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Stella的身世
我看Stella笑得诡异，脊背后几根汗毛“噌噌”两下就竖起来了。 Stella往四周看了看，我也随着她四处瞄。看见远处Blash正在日头下打理花草，阿达也刚送完货回来，正往后院走。看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跟我来，我给你看样东西。”Stella的声音既轻又空灵，仿佛这声音来自天堂，呃，不是，是来自头顶。说完，Stella就带着我就从屋外绕了一个圈，从前门进了到了东厢房前厅。进门我听见Bell正在和Jos巴拉巴拉用菲律宾语很大声的说说笑笑，难怪Stella不要从厨房那边进来。 我俩很轻声的开了东厢房的门，又轻轻的关上。Stella和我说：“娇姐这会应该已经去鱼塘了，我把门锁一下。”锁上门，她又走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上了。这时，整间屋子变得黑暗起来。 Stella表现的越是神秘，我就越是紧张。终于，她再次确定不会被人偷窥以后，走近了我。 我显然是有些害怕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从胸前的T恤里掏出一个挂坠，这挂坠用红绳拴着挂在她rourou的短脖子上，在黑暗之中微微发着绿光，而且，居然一会明，一会暗，好像萤火虫一样，又或者是，一个人在黑暗中抽烟，忽亮忽暗；不过在我看来，更像是一个人在呼吸，绿色明亮的时候，像是在吸气，而绿色暗淡的时候像是在吐气。想到这里，我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在床上。 Stella貌似并未发现我的害怕，居然还跟过来，直接和我并排坐下了。 “Sue，你猜这是什么。” 我只顾看得入神，居然忘记问她了：“我，我哪里知道，这什么……什么呀！” “这个是我爷爷给我的法宝，从小庇佑我长大的。” 我心里害怕，又充满好奇，咬咬牙，往近一凑：“这是翡翠葫芦吗？太暗了看不清什么形状的。” “不是，是一截蛇骨。” “啥骨？” “蛇尾巴上的一段骨头。” 我本来刚伸手准备抓住看看，被她一说吓得把手又缩了回来。 “你别怕，不过，这东西也不能让你摸，它有灵性的。” “它到底是干嘛的呢？怎么个保佑你法？和昨天晚上我的事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先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Stella顿了顿，双手撑在床沿，把脚放上床盘坐着（我们在屋里都是打赤脚的），这样就能正面对着我说话了。“我出生在沙巴一个很偏远的村庄，之前和你说过，我有个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和meimei。”我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 “我们祖先是中国云南人，从中国明代起下南洋到了马六甲。后来，慢慢迁徙就到了沙巴。” “嗯，那是郑和下西洋的时候吧，听说带了很多华人。” （由于Stella的华文并不是那么好，加上她读书不多，所以以下内容经由我将语言稍加修饰，在尽量保持原意的情况下，还是按照第一人称的方式描述出来，以便让读者清晰明了。） “是的，我只知道，我的先人是当时郑和带来和当地马来人和亲的华族成员之一，精通巫术，后来和Malaka（马六甲）当地的贵族女子通婚。在当时，能和贵族通婚是莫大的荣耀，但是，可能是由于政治联姻，我的先祖婚后过得并不好，反而爱上了随其入赘的丫鬟，没过多久，趁郑和的商队回明朝的时候，我的先祖就带着他的丫鬟偷偷的离开了，留下了马来族的富家小姐。因为这个出逃，损害了两国交好的利益，所以我的先祖也成了罪人。他们四处被通缉，到处藏匿，昼伏夜出，几经辗转，终于逃到了沙巴，沙巴那时人烟稀少，不久他们就在那扎了根，生儿育女。再后来，随商而来的华族越来越多，又有几人来到我们的村落，将华族繁衍了下来。先祖将他毕生所学传以后人，以便降头术不在他手上失传。 