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替补
“你们先报名吧，我不是很想参加。肚子饿了，我先去买点东西吃。”李小诺随口说道，然后继续往前离开。 高思雨知道李小然的心思，他很想小诺可以跟他一起参加比赛的。她想追上去问一下，为什么不参加呢？你可以帮我做那么多事情，为什么不能为了你哥哥参加篮球赛呢？不过她很快就打消了追上去的念头，因为有别人追了上去。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溪晴。 对于这次的篮球赛，李小诺还是有那么一点想要参加的。不过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会显得自己一点都不大腕儿。尤其是旁边还有那么多的妹子在看着。人要学会说不，学会拒绝，才能在别人眼里显得自己很重要。不过得看场合，得看事情，不能一口就把话给说绝了。 没过一会儿，苏溪晴追了上去，说道：“李小诺，你等等。”李小诺道：“不等。有什么事情边走边说吧，我肚子饿了，很饿的。” “你为什么不参加这次的篮球赛呢？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打篮球的。”苏溪晴问道，脚下丝毫不停。高跟鞋也无法减缓她的速度。 李小诺道：“不是说过要你不要管我的事情吗？参不参加篮球赛是我自己的事。你总不能逼着我去参加吧？” 苏溪晴道：“不管你的事，我也想这么做啊。你以为我很想管你的事情吗？没办法，我是你的老师。关键是你自己不是很喜欢打篮球的吗？你哥哥也很希望你能够参加比赛的。” 李小诺道：“行啦，我只是说不是很想参加，又没有说不参加。” 苏溪晴闻言一笑，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故意的。如果你哥一问你参不参加，你马上就很开心的回答参加，你肯定会觉得自己一点范儿都没有。所以，你故意这么说，其实你是在摆谱。对不对啊？” 李小诺看了一眼苏溪晴，有些讶异地说道：“老师，你居然能听得到我的心声？我还真是这么想的。你别管了，我回头报名就是了。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可以参加比赛也没什么不好。况且还有拉拉队和看比赛的女生们，哈哈，表现好一点就能听到她们的尖叫了。” 苏溪晴十分鄙夷地说道：“李小诺，你好歹是个赛车手啊。你的出息呢？” 李小诺本来脸带微笑地向前走着，可是听到苏溪晴的这句话之后，宛如被人迎面打了一鞭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也停住了脚步不再前进。 “以前是，不过现在不是了。以后，也许都不会是了。”李小诺冷冷道，“还有啊，你到底要我跟你说几次，不要管我的事情啊。” 苏溪晴道：“你说不管我就不管啊？你是学生，我才是老师。应该是你听我的话才对。知道吗？” 李小诺懒得跟她啰嗦，说道：“老师，看！飞碟。” 苏溪晴道：“不看。就是真的有，我也不看。你小子那点手段我现在门清了。” “是吗？老师，你走光了。” 苏溪晴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你就不能换两招吗？我今天穿的是长裤，又不是裙子，怎么可能会走光呢？再说了，你小子总跟你的班主任我开这种玩笑，不太好吧？” 李小诺现在有些头疼，她发现智商这东西是真的可以第二次发育。以前早上迟到摆脱她用的招式，现在竟然一点用都没有了。该怎么办才好呢？ “其实以你老师的身份，我是不希望你去赛车的。毕竟你还是个学生。不过，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赛车。为什么会放弃呢？”苏溪晴问道，左手仍然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不然的话，这小子早就跑了。哪会一路上都这样听自己讲话呢？ “老师，你肩膀上有一只毛毛虫。”李小诺说道，说着伸手从路上的一棵小树上抓了一只说不出名字的虫子藏在手心里。 苏溪晴道：“终于换了一个招式，不过万变不离其宗。以后你要是再想骗我，就得换点更高级的法子了。再说了，你觉得老师会是怕毛毛虫的人吗？”她说着话，紧紧地拽着李小诺的衣服，唯恐他趁自己不注意跑掉了，眼角的余光却是看向了自己的左右肩膀。 “老师，你这样跟我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李小诺被她拽了一路，实在是憋屈得很。要是别的男老师，谁敢这样？要是别的女老师，谁愿意这样？偏偏自己倒霉，涯海市一中来了一个苏溪晴。 苏溪晴道：“有什么不好？我在管教自己的学生。” “好啦，下节课上课之前，我去篮球社找我老哥报名。老师，你可以松手了吧？”李小诺一副求饶的口气。 苏溪晴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地跟老师聊会天吗？” 李小诺脸色一变，说道：“老师，这是你逼我的。”他一伸手便将手里藏得那一只不知名的毛毛虫放到了苏溪晴的肩膀上。“看，我没有骗你吧。” 苏溪晴发觉自己肩膀上的毛毛虫时，不由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了起来。 “果然，女人都是骗子！老师你不是不怕毛毛虫的吗？”趁着苏溪晴被吓到，李小诺挣开了她的手一溜烟跑了。 李小诺跑后，苏溪晴这才恢复了正常，然后不紧不慢地将那只毛毛虫从肩膀上拿了下来丢在地上。然后她神色从容地将它一脚踩死，喃喃道：“小子，你还真以为我怕这小东西啊？