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打夏2
诺拉的植物没有那么脆弱的，只是拿棍棒敲打不用魔法或者斗气的话，大部份枝叶果实都不会脱落受损，只有少数本来就不够牢固的半枯枝叶和接近成熟的果实会掉下来。所以，打夏的时候也不需要精挑细选，只管一股劲的打过去就行。 这活没什么技术含量，干起来也快，半玩闹一样就做完了。此时的田地里原本就没什么活计，也没必要让太多的人去干活。慢慢的，打夏就演变成青年男女互相接触嬉戏，加深认识的一种集体活动了。 打夏并不限于未婚青年参加，已婚的青年男女也可以来。他们不用在通过这个场合考察选择意中人，但要帮弟弟meimei们把把关呀。 既然是半游艺性质，打夏也没有地界限制，你只在你家地里打，我只在我家地里打的事情，也根本不会发生。实际上，很多人在自家田地里打完夏，就会汇集到受欢迎的年轻人家的田地里，一边打夏一边嬉戏。所以从各家田地里的打夏人数，也能看出这个人在年轻人中的受欢迎程度。 打夏这个事情，无所谓早晚的，只要天没黑就能进行。赫丽在镇里显然很受欢迎，他们刚出门没走多远，就碰到好几拨向她打招呼，想要表示一同去打夏的青年。只是一看到福列娜，他们又都犹豫着没有直接说。 福列娜是贵族，那些青年是知道平民本分的，和一个贵族，特别是一个很美丽的女贵族一起去打夏，他们有些迟疑不定。 这么说吧，打夏做为青年之间集体活动，同样也是想自己暗中倾慕的对象表露衷肠的好机会，就算说得坦白些露骨些，也没什么问题。这种坦白露骨的表白，肯定会有些不是那么符合贵族给平民制定的社会规范的。就算大家都知道打夏是怎么回事，被女贵族当面听到，恐怕有些不妥。 安格尔也是贵族。不过镇里的青年和他比较熟，在安格尔表现出身份改变后，待人接事的态度也会调整的变化之前，大家不怎么怕他这个贵族。再说他是男贵族，对于青年（绝对是以男青年为主体）那些有点儿触犯社会规范的表白，男贵族最多会心一笑，跟着起哄也不是没可能。 赫丽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见了年轻人就招呼大家一起去打夏。短短一天功夫，她就了解到一些福列娜的性格，知道她绝对不会因为一些小事就感到被冒犯，大家热热闹闹的反而更开心。 那些青年本来就只有一些犹豫，赫丽再一招呼，他们也就跟上了。年轻本来就是肆无忌惮的时候，即便这些诺拉土生土长的青年对贵族的敬畏程度并不比他们的长辈差多少，却还没有养成年长者在贵族面前谨小慎微的习惯，走了几步便渐渐放开，大家谈笑风生起来。 福列娜果然很喜欢这样的气氛。只是她对大家谈的事情都不了解，其他人也有些顾忌她的身份，没几个人敢找她说话。只有安格尔朱丽以及赫丽不时找福列娜说几句，以免冷落了她。 到了田地里，大家拿了棍棒随便敲打了一阵，很快就变成青年男女之间的嬉戏。有些大胆些的男青年，已经开始向自己心仪的对象演唱改编了歌词的礼赞，其中的叙事部分，男女主角就是献唱者和他的献唱对象，叙事内容，也偏向于情爱方面。 有人开了头，很快有更多的人附和，不时还有一些善意的起哄，还有一些人干脆拿着落下来的果实互相投掷。当然，用的力道很轻，果实飞行得也很慢，或躲或接都不困难。 这种投掷可不是简单的游戏。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投掷行为基本是发生在单身的异性之间，只有不小心误中副车的情况下，才有同性之间或者已婚青年报复性质的还击。 而且，异性之间的投掷也不是漫无目标的随意投，多观察一会就能看出其中另有奥妙：每个人都有一个相对固定的投掷对象，很多时候，往往是男青年先发起投掷行为，女青年才反击。而且，那些更受欢迎的单身女青年，吸引的火力更多。 这可不是那些男青年故意欺负人，没看那些受到攻击的女青年一点儿也没生气吗？最多也就是捡起一颗果实再轻轻的掷回去。 其实，这也是一种男女青年表达心意的巧妙方式：投掷代表着希望发动追求的意思，回掷表示暂不接受，请继续努力。 仔细看，有个女青年接住了掷来的果实，却没有掷回去，而是红着脸轻轻的擦洗了一下，咬了一口吃下去。这就表示着允许男青年发动追求。至于将来是否能成功，还要看以后的发展。当然，同一个镇里的男女青年，只要开了一个好头，基本就成功了一半。 半熟的果实这样生吃味道还可以。