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南行
江湖路远，南北异情。 将北方事务安排妥当，林青分别给白眉、元成写了一封信，告知目前自己动向，之后带着小兰自汴京起，沿河南下。 这日，轻舟行至朱仙镇，岸边繁华景象吸引了大批游人停船小住。船家也极力向林青、小兰推荐此地，“二位客官有所不知，此地可有一句民谚：游船不停朱仙镇，今生万般不如人。二位若是错过了此地，可就是人生一件憾事了。” 听船家都如此说了，林青朝岸边仔细地看了看，狭小的岸边各类贩夫走卒、游人散客比肩接踵，热闹非凡，相比于汴京而言，这里的风情别有一番风味。 “你们可不要小瞧了这个镇子，从交通位置上来说，它可是九曲之地，南来北往的都得经过此地，各路卖艺杂耍的也都汇聚在此啊。”船家一边解说，眼睛早已经飘上了岸。 就在这时，林青突然注意到岸边的一个人，手中牵着一只猴子，被人群围在中间。那只猴子灵性十足，在圈子里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惹得众人纷纷喝彩，但那个耍猴人却面无表情地扯着绳子，保证猴子既能完成动作，又不至于离人群太近。 林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人感兴趣，他的表情给人一种阴郁的感觉，像是大热的夏天突然钻进冰窟，可以瞬间改变你的心情。 “就在这里靠岸吧。”林青对船家轻声说道，而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那个人的脸。 船家应了一声，麻利地撑了一下船桨，小舟轻飘飘地碰了一下河沿，顺势用绳子一钩，人便可以平稳上岸了。 “两位客观，三个时辰为限，咱们在这里汇合。”听言，林青点点头，带着小兰径直朝着那群人走去。 小兰自幼便在林府中长大，从未出过远门，见到这么多新鲜的事物，自然有些眼花缭乱，来到人群外围后，看到那只可爱的猴子，小兰顿时手舞足蹈地指给林青看。 “少爷，你快看，这只猴子好听话啊。” 林青的心思其实还在那个耍猴人的身上，但自己也不能太过直接，而且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索性就看那只猴子表演。还别说，虽然见过很多次耍猴的节目，但这只猴子给人的感觉不大一样，如果脱去那层皮毛，这只猴子基本上能算得上是个人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众人，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结束，人们纷纷拿出钱扔到圈子里，看着那一沓一沓的钱，林青一方面感叹人们的慷慨，同时却发现，那个耍猴人依旧面无表情，似乎那些钱根本不是扔给他的。 这时，小兰拍了一下林青的后背，小声说道，“少爷，这个人的脸，怎么这么白，而且，他的眼睛好吓人……” 林青点点头，一直觉得这个人怪，但找不到到底怪在哪，小兰说他的眼睛吓人，似乎有点对路了。 这时，众人都已经散去，只留下林青和小兰站在那里，而且还盯着耍猴人看。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耍猴人转头看了看林青，那一瞬间，林青突然发现他的眼神的确非常吓人，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直接切入你灵魂的最深处。 “啊！”一边，小兰大喊一声，连忙躲到了林青身后，她用手指着那只猴子，几乎要哭出来了，“少爷……它，它在冲我笑！” 林青听言赶忙看去，但那只猴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乖乖地捡起地上的钱，归拢到一个盘子里。 “太怪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林青心中突然涌出这个疑问。他扭头看向耍猴人，但发现他已经开始准备收拾东西去了。 “这位兄台，刚才见你技艺高超，而我这个丫鬟又很喜欢这个节目，能否再简单表演一下？”林青想要留住这个人，更多了解一下他的来历，虽然说不出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直觉告诉林青，这个人不简单。 耍猴人头也不回地摇了摇头，“该吃饭了，它也累了，公子另找时间吧。” 冷冰冰的回答，不带有任何感情，像是对着空气说话，无欲无求，却又让人觉得很有力量。 “哦，既然要吃饭，那能否赏脸，让我做东呢？”林青不甘心，继而问道。 “不用了。”耍猴人赶紧利落地说了这三个字，牵着猴子便离开了。 林青与小兰呆在原地，实在看不懂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跟一般的江湖艺人，明显不同。 既然别人不买账，林青也不想强求，随即安慰一下受惊的小兰，两人转身去别的地方转了转，之后又找了个地方吃了点东西。差不多三个时辰用完，林青和小兰便回到了之前跟船家约定的地方。 船家已经提前回到了那里，自己坐在船沿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周围的过往来客，貌似还吃过一顿荤菜，嘴唇上还泛着油光。 “哎呦，两位客观回来了。”见林青和小兰走来，船家赶忙站了起来，“怎么样，我没骗二位吧，这个地方可中？” 林青笑着点了点头，“地方是不错，食物也比较可口。” 船家点点头，待两人都上了船，随即拉开绳子，继续赶路。 “船家，跟你打听个事。”这时，林青开口问道，“这岸边是不是常有一个耍猴人啊，你可认识他？” 船家一愣，顿时转过头来看了看林青，“你说的可是脸色苍白，一身麻衣，牵着一只半米高猴子的那位？” “没错，就是他，你果然认识？”林青问道。 船家摇了摇头，“我哪里认识他啊，就在刚刚，我回来之前，他就坐在咱的船上，那只猴子吓人的很，我没敢靠前。” “那他没跟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到咱的船上啊？”小兰问道。 “什么都没说，就看了我一眼，哎哟，那个眼神，像个鬼……”船家话有些直白，但确实将那个人的眼神描述的更加精确。 林青一阵狐疑，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道道，但心里却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他回头看向岸边，发现那个耍猴人，正瞪着阴森的眼睛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