要不是看现在人越来越多了，拽着你的确不像样子，你就是再丢几只毛毛虫我也不怕。”还有一点她没说，女人不怕毛毛虫，会让男人觉得不正常的。 不论如何，李小诺的话不错。这女人的确是个骗子。 去到商店买了一瓶水和一些吃的东西，祭过五脏庙之后李小诺这才心满意足地往篮球社的方向走了过去。 篮球社只有一间办公室，一个更衣室，然后就是一个室内的篮球场了。除非天气不好，或者篮球社要开什么会议，不然的话篮球社的人都是在cao场的篮球场上打球练习。室内篮球场只有在一些正式的比赛的时候才会开放。这个时候，已经下课了。老哥和小雨还没有回去教室，应该就在篮球社整理资料和报名表吧。 来到篮球社门口，门是虚掩着的。李小诺刚要伸手敲门，却突然听到了里面李小然和高思雨的说话。 “小然，我知道这次的篮球比赛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放心好了，我会竭尽全力来帮你的。你们不是缺一个篮球社的助理吗？就让我来好了。”说话的是高思雨。 “小雨，谢谢你啊。这次的比赛，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可是你如果来当篮球社的助理，会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会影响你学习吧？”李小然很贴的问道。 “没什么，事情多辛苦一点就是了。没办法，谁让小然那么喜欢篮球，我又那么喜欢看小然打篮球呢？话说小然打篮球的样子真的很帅呢。” 两人接下来的话，李小诺便没有再去仔细听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一种十分苦涩的感觉。那只一直停在空中的手，也没有落在门上。 他慢慢地收回了手，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悄悄离开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走走，或许心情会好一点。不过这一次，为什么走了这么远的路，心情却一点都没有好呢？回到教室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上课了。看了一眼正在教室门口的苏溪晴，他不由暗叫倒霉。本来心情就已经很不好了，怎么还偏偏遇上了接连两节都是她的课啊？两节课的时间，心情不好，还不能睡觉，该怎么打发啊？ “不是去报名了吗？怎么看你好像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啊？”苏溪晴问道，一双明亮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李小诺黯淡的双眼。李小诺忽然觉得苏溪晴眼睛竟是这么的温暖，低声道：“没什么，有点累。老师你帮忙跟他们说一下，我就当个替补就好了。” “替补？”苏溪晴看了一眼不远处一起走过来的高思雨和李小然，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一对男女看起来是那么般配，洋溢着灿烂的青春气息。他们两个人正在说笑，身上似乎有着刺眼的光芒。 “好吧，替补就替补，我帮你说。不过，替补也是我们班的正式球员。只要你上场了，就给好好打。好吧，你既然累了，就去睡觉吧。”苏溪晴忽然一笑。 “老师，你不是在骗我吧？我真的可以睡觉吗？” 苏溪晴道：“是的，我没有骗你。不过，你要是再不走，再在我面前让我不爽，我很有可能就要反悔了。” “哦，那我去了老师。” 看着李小诺的背影，苏溪晴嘴角掠过一丝笑意。心道：“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看来校长说的很对，你这家伙内心还真是很敏感的。” 上课后，高思雨本想要跟李小诺说会话，问他为什么不想参加篮球赛。可是这家伙却睡着了，她想要把他叫醒，却被苏溪晴给阻止了。这样一来，高思雨就彻底懵了。 按照常理来分析，就算是自己不去叫醒李小诺，苏老师也会把他叫醒，然后说他几句。可是这一次这是为了什么？非但苏老师自己不叫醒他，反而还要阻止自己去把他喊醒呢？ 李小诺醒来之后，已经放学了，教室里十分的热闹。大家都因为国庆节的七天长假而兴奋不已。这些他并不关心，他比较关心自己。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是会失眠吗？可为什么自己睡得这么香中间一次也没有醒过呢？难道是因为现在是在教室里？是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惨了！那今天晚上岂不是要失眠的节奏？”李小诺觉得不妥。 “小诺，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高思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没什么，只是好长时间没有打过球了。现在人老了，体力也跟不上了。”李小诺的声音有气无力，好像已真的老了一样。 高思雨扑哧一笑，也没有再去问。 苏溪晴在讲台上讲了几句话，然后让孩子们大扫除。大扫除之后，她仔细地检查门窗是否关好，电源什么的有没有切断，然后让学生们检查自己的东西有没有带齐。一切事情确认无疑之后，她才关了教室门，然后跟学生们一起离开。 放学了，李小诺一个人走在最后面。人流之中，他看起来跟身边的人有些格格不入。不过，他并不孤单。刚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只听一个僵硬木讷的声音喊道：“接着。” 李小诺知道，除了张横之外，别人是不会有这种声音语气的。 