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难受,是被鬼压身?
和Stella聊了一会,才知道她的身世极为可怜:今年才刚刚满18岁的她,比我小了近5岁,来自马来西亚沙巴地区的比较贫困的家庭,兄弟姐妹有四个,她是老二,在她上面有个哥哥,当兵去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meimei,都在念书。父亲过世后,狠心的母亲没有带走任何一个孩子就改嫁了。而这一大家子人全靠她爷爷一个人养着。这次她出来做事,也是看着爷爷苦苦撑着这个家,实在不忍,所以背着爷爷偷偷去了KL(吉隆坡),找人给送到新加坡来做工的,就为挣点钱,补贴家用。 想了想Stella的生活和处境,再看看我自己,突然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过着自己的生活,有幸福,就有痛苦——即便是最富有的人,也会有着不如意,即便是现在看起来最快乐的人,也曾经有过不快乐。她比我小这么多都能为了家人坚强的活着,有着父母宠爱的我,又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呢。 洗漱完毕,我和她互道晚安,各自回房。 Jos每天在东厅看电视到很晚,我则打开笔记本,和mama,国内的姐们,还有小林子聊聊天,解解闷。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晚上十点。我关上电脑,看见转换插头还是找Jos借的,于是取下来,放在她的桌上,换上了小林子带我新买的。 不一会,就伴着“哒哒哒哒”声进入了梦乡。起初我侧睡着,面朝着墙。梦里还是那个老头,一身洁白的长袍,白布包头,皮肤黝黑,长长的白色胡子留到了胸前。他走向我,十分滑稽。因为感觉,说他“走”这个字形容的不对,他突然到我的跟前的这个情景,就像是相机将远景镜头拉近了,人物直接出现在我的眼前一样。一个大大的脑袋,看着就十分想笑。然后他说话了,这次听得很明白,他说:帮我,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觉得有些吵,因为这声音不像是从耳朵里进来的,就像是从头顶灌入大脑一样,“嗡嗡”作响。我不想搭理,于是翻了个身,仰面躺过来,继续睡觉。 只是这一次,总感觉没有睡那么熟,大脑几乎还是清醒的——我知道Jos进来了,我听见她走到她的桌子旁,放下了她的移动座机,应该是刚和谁通完电话。根据这个判断,我知道自己其实是醒着的。因为不想搭理她,所以我没有睁眼。 突然,一股强大的气流从门口涌了进来,没错,就是一股气流,我避之不及,不能站起来,不能睁眼,也无法移动。这件事,后来也常和别人提起,无一例外的说是鬼压身,但是我自己知道,那不一样。因为不是压,我根本没有被压着,也没有负重感。我的感觉是,我自己,要被这股气流从我身体里挤出来了!! 我知道大部分读者读到这里都会觉得这个故事无非就是一个遭遇了灵魂争斗的脆弱者的一套瞎编罢了。可是我想说的是,我说的完全是最真实的感受,我确认自己没有被压,真的是,我的灵魂要出窍了!那种感觉,至今记忆犹新,让我不寒而栗。 我感觉得我身体里的“我”做着最大的努力不被那股力量给挤出来,于是抗争着,仿佛“我”知道,如果“我”从这个身体里出来以后,就再也回不去了一样。不一会,随着Jos又出门去,这股力量终于消失了。“我”松了一口气。想努力的支撑自己坐起来,也害怕这是一个梦魇,让我窒息。可是我一动不动,不是不想动,是不能动。于是,我真的怀疑自己,是被鬼压身了。 算了,既然不能抗争,那就听天由命吧!干脆迷迷糊糊的继续睡。不一会,Jos又进来了,而伴随着她进来的还是刚才那股气流的力量,继续向我身体进攻!我似乎都能感觉到这股力量的颜色是nongnong的紫色,由头部开始向胸口蔓延,一点点的尝试,进来,被“我”挤出去,再进来一部分,再被“我”挤出去,如此反复。
这一夜,很漫长。这股力量似乎一直都没有消失,我与它争斗的无比疲惫。直到一阵“哒哒哒哒”声响起,我知道天亮了。Jos开始起床,又是一阵进进出出,我想开口喊她,喉咙被封得死死的;我想伸手抓住床单,可惜拳头紧握无法张开手指。 又是一阵“哒哒哒哒”,慢慢的,我已经习惯了这只壁虎的响声,它每天睡在窗机里,一动不动,都不带挪个窝的。可这次,还真是它救了我。就在“哒哒哒哒”声以后,我大叫一声,用力一抓,掀起了床单,随后,我“砰”的一声从床上弹起。把再次进门的Jos吓了一跳!她吃惊的看着我:“Sue,你做什么!你做梦了?!” 已是一身大汗的我,整个人都虚脱了,在确认自己已经醒了以后,再次瘫软在床上,无比疲惫,却不敢闭上眼睛。我没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