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识破计谋
他到南方联合军团就职后不久，南方就爆发了“卡隆之乱”。他因为同情穷人，加之对排挤他的贵族阶层心怀怨恨，多次约束士兵不得随意出击，被早就看他不顺眼的贵族阶层趁机弹劾，先是给扣上了“剿匪不力”的帽子，很快罪名就演变成“纵匪”，之后更是升级为“通匪、助匪”。赴南方主持平乱的大皇子鲁曼因亲自解除了他的职务，并在贵族们的强烈要求下，对他进行了公开审讯，最后判为绞刑，立即执行。一代名将就此谢幕，令无数人唏嘘不已，没想到时隔二十年之后，此人竟然又冒了出来。 “你……你不是死了吗？”辛里奇一副见到亡灵的表情，反复打量着来人。 “当时死的只是个替死鬼，大皇子留了我一条命，让我为他暗中效力二十年，然后便还我自由。”哈德森说。 “原来如此。”辛里奇先是恍然大悟，很快却又表情怪异地问，“以我对大皇子的了解，他素来杀伐果断，从无妇人之仁，没想到竟会在你身上网开一面。” “你是说当时还是现在？”哈德森问。 “当时留你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这我可以理解，我说的是现在。”辛里奇道。 “二十年约定期满，大皇子就算留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然而放我离去对他是潜在的威胁，我早就想明白了这一切，只是念他当年饶我一命，心中存有一丝侥幸，没想到他终究是要杀我。”说到这里，哈德森忍不住连连摇头。 “那你怎么可能没死？”汉密尔顿不解地问。 “大皇子算无遗策，又是先发制人，布下的天罗地网根本不容我逃脱，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我命悬一线之际，有人出手救了我。”哈德森说道。 “他的名字我不能告诉你们，即使你们猜到了，我也绝不会承认。”哈德森斩钉截铁地说。 “你说是小女委托你来的，可她在给我的魔法传讯中并没有提到过你。”汉密尔顿询问的目光中充满了质疑。 哈德森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上前两步，递给汉密尔顿。汉密尔顿打开后，看见无比熟悉的两行字：父亲，事关机密，无法明言，此人所说之一切皆可信。如果说笔迹还可以伪造，信最后那个只有狮心家族人才能看懂的记号说明这确实是索菲亚亲笔所书。 索菲亚竟然如此相信一个外人，汉密尔顿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又问：“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受贵人介绍，我已经秘密加入了索菲亚小姐新组建的外籍军团。我来这里，是帮助你们训练民兵，组织民间武装力量抵抗入侵者，对于如何与底层人打交道，你们远没有我有经验。”哈德森傲然说道。 “你准备如何训练他们？”汉密尔顿继续问道。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我随身带了一本小册子，里面写的非常详细。”哈德森说道。 汉密尔顿已经明白是谁救了哈德森，又是哪位贵人介绍他加入索菲亚的外籍军团，以及他来狮心公国究竟所为何事。国民教育计划也不算什么机密，索菲亚之前就通过魔法传讯向他汇报过，他本人也是举双手赞同，只是没想到来负责实行的竟是此人。不过再仔细一想，此人经验丰富，多谋善战，出身民间，又被法兰克帝国所不容，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换做其他人，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都大大存疑。 到了此时，汉密尔顿心中再无顾虑，他大步走到哈德森面前，右手用力拍着他的左肩，热情地说“狮心公国欢迎你的到来。” 哈德森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我会证明你们选择我没有错。” “我也会证明你选择我们没有错。”汉密尔顿同样风趣地说，然后两人哈哈大笑，看得辛里奇一头雾水。 哈德森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刚才在外面观察了一会儿，你们似乎刚刚提升了警戒等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汉密尔顿没有隐瞒，把莱茵人以捉拿逃犯之名借机挑衅的事情说了一遍。哈德森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也觉得不对劲？”汉密尔顿问。 哈德森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所以你们就准备提防莱茵人在三天之后闹事？” “我们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莱茵人一定有什么后手。”辛里奇说。 