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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薰衣

    周同笑道:“那有甚么干系?你伯父如肯给我坐新船,我心里一乐,也愿跟他拜个把子。”

    叶菲儿笑道:“那么我呢?”

    周同眼睛一瞪,道:“我不上女娃子的当。美貌女人,多见一次便多倒霉三分。”

    周同再不愿搭理李巨道长,往那艘新船走去。

    李巨道长快步抢在两人前面,伸开双手拦住,说到:“李某不敢相欺,坐这艘船实在凶多吉少。两位实不必甘冒奇险。只是此中原由,不便明言。”

    紫圣王笑道:“你已一再有言在先,我就算晕船归天,仍赞你巨兄够朋友。”

    他行事说话既谨慎,内心又颇精明,见李巨道长三番两次的阻止,知道船上早有蹊跷。

    遂吩附站于身后的天方夜谭四大弟子,如此这般回复玉龙雪王和云南五姐妹诸多要事。四大弟子与李巨道长、周同等人告辞,另坐他船而去。

    紫圣王见四大弟子走远了。坚持要坐新船,眼见拗这李道长不得,思忖正好周同也要坐船,若真是奇变斗起之际,还怕应付不来,再想这周同既然同乘,还怕甚么。

    李巨道长哼了一声,道:“两位功夫高强,李某倒多虑了。姓花的小子,你也去罢。”

    恶狠狠的瞪视花月儿,厉声问道:“传你经文之前,是不是告知你这是玄女心经?”

    花月儿摇头道:“周大哥没说,我如知道那是玄女心经,决计不学。”

    周同向来不理会事情轻重缓急,越见旁人郑重其事,越爱大开玩笑,不等花月儿说完,抢着便道:“你怎么不知。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教你的,才是真经的正路功夫。”

    花月儿大惊,颤声道:“大哥,你……你几时说过?”

    周同正色道:“我当然说过。你听了开心得很。”

    花月儿将经文背得烂熟而不知便是玄女心经,本就极难令人入信,这时又这般说,李巨道长盛怒之下,哪想得到这是周同在开玩笑?不会给花月儿圆谎,信口吐露了真相。花月儿说谎欺瞒,用心险恶。这日连受挫折,周同的武功又显得远胜于己,不由得狂怒不可抑制。

    花月儿战战兢兢的辩道:“李师祖……”

    李巨道长厉声道:“你这狡诈jian猾的小子,谁是你的师祖?今后你再踏上洞庭山一步,休怪李某无情。”

    反手一掌,击在一名仆人的背心,喝道:“这就是你的榜样!”

    这仆人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叫,身子直飞出去。

    他五脏已被李巨道长这掌击碎,飞堕湖心,没在湖波之中,霎时间无影无踪。

    众仆人吓得心惊胆战,一齐跪下。

    这些仆人本来都是胡作非为的带罪之落魄重犯,李巨道长一一押至山上,以供役使。

    那仆人虽早就死有余辜,但突然无缘无故被他挥掌打入湖心,众人都不禁暗叹:“李巨老儿当真脾气古怪得可以,没来由的迁怒于这仆人。”

    花月儿更是惊惧莫名,屈膝跪倒。

    李巨道长生怕自己狂怒之下,立时出手毙了花月儿,未免有失身分,拱手向周同、紫圣王、高虎道:“请了!让叶菲儿留住几日,待叶圣庄要事处理清楚,再走不迟。”,说完拉着叶菲儿的手,转身就走。

    叶菲儿待要和花月儿说几句话,只叫得一声:“月儿……”

    已被李巨道长牵着纵出数丈外,顷刻间没入了林中。

    周同哈哈大笑,突觉胸口伤处剧痛,忙忍住了笑,终于还是笑出声来,说道:“李道长上了我的当。我说顽话骗他,这家伙果然当了真。有趣,有趣!”

    紫圣王惊道:“那么月儿事先当真不知?”

    周同笑道:“他当然不知。他还说玄女奇功邪气之极,倘若先知道了,怎肯跟着我学?兄弟,现下你已牢牢记住,忘也忘不了,是么?”

    说着又是捧腹狂笑,既须忍痛,又要大笑,神情尴尬。

    紫圣王道:“唉,周同,这玩笑也开得的?我跟巨兄说去。”

    拔足奔向林边,却见林内道路纵横,不知李巨道长去了何方。

    众仆人见主人一走,早已尽数随去。

    紫圣王无人领路,只得废然而返,忽然想起高峰有洞庭山的详图,忙道:“峰儿贤侄,洞庭山的图谱请借我一观。”

    高峰摇头道:“未得李伯父允可,小侄不敢借予旁人,段伯父莫怪。”

    紫圣王哼了一声,暗骂自己:“我真老糊涂了,怎么向这小子借图?他是巴不得李巨老儿恼恨我这侄儿。”

    林中白衣闪动,高虎那三十八名白衣舞女走了出来。当先一名女子走到高虎面前,曲膝行礼道:“李老爷叫我们跟老爷回去。”

    高虎向她们一眼不瞧,摆摆手令她们上船,向紫圣王与周同道:“巨兄这船中只怕真有甚么巧妙机关。两位宽心,兄弟坐船紧跟在后,若有缓急,自当稍效微劳。”

    周同怒道:“谁要你讨好?我就是要试试李巨老儿的船有甚么古怪。你跟在后面,变成了无惊无险,那还有甚么好玩?你跟我捣蛋,周同再淋你一头臭尿!”

