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瘟疫来袭
晚饭吃的是当地人种的稻米,外加一碗腌黄瓜,另外有两条清蒸鱼。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为了招待艾伦而特意准备的两条鱼,浮德和马丁父子的晚餐就只是两碗米饭和一碗腌黄瓜,生活相当清苦。 马丁强行咽下嘴里的口水,撕了一大片鱼rou放进了艾伦的碗里。艾伦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也夹了一大块放进马丁的碗里。马丁抬起头看了下父亲,见浮德点头之后,才开心的一点一点吃着碗里的鱼。 浮德感叹道,“我们的祖先,以打猎和放牧为生,虽然居无定所,四处流离,但以兽rou和羊奶为主食,身材魁梧,体格健壮,力气很大,是天生的战士。但自从来到这片土地,效仿着拉丁人耕种,定居下来,平时的食物就是稻米和蔬菜了,很少有机会能吃到rou。所以大部分人的体力都退化了,也丧失了冒险精神,我们的祖先,可是以战斗为唯一乐趣,而现在的我,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学者。” “是啊。”艾伦也附和道,他曾经听雅克讲过日耳曼人的起源,所以多少有些了解。“可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们的祖先人口并不多,所以打猎和放牧足以养活他们,但现在繁衍的人太多了,如果不种地,仅靠放牧和打猎,大部分人都会饿死。” “我们日耳曼人占据的这片土地,在大陆上算是比较贫瘠的,再往南走,气候更加湿润,庄稼的守成也更高,我听说,在一些气候炎热的地方,庄稼一年可以熟三次,每一次的守成都比我们一年的还要高很多,那真是一片美丽的土地啊。”浮德脸上充满了遐想。 不过,浮德转而气愤的说道,“就是因为狮心公国,阻挡了我们莱茵王国南下的步伐。如果不是六百年多前狮心公国的意外出现,我们早就成为和法兰克一样的大帝国,为我们日耳曼人开拓出无比辽阔的生存空间。” 之前的交谈,让艾伦认为浮德是个谦顺虔诚的老实人,不过他一提到狮心公国的愤慨不已,让艾伦有些意外,同时暗暗提醒自己,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泄露。如果让莱茵人知道自己是狮心公国的人,而且还负有重要使命,在这片土地上自己将成为过街老鼠,只怕小马丁都要拿着锅勺和自己拼命。艾伦当即决定,第二天一早就和浮德辞别,马上赶路,以防夜长梦多。 晚饭之后,浮德又和艾伦聊了一会儿天,就把艾伦送回了教堂。他家里的房间太小,实在容不下三个人睡觉,而教堂里有个侧室,床和席子一应具备,他有时也会在里面休息一下。安顿好艾伦后,浮德再次告辞。 乡村人晚上睡得很早,劳作了一天很是疲劳,第二天又要继续起来干活,才能勉强维持温饱。艾伦却毫无睡意,走出教堂,感到周围一片寂静,不是有虫鸣响起,心中一片空灵。 想起今天和浮德的谈话,艾伦心念一动,跪在教堂面前,又一次摆出了岩洞壁画中少女神语者祈祷的姿势。自从和雅克与索菲亚分手,这几天他白天赶路,晚上都要进行这样的祈祷,但一直没有效果。他清楚地记得少女神语者祈祷的咒语,但他一个音节也发布出来,仿佛喉咙被堵住一样。而他冥想时看到心灵上浮现的符文,也不知如何使用。他现在只会一个魔法,就是一级风系魔法“疾风术”。他尝试着将心灵上的符文纳入“疾风术”的元素结构中,但符文只是自行在心灵上沉浮,不受他半点控制。 没有办法,艾伦只好一直保持着祈祷的姿势,静静地体悟。雅克告诫过他和索菲亚,神语者的修行是漫长而枯燥的,以凡人之躯去领悟神的奥义,最忌心浮气躁,妄图速成。 或许是被教堂厚重的气氛所感染,艾伦感觉今天的冥想特别顺利,心神完全沉浸在其中,虽然眼睛只是固定着注视斜上方,但身后的景象也完全映入他的脑海。夜间乡村的宁静与自然,以及教堂透露的凝重与神秘,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时,艾伦仿佛听见了教堂的钟声,似乎是幻觉,但又那么真实,没有经过他的耳朵,却在他的脑海中响彻。在这一瞬间,艾伦突然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被钟声震破了,喉咙不由自主地发出来一个音节。 “我!” 其实艾伦并没有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连半个音节也勉强,但是当他吐出来的时候,很清楚自己念的就是“我”这个字。 