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战斗宣言
“因此，过去几个月发生在狮心城和阿尔卑斯山脉的骇人听闻事件，既是黑暗的仆从向光明的信徒发起猖獗进攻的经过，也是无畏的勇士与凶恶的魔鬼进行战斗的历程。它就像一面镜子，照出了正义与邪恶，善良与凶残。没错，敌人尚蜷缩在黑暗之中，丑陋狰狞的身躯若隐若现，不敢抛头露面，可我们的勇士早已勇敢地站了出来，挺起坚实的胸膛，昂起坚毅的头颅，就这样站在我们面前。” “请大家看看我身后这些真正的勇士，他们的行为无愧于这一称号。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片空旷，但那空旷之中并非全无一物，所有在战斗中牺牲的一百多位老师和同学们的英灵全都齐聚那里，我们看不到他们，但可以感觉到他们，他们早已埋骨异乡，但他们的灵魂与我们同在。他们的身躯和我们一般大小，但在正义女神光辉的映照下，他们无比的高大，他们和我们一样拥有普通人的情感，但他们的勇气为他们的灵魂镀上了金色的不朽光泽。” “也许就在不远的某一天，我们将会面对那些最终撕下伪装，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凶手，但在此之前，我们已经能先面对那些和他们浴血战斗过的勇士。在向敌人倾泄正义的怒火之前，我们可以先向勇士表达最崇高的敬意，他们不仅是先行于我们的人，而且也必将是我们勇气和信心的源泉。” “来吧，让我们再一次欢呼，这次不仅是为勇士们欢呼，也是为我们自己欢呼，因为当我们做着和勇士一样的事情，我们就与勇士无异。我们与勇士一样，信奉光明的力量，向往美好的事物，我们正直、善良、坚忍不拔、永不言输，我们是神最虔诚的子民，最坚定地践行神的教谕，因此也必然会得到神最慷慨的庇佑和恩赐。” “神佑辉煌伟大的狮心公国，神赐虔诚淳朴的光明信徒，这就是我，一个曾经的普通人，一个曾经的逃兵，但如今受到神的感召和勇士的鼓舞，向敌人发出的毫不妥协的战斗宣言。” 艾伦话到这里，正有些激动要往下说，后面站着的索菲亚突然走到他旁边，向上挥舞起右手的拳头，对着下面的人群大声说到，“这也是我索菲亚的战斗宣言，无论敌人是谁，如何强大，如何凶残，我都要和他们战斗到底，因为我也相信，在神的光辉之下，我们终将取得胜利。” 其他的学生也齐齐走到前面，大声说到，“这也是我们的战斗宣言。” “这也是我的战斗宣言。”这次响应的却是狮心公爵汉密尔顿威严高贵的声音。 “还有我，安德烈夫，这是我们雷霆斗气学院全体师生的战斗宣言。”汉密尔顿旁边的安德烈夫用豪爽狂野的声音说到。 “这也是我里克尔梅和狮鹫魔法学院的战斗宣言。”里克尔梅用苍老深邃的嗓音说到。 “这是我们全体狮心骑士的战斗宣言。”分散在港口各处的狮心骑士在无人指挥的情况下，发出了异口同声、步调一致的呐喊。 “这也是我的战斗宣言，我是铁匠芬利。” “这也是我的战斗宣言，我是农夫怀特。” “这也是我的战斗宣言，我是钟表匠林登。” “这也是我的战斗宣言，我是洗衣女工珍妮。” ………… 下面的民众在索菲亚等人的带头示范下，全都沸腾起来，纷纷向看不见地敌人发出了战斗的宣言，声音此起彼伏，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成海啸一般向四周扩散出去，在它席卷到的每一个人心里刮起精神风暴。 艾伦在上面看着，也是觉得心旌神摇，口干舌燥。这时紧挨在他旁边的索菲亚依旧面朝前方，却低声向他说道，“干得不错啊，小子！” 艾伦瞟了一眼索菲亚，又扭了过去，正气凛然地看着前方的人群，却用埋怨的口吻说道，“可是你抢了我的风头，小妞。” 索菲亚面色不变，却用略带惊愕的口吻说道，“难道你刚才做的一切不是为我的出场做铺垫么。亏我还在心里夸你高风亮节，乐于奉献呢，看来是我领会错了。要不我现在和大家说，刚才是我冒昧了，很不礼貌地打断了你的话，让大家继续聆听你的演讲？” “您说呢？”艾伦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崩了出来，但远处的人看了，却以为他是在对敌人咬牙切齿。 “要不我回去后专程去你老师的家中登门道歉？如果我的分量不够，我父亲也一起去。”索菲亚又说道。 “索菲亚，你真是越来越有幽默了。”艾伦牙齿咬得格格响。 “艾伦，你也比原来幽默多了。”索菲亚回敬了一句。 艾伦突然间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有气无力地说道，“好吧，我刚才确实在和你开玩笑来着，今天的主角，表面上是狮心公爵，其实还不是你嘛。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营造声势，所以你刚才对我的领会，一点没错，完全正确，索菲亚你真是太英明了。” “夸奖得不错。”索菲亚赞叹道，也不知是说艾伦对她的夸奖不错，还是对自己的自吹自擂不错。 