    高虎笑道:“好,那么后会有期。”

    一拱手,径自带了峰儿上船。

    花月儿望着叶菲儿的去路,呆呆出神。

    周同笑道:“兄弟,咱们上船去。瞧他一艘死船,能把咱们三个活人怎生奈何了?”

    周同左手牵着紫圣王,右手牵着花月儿,奔上新船。见船中已有七八名船夫侍仆站着侍候,都是默不作声。

    周同笑道:“哪一日李巨老儿臭脾气发作,把他们洞庭山上仆从的舌头都全割掉了,我才佩服他真有本事。”

    花月儿听了,不由得打个寒噤。

    周同哈哈笑道:“你怕了么?”向船夫做个手势。

    众船夫起锚扬帆,乘着西南风驶出湖去。

    紫圣王道:“来,咱们瞧瞧船上到底有甚么古怪。”三人从船首巡到船尾,又从甲板一路看到舱底,到处仔细查察,这船前后上下油漆得晶光灿亮,舱中食水白米、酒rou蔬菜,贮备俱足,并无一件惹眼的异物。

    周同恨恨的道:“李巨老儿骗人!说有古怪,却没古怪,好没兴头。”

    紫圣王心中疑惑,跃上桅杆,将桅杆与帆布用力摇了几摇,亦无异状,放眼远望,但见水鸟翻飞,船上三帆吃饱了风,径向南方驶去。

    他披襟当风,胸怀为之一爽,回过头来,见高虎的坐船跟在约莫二里之后。

    紫圣王跃下桅杆,向船夫打个手势,命他驾船偏向东南,过了一会,再向船尾望去,见高虎的船也转了方向,仍跟在后。

    紫圣王心下嘀咕:“他跟来干吗?难道当真还安着好心?地诛煞发善心,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他怕周同知道了乱发脾气,也不和他说知,吩咐转舵东驶。

    船上各帆齐侧,只吃到一半风,驶得慢了。

    不到半盏茶时分,高虎的船也向东跟来。

    紫圣王心道:“咱们去海里斗斗法也好。”

    周同走回舱内,见花月儿郁郁不乐,呆坐出神。

    紫圣王道:“月儿,我传你一个好法门,等你回到大理,做了大理皇帝,到那天再去迎接你的菲儿姑娘,在这洞庭湖上把那订亲的队伍敲锣打鼓三天三夜,瞧这李巨老儿给是不给?”

    周同笑道:“可这迎亲队伍不该在这洞庭山,应该在叶圣庄,而这庄上主人家如养有恶狗,你不走,他叫恶狗咬你,那怎么办?”

    紫圣王笑道:“这般为富不仁的人家,你晚上去大大偷他一笔,那也不伤阴骘。”

    周同向花月儿道:“兄弟,懂得你伯父的话么?他叫你跟李巨老儿死缠到底,他若不把叶菲儿给你,反要打人,你到晚上就去偷她出来。只不过你所要偷的,却是一件生脚的活宝,你只须叫道:‘宝贝儿,来!’她自己就跟着你来了,容易偷得很。”

    花月儿听着,也不禁笑了。

    他见在舱中走来走去,没一刻安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大哥,现下你要到哪里去?”

    周同道:“我没准儿,到海上去去闲逛散心。我在洞庭山这许多年,可闷也闷坏了。”

    花月儿道:“我求大哥一件事。”

    周同摇手道:“你要我回洞庭山帮你偷婆娘,我可不干。”

    花月儿脸上一红,道:“不是这个。我想烦劳大哥去太湖边上的林云庄走一遭。”

    周同道:“那干甚么?”

    花月儿道:“林云庄的武松和鲁达两位豪杰,他原是你的弟子,受了梁山泊宋江之累,双腿已折后来也奇迹般的好了。我见大哥的腿伤却好得十足,是以想请大哥和你的弟子切磋炫耀一下各自的本事。”

    周同道:“这个容易。李巨老儿倘若再打断我两腿,我仍有本事复原。你如不信,不妨打断了我两条腿试试。”

    周同说着坐在椅上,伸出腿来,一副“不妨打而断之”的模样。

    花月儿笑道:“那也不用试了,大哥自有这个本事。”心中却道:“周大哥,你以后不用再骗我背真经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