艾伦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那段咒语的第一个字并不是“我”,而是一种他不认识的语言中的词汇。于是他又念了一遍,依然只念出半个音节,依然念的是“我”,如此试了好几次,结果依然相同。 不过艾伦很快就没有心思去思考,为什么自己想发的音节和实际念出来的不一样。因为他留意到了身边有一些光点。艾伦从少女神语者的壁画中见过这种光点,但亲身体会到,和从壁画中观摩,感觉还是有很大的不同。光点很小,几乎比尘埃还小,光亮也非常微弱,但给他的感觉,确是一个个巨大的太阳环绕在他周身。这就是神力,感知到神力,获取神力,是神语者修行的第一步。 艾伦静下心来,尝试用感知去捕获一些光点。但大部分光点散发着灼热的气息,在自己的感知一接近的时候,就把感知一烧而空。少部分光点散发着微冷的寒光,并没有灼烧掉感知,但无论自己如何拨弄,光点就是一动不动,似乎它根本不存在,只是个幻影存在于那里。 艾伦的冥想很快就结束了。和他以前的盘腿冥想不过,效仿少女神语者的姿势进行祈祷冥想,对身体的负担极大,即使他现在已经完成了龙血强化的第二阶段,龙血颗粒和身体细胞合二为一,但也仅能勉强进行一个小时的冥想,然后身体就会极度疲倦,再也无法凝聚注意力进行冥想。 虽然没有捕获到光点,但艾伦还是非常激动,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发出来神语者祈祷咒语的第一个,哦不,半个音节,这无疑是个巨大的突破。索菲亚能念出咒语了么,她的进展比自己快还是慢呢?艾伦想起了分别不久的索菲亚,然后又想到了雅克,老头子现在是不是又钻回他的棺材,像死人一样地躺着了呢。艾伦一边想着,一边进入教堂,躺在床上,极度的疲倦使他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艾伦还在熟睡中,突然听见撞开教堂门的声音,以及一阵嘈杂的人声。艾伦起来一看,只见浮德也在,旁边还有七八个村民,手里抬着一个门板,上面躺着一名中年农妇,一个小女孩在旁边哭个不停。
看见艾伦起来了,浮德说道,“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村里突然发现有人中了瘟疫,必须马上治疗,否则一旦传染开来,整个村子的大部分人都会死去。” 那个小女孩也跪在地上,抱住浮德的腿,大声哭道,“浮德神父,救救我mama吧,我就她一个亲人了。” 浮德一边安慰着小女孩,一边指挥着村民把农妇从门板上抬下来,放到教堂正中央。然后,浮德换上黑色牧师袍,跪在地上,开始为农妇祈祷。 “伟大的光明神在上!现在向您祈祷的是浮士德,一名专职神父,您在世间的万千使者之一。在您的光辉照耀之下,我们繁衍生息,绵延不绝。但就在昨天,恶魔来到了我们村子,将瘟疫的种子洒向世间,它是在收割您的子民的生命,也是在亵渎您的威严。请怜悯您的子民吧,为我们驱走瘟疫,赶跑魔鬼,您的子民将永世感谢您的恩德。” 随着浮德的祈祷,农妇的面色开始变得红润,旁观围观的村民也松了一口气,如果她身上的瘟疫得不到净化,全村人都会跟着传染。不过过了一会儿,农妇的脸色又开始变黄发黑,并散发出恶臭。 浮德看到,心中大急,祈祷的语速再一次加快,直说得口干舌燥,但也顾不上喝一口水。但农妇的状况还是越来越差,最后头一歪,昏了过去。小女孩一看,扑倒她身上哇哇大哭,旁边的村民把她拉了起来,但脸上还是充满了对母女两人的同情,以及对瘟疫的恐惧。 浮德叹了口气,说道,“这次的瘟疫比三年前的严重,我的修行又比不上老神父,所以驱赶不了这次的瘟疫。即使如此,老神父也在三年前的瘟疫中,祈祷时耗尽了心力,不久就去世了。” 村民的脸上都露出了绝望的神情。瘟疫一向是日耳曼人的大敌,因为他们不太讲卫生,所以瘟疫很容易传播,又不像法兰克的人一样会使用一些药草来治病,所以瘟疫来临时都是听天由命。如果在发现第一个病者的时候,能及时送到教堂,由神父为他们祈祷,净化掉没有成熟的瘟疫,还可能逃过一劫。但当第一个病者死去时,他身上的瘟疫就完全成熟,足以置人于死地,即使把中瘟疫的人的尸体埋掉,或者用火烧掉,瘟疫还是会传播。所以,日耳曼人遍地修建教堂,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希望在瘟疫刚出现时,神父能及时净化未成熟的瘟疫。不过浮德神父说这次瘟疫十分厉害,他的修为又不如死去的老神父,那么全村人只能等死了,如果往其他地方跑,还会把瘟疫带给其他村子,造成更多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