我爷爷就是这一辈降头师的传人，到现在，我们的家族已经很大，但是降头师并不多，那是因为，即便大部分人是相信巫术的，也不会有太多人愿意学，因为学，是要付出代价的，学的不好，是会被反噬的。而且，降头术，从我太爷爷这辈起就已经开始萧条，后太爷爷立下家规，传男不传女。我们家，我父亲是我爷爷的独子，在我13岁的时候，父亲过世了，降头术若要再传就只能传给我的哥哥。但是，我哥哥性格叛逆，不肯学习，被我爷爷威逼之下离家从军，远离村庄。我弟弟天生残疾，右手是残缺的，先天不足，也无法学习降头术。于是我爷爷想打破家规，将降头术传授于我，却遭到族人的反对。人前，我无法真正学习降头术，爷爷也不刻意教我，似乎还在等我哥哥回心转意，所以，我只偷偷的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法则，并没有真正学会降头术。” “那你这个玩意又是什么呢？” “你听我说完。我们村落里，还有个降头师，和我爷爷并不和，但是名望和地位都没有我爷爷高，平时的生意自然也没有我们好，所以他对我爷爷是怀恨在心的。从小，爷爷就告诫我们远离这个人，但是我还是在有一天夜晚，着了他的道——被他养的小鬼用藤条绑在红树林里，意图等潮起时把我淹死。” “啊！好可怜！那你怎么逃脱的！” “都是降头师，难道他养的了小鬼，我爷爷养不得么！？”Stella得意的一笑，“爷爷养的小鬼很快就找到了我。他那点伎俩才不在我爷爷眼里。” “那小鬼是……” “没错，就在这节蛇骨里！” 忽然，我觉得脸非常热，屋内闷热的我似乎就要中暑了，我知道我缺氧的严重。 “这里面，一共有5只小鬼，都是我爷爷养的。”Stella继续说，“Sue，养一只小鬼很不容易，其中的4只都是一直跟随我爷爷的，只有最小那只，是我出生以后才有的，所以和我感情也最好，不过他还很小，所以也有些顽皮，昨天晚上，一定就是他了。” “呃，为什么养那么多……小鬼啊。而且要跟着你？他们为什么又要住在这节蛇骨里呢？” “本来偷偷跑出来的时候我只带了小五，但是哪有不被我爷爷发现的呢！那四只也被我爷爷派来了，都是为了保护我。至于住在蛇骨里，是因为降头养鬼术是要需要阴阳两鬼方可养成的，那四只的身形留在我爷爷处，已配成对，可是小五练成之时一直找不到可配对的女孩，爷爷恐养他不家，会离我而去，于是找了至阴之蛊，蛇尾与之作家，方能长久。” “那小五为什么要挤到我身体里呢？” “小五，你出来吧，自己和Suejiejie解释清楚吧！” 我还纳闷，Stella这是和我说话嘛……突然一明一暗的绿色里透出了一道金黄色的光，然后一个像水波一样的轮廓从那节蛇骨里蔓延出来，越放越大、越来越亮，形成了一个通体金黄，半透明的小男孩。他没穿衣服，身形也就10来cm长，看起来挺像撒尿男孩的。 本来我又惊又怕，吓得瑟瑟发抖，不过一看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又放松了不少。 “对不起jiejie。”我发现他小脑袋上的嘴居然还在一张一合，可是声音却极微，若不是在封闭的环境里，恐怕还很难听清。 “他们4个昨天过来以后，我的房间就好挤哦。晚上我就出来了，看那个胖女人进进出出的，就跟着她玩，正好看见这个jiejie魂起，我就进去了……房间大就是舒服，但是jiejie又魂落，和我挤来挤去，我不甘心就想争个赢……” “什么房间啊，什么魂起魂落的，我听不懂。”我很仔细的听了小五的表述，但是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就是他跟着Jos进了你的房间，看到你灵魂出窍，他占用了你的身体，后来你灵魂回来的时候，就和他抢身体。” “我灵魂出窍了吗？” “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怪事没有？” “其实……”我刚想和Stella讲昨晚做的那个梦，就听见有人在窗外喊：“Sue，你在哪！？都几点啦，快点开工啦！”听声音是Nancy，我们俩都慌张的站起身来，只见小五瞬间的钻回“房间”里，Stella则把吊坠塞回T恤里，只剩下半个脖子的红线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