艾伦听出了索菲亚的弦外之音，悻悻然不再说话。 索菲亚心中却是很高兴，一方面，她在与艾伦的斗嘴中占上风的次数确实不多，而胜得如此干净利落，更是少见。另一方面，艾伦刚才的表现也是出奇的好，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尤其是最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了她一个无缝衔接的机会，而她也丝毫没有犹豫，果断接盘，最终使所有人都参与进来，整个过程浑然天成，一挥而就，看不出任何生硬造作的痕迹。对于这样的结果，她很满意，相信父亲也会对她的表现满意。虽然从很小开始，外界就视为她天之骄女，同龄人更是对她崇拜有加，但她却很少有机会在父亲面前展露，也深知一般的成绩在父亲那里根本拿不出手。而自己刚才的表现，即使是天底下最挑剔最苛刻的父亲，也应该会感到骄傲吧。 和索菲亚的暗自得意相比，艾伦却是有些郁闷，正如他刚才所言，他还有很多准备的话没讲，可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就让索菲亚给掺和进来了，然后再也没有他发言的机会。不过一件事情的得与失，往往不以当时当事人的主观感受为依据，这次在艾伦心中带有遗憾的不完美演讲，却使他在大陆上开始引起人们的关注。他的这次演讲，后来被人们称为是“略带稚嫩的神来之笔”，虽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在大陆上留下了许多同样甚至更加精彩的演说，但在很多拥趸心中，这第一次是永远无法超越的。他后来的那些演讲被很多人一直模仿，但这第一次则被认为无法模仿，刻意模仿只会弄巧成拙，不伦不类。 但也有批评的声音认为，这篇演说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情感真挚、纯朴感人，表现了一位少年未受成人污染的精神世界对正义和善良的坚定信念，以及对阴谋和暴力的深恶痛绝，但字里行间却充满了暗示和诱导等技巧性动作，其所描述的经过和表达的情感恐非事实，而是出于特定目而虚构的连篇谎言，其作者的内心世界也恐怕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单纯。 但这都已经是后话，这时的艾伦猛地想起来另外一件事来，如果不是估计在公众面前的形象，他都要拍着脑袋懊悔了。刚才他和索菲亚乘船去接学生，在换船的时候，他总觉得少了个人，可数了一下，一个不少，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现在想来，在爆炸中昏迷不醒的辉月却没出现，竟然把她给遗漏了。可就算自己心里想的事情太多，一下子把她给漏了，可为什么索菲亚也没说，特别是梅林，是她把昏迷的辉月和烧成焦炭的流云带回那艘船的，为什么也忘了带他们。想到这里，艾伦心里就有些着急，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索菲亚，怕她笑话自己忘了同生共死的同伴，准备等迎接仪式一结束，就跑到船舱里去问下梅林。 汉密尔顿对于现场的气氛很是满意，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补充些什么了，于是问里克尔梅和安德烈夫，他们要不要单独和大家讲些话，两人也都客气地拒绝了。于是汉密尔顿就以学生勇士们远道归来，身心疲倦，需要休息，且有些人身上的伤势正在恶化，必须立即治疗为名，宣布迎接仪式结束。 他最后说道，“刚才的美好画面依然深留在我心中，我和大家一样地不舍，我们短暂地相聚又分别，但我们的心却永远在一起。我们头顶上是同一片璀璨星空，我们脚底下是同一块肥沃土地，天与地之间，是我们共同的家园——狮心公国，她是天地对我们的最好馈赠，让我们像对自己的母亲一样热爱她，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守护她。最后，我爱你们，我以你们为荣！” 众人依然沉浸在刚才的热烈气氛中，等观礼台上的人都已撤去，他们才恋恋不舍地踏上回家之路。虽然大家都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但现在的感觉却是最好的，如果再等一会儿，疲倦上来，热情减退，人们对于发出的战斗宣言就会觉得有些好笑，认为不过是冲动之举。可现在在兴头上各自回家，每个人就会认为刚才其他人的话都是无比的认真，而自己也发出了那样的誓言，是多么地自然和应该啊，这不正说明自己和大家一样，都是最可爱、最正直、最勇敢的一群人么。而这群高贵可爱的人们生活着的国度，又会是如何地神圣和迷人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