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群燕展翅飞舞
角五夫心下为难：“若是自己的钟师父再传授于我，我怎能拒却，可现在两位是自己的师叔，想想终觉有些不妥。”说道：“两位师叔，我们不要学啦，让他们功夫比我们强就是。”李玄纲奇道：“干吗？”角五夫道：“若是钟师父教我，心中便是无限乐意，两位师叔教我，若师父责怪，是我对不起师父，学了是对不起两位师叔。” 李玄纲呵呵笑道：“娃娃心眼儿不错，我们是同门师兄弟，内功练法都是一致。谁教你们都是一样，教无常师。 这样罢，我先教你们一招‘初尚无为’四字诀。我想那张功果自负得紧，我们不妨先来学一下他的“胡茄十八拍”，这也是他的看家本领。再说，都是同门师兄弟，他功夫的路子跟我内功却是一样，我们能学他的武功，也算是知已知彼，以后遇到他，也算是打招呼了！”说着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孤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手掌扫到面前一棵松树，喀喇一响，松树应手断折。 花月儿，角五夫二人均吃了一惊，真想不到他这一推之中，居然有这么刚猛强劲的力道。 李玄纲道：“这棵树是死的，如果是活人，当然会退让闪避。学这一招，难就难在要对方退无可退，让无可让，你一招出去，喀喇一下，敌人就像松树一样完蛋大吉。”把姿式演了两遍，又把内劲外铄之法、发招收势之道，如何运气出劲，仔仔细细解释了一通。要点是在强力外铄之余，必须收力，难处不在发而在收。并说道“胡茄十八拍”初尚无为，为第一掌，“初尚无为”意思是说连绵不断的战乱，让汉人遭受种种耻辱，满腔悲愤和怨恨化于掌指间。心法口诀， 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 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干戈日寻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 烟尘蔽野兮胡虏盛，志意乖兮节义亏。 对殊俗兮非我宜，遭恶辱兮当告谁。 笳一会兮琴一拍，心溃死兮无人知。 花月儿，角五夫二人均是身长体强，天赋又聪慧，内功也已有根底，学这般招式简明而劲力精深的武功，最是合适，便即凝神学练，两个多时辰之后，已得大要。吕药宾也在一旁频频点首，试着让他们二人各打一掌旁边的小树，两人运足内力，各拍一掌，只见松树动也不动，吕药宾看后，严肃道：“两位娃娃果然天恣聪颖，若是内功不足或是劲是蛮力来打这松树，松树倘若一晃动，如狂风骤来，便卸下你们的大部分内力，稍许时日，两位娃娃便能一掌断树。” 花月儿，角五夫大悟，二人欢然道：“说是无为而发，乃是有十分的力道，只须打出三四分的力气就可！”李玄纲，吕药宾大悦，均道：“孺子可教。” 李玄纲道：“这第二掌名为‘戎羯犯我’，胡人残暴野蛮，凶悍如毒蛇，这一掌须打出八九分的力气，就如疾风吹千里，让胡人志摧心折，流血千里。第二掌动作要领口诀， 戎羯逼我兮为室家，将我行兮向天涯。 云山万重兮归路遐，疾风千里兮扬尘沙。 人多暴猛兮如虫蛇，控弦被甲兮为骄奢。 两拍张悬兮弦欲绝，志摧心折兮自悲嗟。 第三掌名为‘不如我生’，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此境为‘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强猛。动作要领口诀， 越汉国兮入胡城，亡家失身兮不如无生。 毡裘为裳兮骨rou震惊，羯膻为味兮枉遏我情。 鞞鼓喧兮从夜达明，风浩浩兮暗塞昏营。 伤今感昔兮三拍成，衔悲畜恨兮何时平！ 第四掌名为‘俗殊心异’，此是拼命发力，既有强力追击，也应留有余力。再则心经不容差池，否则心魔再生，难以收拾。动作要领口诀， 无日无夜兮不思我乡土， 禀气含生兮莫过我最苦。 天灾国乱兮人无主，唯我薄命兮没戎虏。 俗殊心异兮身难处，嗜欲不同兮谁可与语。 寻思涉历兮多难阻，四拍成兮益凄楚。 第五掌名为‘雁飞高天’，动作要领口诀， 雁南征兮欲寄边心，雁北归兮为得汉音。 雁飞高兮邈难寻，空肠断兮思愔愔。 攒眉向月兮抚雅琴，五拍泠泠兮意弥深。 