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携手共黄泉
“段无涯你真没人性，不管今天我们夫妇俩是否交出你要的东西，你都会杀了我们了吧？不要说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的。要杀便杀，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瘦弱青年已经意识到一家三口将会如何了，更别说自己的孩子还在对方手上。 段无涯能够若无其事的杀了结盟的几个同伴，可见段无涯为人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他们离去了。 仇无风已经知道他们横竖都是死，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免得受凌辱之苦。 “你们两个还真是不怕死了，好吧，那就借用黄小姐的一条命来开导开导你吧！”段无涯话语依然的轻柔，似乎是老朋友间的私语，不带一丝的萧杀之气。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仇无风和黄秋嫣顿觉五雷轰顶一般，仿佛是死神下达了通缉令般的可怕。 段无涯优雅地一摆长袖，一道黑光一闪即逝。世界似乎也在一瞬间凝结住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又好像发生了好多的事情，然而可以肯定的是段无涯确实出手了。 一声轻哼传遍四野，在黄秋嫣的面前一道黑影缓缓倒下——她的丈夫。黄秋嫣呆住了，脑海中突然嗡鸣一片，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当听到段无涯要杀自己的妻子的时候，仇无风义无反顾的一扑而上，他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自己的妻子。为了她，仇无风无怨无悔。 沧海桑田，仇无风想起了与黄秋嫣相遇，相识，相知，相爱的情景，想起了他们的孩子。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妻子，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恨自己为什么只是个书生，但是他不后悔，他庆幸自己能够认识黄秋嫣——一个曾经给了他人生勇气的妻子。 他想起了以前自己穷困潦倒时，黄家对他的无视，黄秋嫣却为了坚持这份爱宁愿离家也在所不惜。她自小娇生惯养，但是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日子里从来没有喊过苦叫过累，甚至有时为邻家洗衣做杂务也无怨无悔。 仇无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去了，而孩子和妻子也会马上追上他。然而他不想在下面重逢，虽知渺茫还是希望奇迹会出现，所以本能地挡住了段无涯。他不想孩子失去母爱，不想她受到任何的伤害，但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仇无风嘴角的鲜血犹如泉涌，眼角泪珠悄悄的滴落。 “轰隆隆……”几个闪电划过天际，天空再次的下起了小雨。似乎上天也在哭泣。 “不……风哥，你不能死，风哥，你醒醒啊，醒醒，爹爹马上就会来救我们了，风哥，醒醒，你不能离开我，不能……不能，你起来啊……”黄秋燕声嘶力竭地摇晃着仇无风，绝望的声音响彻四野。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雨依然的下着，风轻轻的拂过。 黄秋嫣紧紧地抱着仇无风的尸体，双瞳呆滞涣散。她伸出春葱般的玉手从怀里掏出一块鸳鸯手绢，小心的叠好，生怕弄坏的样子。她轻柔的为仇无风擦着嘴角的血水，擦着脸上的污泥。她小心的为他整理了一下额边那几丝凌乱的发梢。似乎现在的天地已经只属于他们两人，什么都不复存在，也什么都不重要了。 黄秋嫣的心在仇无风离开的时候也随着离去，仇无风的嘴角还在滴血，而黄秋嫣的心更在滴血。她甚至有了一种和他一起去的想法。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因为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刚满月的孩子还在仇敌手中，孩子是她现在唯一生存的理由了。 “放下我的孩子。”黄秋嫣原本甜美的声音此时已近乎枯涩，染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沙哑。 黄秋嫣小心翼翼地将仇无风平放在地上，似乎一放快了就会马上消失一般。她凝视着仇无风那瘦弱的脸庞，似乎一旦移开就会马上消失一般。或许在她想来这可能就是最后一眼了。 “没用的家伙，死了就算了，现在知道秘密的就只有你一人了，如果不想你的孩子也一样的下场，就快点把藏东西的地方说出来吧。看这孩子这么可爱，还真有些不忍心下手了。”段无涯抚摸着怀中婴孩的脸蛋，轻笑着说道。 “死，现在对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在死之前告诉你也无妨，但你必须让我再抱一抱我的孩子。”黄秋嫣绝望地望着自己的孩子。 “这个提议还不错，但是本座不会答应的。我现在数到三，如果你不交出我要的东西，我会让这个孩子去见他父亲！”段无涯再次抚摸了下怀中小孩粉嫩的脸蛋，然后高高举起。 “一……” “二……” “三” 黄秋嫣彻底沉默了，她不想再多说什么，双眼愣愣地盯着段无涯手中的孩子。她甚至有一种要说出锦盒和玉瓶藏匿之处的冲动，但是她不能，因为说出后死地不仅仅是她和孩子，还有他们的朋友，仇无风到死也不说，她也不会说。 黄秋嫣已经死心了，因为她不能说，即使到死也不能说。 段无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孩子扔向了高空…… 雨依然的下着，风徐徐的吹过。 “不……”黄秋嫣彻底的绝望了，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但是却喊不出一个字来。 黄秋嫣义无反顾的扑向了孩子，然而对于一个身心交瘁的她来说，这又怎么能做到。她倒下了，倒在了泥泞之中，在她的胸口插着一把黝黑的飞镖……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但却久久没有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段无涯有些愕然，他骤然回头望向半空，再一扫大地。然而每一寸土地，每一片天空都没有看到孩子的踪迹。诡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一切都让他无法理解。 黄秋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六个人，五具尸体，也可能是六具，它们和自然融为了一体。 “清风老儿，你看这个孩子真可爱，哎呦，牙还没长齐就咬人。呵呵，吱吱，来让jiejie抱抱。”甜甜的声音在寂静的四野传开。 “七妹，让六哥再抱这娃儿一会儿吧，好久没有抱过小孩了，记得上次还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白白胖胖的，太可爱了。”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犹如乐音般动听。 “随你吧，那位姑娘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去看看，你就在这大树上继续乘凉吧，小心雷劈了你。”甜甜的声音悠悠地在小亭四周回荡。 “谁，不要装神弄鬼，出来！”段无涯沉声喝道。 段无涯还无法辨出两人的藏身之处，这是自他出道以来还未遇到过的事情，这一切让他心里突然有种毛毛的感觉。 忽然，从密林中飞出一团白影，洁白的长裙在风中招展飘逸，美轮美奂的身形令人神醉。在白影的四周形成了一层水墙，雨水都无法穿透的样子。 女子在黄秋嫣的身旁落下，她扶起了这个可怜的女人，黄秋嫣却已经气若游丝了。 一股柔和的真气透过白衣女子的玉手传入了黄秋嫣的体内。黄秋嫣在真气传入后开始缓缓地舒展开了眉头，似乎恢复了荣光，脸上的红晕更胜以往。 然而在白衣女子的眼中，黄秋嫣生命只在旦夕之间了。 “不管你们是谁，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段无涯盯着白衣女子那婀娜的背影，黑纱之下看不出脸上的神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