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男子转身迎着袁锋的目光，那一瞬间他愣住了。那种眼神好像黑洞一般迸发出随时要将他吞噬掉的杀气，让他内心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怎么，你有意见？”男子迅速稳住情绪，硬着头皮说道。 “咔嚓”一声轻微的脆响，袁锋猛地一用力将右手的大拇指掰得脱臼变形，同时右手掌迅速挣脱开手铐，整个人如猎豹一般起身冲到男子面前一把掐住他的喉咙。男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惊慌想要拔出腰间的手枪，袁锋左手一把扭住他想拔枪的手，狠狠地将他整个人抵在墙上动弹不得。 谭飞见状立刻上前劝阻，却被袁锋一记侧踢，飞出两米撞到墙面后又重重地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干咳着。 “你说啊！继续说啊！”袁锋扯着嗓子吼道。 男子被他强有力的手臂掐得喘不过气来，表情扭曲，脸色也因为窒息而变得又红又紫。 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响了起来，数秒之后，审讯室的门便被一脚踢开。几名持枪的工作人员鱼贯一般冲进房间，围着袁锋并用枪指着他。 “快放开他，立刻！不然我开枪了。”其中一人大声地命令道。 被踹倒在地的谭飞也捂着胸口站起来，用枪指着袁锋劝说道：“别做傻事，不然你就真的被定罪了。” “你要是再乱叫，我就把你舌头拽出来！”袁锋语气冰冷，但还是慢慢地放开了手。举枪的人立刻上前将他的手反拷在身后。 其余的人赶紧上前扶起那名大口喘着粗气的男子。 “头儿，有人找你。”正当所有人都警惕地围住袁锋时，一名男子迅速跑进审讯室对谭飞说道。 谭飞摆了摆手：“让他先等等。” “恐怕等不了。”一个身着军装，胸口挂着满满军功章，肩膀别着大校军衔的中年男子径直走进了房间。 一种压迫力不自觉地感染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不仅是因为中年男子颈部那又长又粗的伤疤和虎背熊腰的魁梧身材，而是一种经过岁月和战火磨砺出来的只属于军人的气势。 “我叫柯正斌，原谅我贸然地闯入，但这个人我必须带走。”大校毫不客气地说道。 谭飞慢慢收回了枪半信半疑地问道：“军方为什么对此感兴趣？你有证件吗？” 柯正斌掏出军官证开口道：“考虑到此人的危险程度，你们必须把他交由我们军方处理。” “危险？这里有几十名配枪的工作人员。”其中一人一脸的不屑。 “如果他想出手，这个房间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幸免，包括我！”柯正斌淡淡话语引得所有人一惊，听他的语气丝毫不像是玩笑。 “恕我直言大校先生，我们不能就这样把人交给你，这样不符合规矩。”谭飞仍然拒绝。 “当然，除非有这个！”柯正斌说完拿出一张文件举着谭飞眼前，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特赦令！ …… 迎着安全局无数不解的眼神，柯正斌直接将袁锋带上了一辆陆地巡洋舰上，扬长而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坐在后座的袁锋忍不住打破沉默问道。 柯正斌抬眼通过后视镜看着袁锋开口道：“放松，只是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而已。” 袁锋微微一皱眉头，脑子里努力地想着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国家还有哪些所谓的老朋友。 柯正斌直接将车子驶入一个小区，袁锋转头看着窗外陌生但又熟悉的情景，眼神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悲伤。这时车子慢慢地停了下来，他的眼睛也在同时猛地瞪大。 只见一个年龄在40岁左右的一身便装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站在其中一栋居民楼下。那人留着唏嘘的胡子，左脸被烧伤的疤痕完全覆盖。 袁锋连忙下车带着诧异的神情走进中年男子：“连长？！你，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