第六掌名为‘朝见长城’，动作要领口诀， 冰霜凛凛兮身苦寒，饥对rou酪兮不能餐。 夜闻陇水兮声呜咽，朝见长城兮路杳漫。 追思往日兮行李难，六拍悲来兮欲罢弹。 第七掌名为‘日暮风悲’，动作要领口诀， 日暮风悲兮边声四起，不知愁心兮说向谁是。 原野萧条兮烽戎万里，俗贱老弱兮少壮为美。 逐有水草兮安家葺垒，牛羊满地兮聚如蜂蚁。 草尽水竭兮羊马皆徙，七拍流恨兮恶居於此。 第八掌名为‘我越荒州’，动作要领口诀， 为天有眼兮何不见我独漂流， 为神有灵兮何事处我天南海北头。 我不负天兮天何配我殊匹， 我不负神兮神何殛我越荒州。 制兹八拍兮拟排忧，何知曲成兮转悲愁。 李玄纲一数说了“胡茄十八拍”的前八掌，内功外功动作要领，督促两位娃娃尽数记住，余下十掌也简明厄要的讲了下来。吕药宾见两位娃娃一个时辰已然记住，见天色以晚，说出‘天遁剑法’口诀，配以剑法内功，外功要领，让二人牢牢记下。 灵剑匣中藏，聚因含道情。 剑心不可息，神缘无为擎。 正义三尺剑，摒邪驻帝京。 束之灵霄殿，十方放光明。 煌煌七星文，照耀三天兵。 神龙本一物，气类感则鸣。 龙吟常思去，跃侠削不平， 此剑在人间，百妖共炼形。 jian邪与恶魔，胆破魂亦惊。 四人飞快下得山来，还没进宅院，已闻到食物的香气，均叫道：“好香，好香！”走进来，云南五姐妹，叶菲儿，花月儿，何云母，早已满满摆了一大桌子，见是：龙井虾仁，西湖醋鱼，宋嫂鱼羹，糟烩鞭笋，桂花鲜栗羹，斩鱼圆，童子鸡，鱼头豆腐，三只烤鹅，还有香泉美酒。 四个男人，不分老幼，皆是大声欢呼，众人落座，见了礼，四人顾不得许多，双手拿起筷子，左上右落，右上左落，夹起食物流水价送入口中，一面大嚼，一面赞妙，只见四人唇边、齿间、舌上、喉头，皆是食物，哪听得清楚在说些甚么。吃到后来，鸡腿与鱼汤都已所剩无几，众人大乐，四人见到有些歉仄，叫道：“来来来，大家一起吃。”实在不好意思，加上一句：“简直比烤鹅还好吃。”众人也都少吃了些。 叶菲儿对着大家噗哧一笑，说道：“两位师叔，这龙井虾仁色绿、香郁、味甘、形美，和龙井新茶烹制而成。成菜虾仁白玉鲜嫩，茶叶碧绿清香，色泽雅致，滋味独特。你尝的口味怎么样？”吕药宾又惊又喜，忙说道：“好吃，又鲜又美！” 李玄纲道：“真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虾！太好吃了！” 他品味之精，世间稀有，深知真正的烹调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显出奇妙功夫，这道理与武学一般，能在平淡之中现神奇，才说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又惊又喜，满脸是讨好祈求的神色，说道：“好，好！我早说你这女娃娃好。我改天买些个头大的虾，好不好？”叶菲儿笑道：“不用，你买的也不合我心意。”李玄纲笑道：“对，对，别人买的怎能合用呢？” 李玄纲这时正努力讨好叶菲儿，虽听她强辞夺理，只得顺着她道：“依你说怎样？”叶菲儿道：“你教我们一门本事，要胜过他的。你教会我们之后，就给你做汤去。”李玄纲道：“好！他们只学了十八招，胜他何难？我教你一套‘玄女双拳’。”一言方毕，人已跃起，大袖飞舞，东纵西跃，身法轻灵之极。 宅院之中众人均是心中默默暗记，等李玄纲一套拳法使毕，各人均闭下眼来，叶菲儿，花晴儿已会了一多半，云南五姐妹只学会了一少半。再经他点拨教导之后，不到两个时辰，一套八八六十四招的“玄女双拳”大家已全数学会。 最后大家与李玄纲同时发招，大家前三后五而立，一排左起，一排右始，回旋往复，真似群燕展翅翩翩飞舞一般。六十四招使完，众人同时落地，相视而笑。何云母，角五夫，花月儿大声叫好。 何云母笑道：“还是这些女娃娃聪明，胜你们两个男娃娃百倍。”花月儿心下已心服不已，搔头道：“这许许多多招式变化，她们怎么这一会儿就学会了，却又不会忘记？我只记得前二十招，第一招却又忘了。” 何云母吃吃乐个不停，说道：“这六十四路‘玄女双拳’‘’，你是不能学的！就算花了半天功夫记住了，使出来也没半点‘玄女双拳’的路式变化了，‘玄女双拳’重在轻巧，万变，灵活多用，你们两位娃娃使出来，岂不变成了‘女人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