可是，要自己接什么东西呢？他并未回头，耳边听到风声，一伸手，便将张横扔过来的一罐能量饮料接住了。他停下脚步，打开饮料喝了一口，说道：“谢啦。” 张横走到他一起，身边还跟着王小灵。 李小诺道：“怎么小灵你也在啊？” 王小灵说道：“看到你心情不好，所以就和张横一起跟着你了。怕你想不开，要去做什么傻事。小诺，你到底怎么搞的？你最近是有点无精打采的，可是心情也没有差到这种程度啊。” 李小诺道：“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吧？我每天不都是这样吗？放心好了，我没什么的。” “是吗？”王小灵很显然不信，说着话冲张横使了一个眼色。 张横面无表情，说道：“那边的烧饼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李小诺并没有怀疑张横的话，因为他很清楚张横的性子，能够开口说话就已经很难了，更别说说假话骗人了。不过他听了张横的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甚至都没有向旁边看上一眼。 王小灵道：“你看，听见烧饼都不激动，还说自己没什么。” 李小诺道：“是吗？哪里？哪里有烧饼？”他故意装出一副很激动的样子，可是四处望去，却发现学校外面除了放学的学生之外，什么也没有，就更别说看起来很好吃的烧饼了。 王小灵道：“骗你的啦。干嘛死不承认啊？” 李小诺温言不由白了张横一眼，这小子仍然是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一样。“真的没什么，小灵你就不用担心了。” 张横道：“我知道，你是吃醋了。因为你哥跟高思雨的缘故。”什么叫做单刀直入？这就叫单刀直入。什么叫重剑无锋，大巧不工？这就是。跟李小诺说话，旁敲侧击什么的一点用都没有。只有这样简短有力，但却直接命中事实的话说出来才会让他无力反抗。 李小诺沉默了一会儿，算是默认。 王小灵道：“好了，小诺，你也别心情不好了。如果你真的喜欢小雨，可要加油了。你哥哥那么优秀，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的。话有点难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啊。” 李小诺道：“也许吧。小灵，你好像也有参加竞赛吧？” 王小灵点了点头，说道：“就在明天，我参加的是奥数。不过你知道我数学并不怎么好的，重在参与嘛。” 李小诺道：“你心态倒不错。明天我跟张横去看你。对了张横，你这七天长假有什么安排吗？” “去练拳，就是上次那里。那里有个教练很厉害，我想多跟他学一点。”张横木然道。 李小诺道：“好吧，我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应该每天下午都在那里。小灵你呢？参加完比赛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练拳啊？” 王小灵来了精神，说道：“好啊，不过得看我家里让不让我出去。如果让我出去的话，我肯定会去找你们的。你们有我家电话号码的，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在QQ上联系都行。” 张横木讷的脸上多了一丝看不见的欣喜之意，真的是看不见的。不然的话，李小诺一定会说，机器人怎么可能会有表情呢？ 跟王小灵和张横分手之后，李小诺便直接去了冷小薇那里。 十月一号，国庆节第一天。 刘晓敏一个人在家，隔壁李家因为李小然要参加竞赛的缘故，都去市文化艺术中心了。而自己家，丈夫高拯和女儿也一起去了，因为女儿要参加绘画竞赛的缘故。 正常来说，她应该也一起去的。可是她反对女儿去参加绘画比赛，丈夫也临阵反戈，搞得她现在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好不习惯。她还从没有过这种经历，至少已经十几年没有过这种经历了。平常就算丈夫不在家，女儿也高思雨也会在家陪着自己看电视，说说话。 随便吃了个早饭之后，刘晓敏无所适从，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又为什么今天的电视一点都不好看？ 手机响了。 放假前她手头的事情都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该交代的也都已经交代了，应该不会是工作上的事。除非是突然又有了什么比较急的案子。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的。 她拿过手机，看着这陌生的来电，竟然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这个号码好像给自己打过一次电话。就是那一次小雨开学那天报完名之后，没有回家吃饭的那一次。她就是用这个号码给自己打的电话。 刘晓敏惊叹自己的记忆力之余，接通了电话，问道：“你好，请问你哪位？” “阿姨，我是小诺。” “小诺，怎么会是你啊？是不是你在外面出什么事了不方便跟家里说？没事的，你跟阿姨说吧。” “阿姨，我没事。谢谢你这么关心我。我有点事情想跟你当面谈谈，你方便出来一下吗？” “方便。”刘晓敏没有比现在更方便的时候了。 李小诺说了冷小薇咖啡店的地址，然后挂了电话。 电话那头，也就是李小诺此刻所在的冷小薇的店里。 上午人还不是很多，冷小薇坐在他对面，问道：“阿姨？你一个小孩子，跟人家大人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