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转卖
宁波府，大昌钱庄。 如同往常一样，店中的伙计在寅时就搬开了门板开始做生意，按照以往的规律，要等到一两个时辰才有人来钱庄办理业务。 大清早的，有谁不睡觉来这里存银子啊！ “啊......”。 伙计伸了伸懒腰，打算趴到柜台上再眯一会儿！ 可是刚刚转回身，还没有等重新回到柜台旁边，就听到一阵马车的声音。 马车停在了门外，从上面下来两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两人直奔大昌钱庄而来。 “伙计，这是大昌钱庄吗？我们是邻县的布商，奉我家掌柜之命前来退还陆家的丝绸，不知道可是在这里领钱吗？”。 小伙计一拍自己的脑门这才回忆起来，掌柜的曾经明确的告戒过他，今天是开始接受陆家丝绸退货的日子，凡是宁波府的布商都可以来钱庄进行交易。 这个是大东家直接吩咐的，半点马虎不得，要是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差错，他就别想再在钱庄工作了。 伙计急忙笑脸相迎，对二人说道：“这里的确是大昌钱庄，我家掌柜已经吩咐过了，这些丝绸我们全部都接受，您稍等片刻，马上就有人过来清点丝绸，如数将货款退还给您！”。 小伙计丝毫不因为两人是来退货的而产生厌恶之心，更加没有恶言相向。 中年男子长出了一口气，若是钱庄的人故意刁难或者根本不给他们退货，才是麻烦事。 若真是办事不利，两人回去还真没有办法向掌柜交代。 钱庄的人说到做到，立即从柜台后面出来了一个小伙子跟着两人前去清点退还回来的丝绸。 大昌钱庄门口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平日里大家都是携带着金银细软前来办理业务，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怎么来存银子的人这么多，看这架势，后面赶车前来的人更多，别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我看不像，刚刚我看见车上全部都是丝绸，而且还是上等的丝绸，别不是这钱庄改成布铺了吧！”。 “你们别在瞎猜了，刚刚我在里面兑银子的时候听说了，这些布商都是过来退货的，他们都想将陆家的丝绸退还回来，双方约定在这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前来办理业务的顾客看见门前如此喧哗的情景都十分好奇，正在议论的时候有人从钱庄里面走了出来，并且为他们解答了疑惑。 “原来是这样，看来陆家这次惨了，这么多人以前过来退货，他们的损失肯定小不了！”。 又有人开始议论陆家的事情，大家知道大昌钱庄里的伙计肯定是手忙脚乱的。若是不太急着用钱的，他们都选择了悄悄离开。 改日清闲了再来办理业务也不迟。 只有急着佣钱或者自己也不太忙而且爱好八卦的人才留了下来继续排队。 钱庄门口排起了长龙，等待的时候也是寂寞的，为了打发漫长的时间，有人开始闲聊起来。 “这位大哥，看你的相貌很陌生，而且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莫非你不是本地人？”。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读书人向他前面伙计打扮的中年大叔问道，他眼睛里带着疑问，似乎想知道对方的来意多过自己此行的目的。 中年大叔回头一看，见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便也开始攀谈起来：“没错，我是隔壁县布铺的大伙计，这次是奉命前来退回陆家的丝绸！”。 这位大叔还很健谈，他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书生。 他们这次一共过来四五个伙计呢，他在这边排队，其他的人则是在马车旁边等待钱庄的伙计进行验货，只待拿了凭证就可以在钱庄提现银。 “原来是这回事儿！”。书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心中却有点懊悔，早知道这样他就应该明天再过来兑换银子的。 “老张，老张，我终于找到你了！”。 两人聊的挺投缘，刚想深入交流一下，中年伙计突然听到喊自己的声音，他发现来的居然是小李。 小李和他一样，也是邻县布铺的伙计，平时两人素有来往，关系不错。 “老张，我的马车在半道上出了毛病，所以我们来晚了，要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排队，只怕今天别想回去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帮个忙，让我家的货物和你们铺子的一起走，就说这些丝绸也是你们家的！不知道能不能帮我个忙？.”。小李一副满头大汗的样子，开始哀求中年伙计。 “这个..恐怕不行，我听说钱庄可是还要验证当初那些收货单据的，若是出了事情，只怕我们两家都要被耽搁了！” 中年伙计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铺子里的同仁可是在家里等着他们呐，老掌柜本来就担心钱庄不肯接受退货，若是自己等人不能按时回去，家里的人还不得急死啊！ 小李满头大汗，他见老张不肯迁就自己，便起来了退让之心，都怪自己运气不好，还是会去乖乖的排队吧！ 实在不行，就先让老张回去给家里带个话！ “这位大哥，不如你站在我的位子排队吧，反正我的事情也不是很急，家又住在附近，改日再来也是一样！”。 书生见小李着急的样子有些不忍，便想将自己的位子让出去。 “实在是太感激了，这位小哥一定还没吃午饭吧，醉仙楼，我们布铺请客，还请赏个薄面！”。小李激动的说道，他们这是遇到好人了。 书生摇了摇头拒绝了，他让出了自己的位子，回应道：“你们忙你们的吧，若是有缘我们下次再见！”。 “好人啊！”。望着书生远去的背影，两人由衷的感叹道。 “张大哥，货物已经清点完毕，这是收据！”。一个小伙计突然从队伍后面走了过来，交给中年人一张收据。 他们的货物已经被验完了！ “这么快？”。中年人简直不敢相信钱庄的效率居然会这么高，还以为他们会借故拖延时间呢。“这里的事情交给我，你们赶紧去帮忙卸货，早点让车行的人回去吧，人家也是大半夜就我们一起往这里赶，都挺不容易的！”。 小伙计摇了摇头，没有离开。 车行的人不能回去了。他们又被钱庄的人包下来了！ 人家干脆连车都没有卸，直接将车给拉走了。 九成的退款，一文也不少，中年人拿到银票的时候，长出了一口气。 这下能给掌柜一个满意的答复了。 因为不用卸货，退货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长龙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缩小着。 “这大昌钱庄速度也真够快的，只是不知道这些东西要运到哪里去？”。 负责验货的布铺伙计开始嘀咕，他们身上的担子轻松不少，一边盯着钱庄的人检验，一边聊天。 “这你们都不知道了吧，这些货物都是直接运到港口装船，然后直接到海外贩卖，掌柜的说了，以后我们船队所需要的丝绸都从陆家进货了！”。钱庄长工骄傲的说道：“就连东厂和蜀衣卫也是我们钱庄的东家，以后的海外贸易一定一帆风顺，畅通无阻！”。 张姓中年人一个趔趄，幸好没有摔倒在地。他们掌柜这次似乎做事卤莽了一点。 陆家不但没有损失，而且还攀上了高枝。 大昌钱庄也收获不小，他们用九成的价格收购了陆家的丝绸。 而那一成的差价，却是李家这样和陆家一般的大布商出的！ 得知陆家将丝绸转卖的消息，李家家主气的一连摔了好几个椅子，他发誓要报复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