那个女青年吃了某个男青年掷来的果实，其他人就不再向她投掷了，即使那个得到允许的男青年，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现在是陪着女青年的亲属朋友出场的时候，他们会围过来帮忙分析她的选择怎么样，给出一些参考意见。 嗯，绝大多数情况下，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煞风景。除非，参谋团了解一些那个女青年不了解的重要事实，严重到他们必须在这个时候提出警告。 这边一热闹起来，原本在另外的田地里打夏的青年，也慢慢向这里汇集。 赫丽一直和哥哥jiejie在一起，没有跟其他单身青年一起玩闹。汇集的人一多，便开始有人只注意到赫丽，而忽视她身边的参谋团，渐渐的，就有果实掷向赫丽。 赫丽接到果实，既没有擦洗干净吃，也没有反手投掷回去，而是做出了第三种反应：整齐的码放在身边。 这个反应在打夏的时候非常罕见，因为它代表着婉拒：对不起，我没有任何想和你进一步交往的想法，所以也不会给出最微小的鼓励，请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另找其他人吧。 即使是婉拒，在打夏的时候做出来，这态度也够生硬的。要知道，就算女青年真的对某个试图发起追求的男青年没感觉不中意，也不会在打夏时直接拒绝，而是重复的掷回对方投来的果实。 这种对同一个人的掷回，十次以内算是鼓励，超过十次就是敷衍。如果敷衍超过二十次，对双方来说那就都是单纯的游戏，不会再有别的含义。 赫丽连一次掷回都不肯给，那就是很干脆的拒绝，一点儿也不给对方发挥想象的余地。这种情况倒也不是太特别，有些女青年早已有了心仪的对象，甚至双方已经有了默契，在打夏的时候，就会直接拒绝那些还不太清楚此事的男青年误掷过来的果实，以免发生误会。 他们这一群人里，其他的都是参谋团，吸引火力的核心其实是赫丽。可如果不是朱丽和阿方索偶尔把一些误掷给他们的果实扔回去，这个小集团可就显得太沉闷了。 安格尔也懂打夏时这些游戏的含义，见赫丽半天也没回掷一个，忍不住问道：“赫丽，你喜欢的到底是谁呀？他怎么还没有来？” “没有啊？我还没有确定呢，大哥你怎么会这样想？”赫丽很惊讶的反问。 “哦？那这些…”安格尔指了指赫丽码在身旁的一小堆果实，刚想再问，朱丽拉了他一下，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多问。 “这些，都是攒起来等下用的呀，再等一会儿，正式的战斗就要开始了啊。”赫丽没有在意朱丽的小动作，笑着解释。 “赫丽，你为什么不还击呢？既然是游戏，光是这样接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吧。”憋闷了好一会儿的福列娜也问道。赫丽早给她讲过打夏的有趣游戏，当时赫丽讲的可不是这样。反倒是周围其他女青年掷的不亦乐乎，很符合赫丽给她描述的情景。 “再等等，再等等，应该马上就可以了。哈哈哈，开战！”赫丽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突然长笑一声，抓起一颗果实猛的投掷出去。 此时田地里的情形已然发生了大转变，原本慢吞吞飞行的果实突然象吃了兴奋剂一样成倍提速。先前那些那些温情脉脉的互掷果实的男女青年也一下变了模样，柔情蜜意的礼赞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的尖叫和偶尔被重重掷到的痛呼。 每位试图发起追求者三十次的定额说起来挺多，但真要用起来也就是一会儿功夫。再说，还有不到十次就成功的幸运儿，以及脸皮没有厚到能坚持完所有敷衍的倒霉蛋呢。所以，并不需要等到每位单身汉都用完三十次的定额，这种另有含义的投掷就该结束了。 那么，今天的打夏也要同时结束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要不然，那个超过三十次就是单纯游戏的意思又是从哪里来的？现在，就是单纯的游戏时间。这从那些果实的飞行速度上就能轻易判断出来：那些果实自然没吃兴奋剂，速度加快的原因很简单，那支把果实投出来的手臂，终于用上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