哈德森又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也就是说，你们根本没有想过莱茵人就在这三天之内发难，而如果他们这么做了，你们根本就没有心理准备。我说的没错吧？” “你是说莱茵人有可能不等到三天之后？”汉密尔顿和辛里奇俱是一惊。 “以我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如果你忽略了什么事情，往往是敌人刻意诱导你忽略的。我不能肯定莱茵人一定就是这个算计，但确实存在这种可能。”哈德森缓缓说道，“如果今天晚上莱茵人奇军突袭，会是什么结果？” 汉密尔顿和辛里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惊和后怕。 “可这样一来，莱茵人师出无名，在外交舆论上就陷入了被动。”辛里奇犹自不甘地说。 “如果莱茵人觉得能速战速决，在其他国家干涉之前吞并你们，就没有必要在乎舆论怎么说。而且莱茵人觊觎你们狮心公国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认为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充分的战争借口，只是你们还不知道罢了。”哈德森说。 “国际舆论现在已经顾不上我们，更没有国家会出兵干涉。”汉密尔顿把刚刚收到的法兰克帝国发生特大海啸的事情告诉了哈德森。 哈德森先是震惊于海啸的规模和破坏，等回过神来，便非常肯定地说：“如果我是莱茵人的统帅，一定会在今晚偷袭，都不会等到明天，因为每过一天，你们醒悟过来的可能性就大一分。” 辛里奇虽然从心底希望哈德森是杞人忧天，但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对汉密尔顿说：“大人，我们还是应该做万全准备。” 汉密尔顿心中盘算了一下，问哈德森：“你认为会有多少兵力来攻？” 哈德森沉吟了一下说：“如果是大规模的调兵肯定瞒不过你们设在莱茵王国的眼线，但如果人数太少，就算奇袭成功也不会有多大战果，那样奇袭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我判断莱茵人来的不会太多，但一定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因为我们这里有狮心骑士团镇守，按照最坏的打算，来的很可能是条顿骑士团。” “条顿骑士团？”哈密尔顿琢磨道。 “条顿骑士团原来一直走的是精兵路线，可是近几年多次扩编，现在论规模已经是五大骑士团之首。原有的四个老营并没有被改编或稀释，依然保持了最强战力，后来组建的十二个新营虽然实力不如老营，但也不容小觑，他们之中的骨干基本都是老营出来的。四个老营的指挥权在大骑士海因里希手中，轻易不会出动，所以我判断这次来的应该是条顿骑士团中的新营，可能是五六个，也可能是七八个，但不会少于四个，因为狮心骑士团的编制就是四个营，他们不会使自己在骑士人数上处于劣势。”哈德森分析道。 “如果来的是老营的条顿骑士，确实是劲敌，可新营的话，我不认为他们会是狮心骑士团的对手。”汉密尔顿说。 哈德森摇头道：“新营的战力即使不如狮心骑士团，也不会差太多。狮心骑士团占上风没问题，可要击退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短时间内击溃对方更不可能。因此就算四个营的狮心骑士全部出动，对方用四个新营的条顿骑士也能拖住半天左右的时间，如果这次来的是八个新营，那么剩下的四个新营将会被完全放空，普通军队连稍微阻滞下他们的步伐都做不到。这还是建立在我们识破了他们计谋的前提下，如果他们偷袭成功，我想能仓促应战的狮心骑士最多只有三个营，而且还不是最佳战斗状态。” “条顿骑士团一共才十二个新营，在战争一开始就出动八个新营，未免太冒险了吧。万一折损严重，会对以后的战局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辛里奇说。 “高风险永远伴随着高收益，一旦他们的战略意图完全实现，这场战争甫一开始就可以宣告结束了。”哈德森说。 “怎么讲？”汉密尔顿问道。 哈德森看见墙上挂着一幅地图，径直走过去摘下来，铺到汉密尔顿前面的长桌上，手指着说道：“莱茵人出动了条顿骑士，而且还占用了一次宝贵的奇袭机会，目标绝不是撕开或冲垮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因为普通军队常规进攻也可以做到这一点，无非是伤亡大一些。他们的意图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条顿骑士顺利闯过边境线后，趁着天黑以小队分头行动，实施‘焦土计划’，焚毁房屋，井里投毒，拆毁哨楼，破坏桥梁，甚至还可能包括屠杀平民，尽一切手段破坏狮心公国北部的战争潜力，瓦解狮心公国的抵抗意志，然后在黎明之前兵临狮心城，如果有可能的话尝试一次攻城。只要攻进去了，哪怕很快又被赶出去，这场战争的结局也已注定，没有人还会看好狮心公国能最终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包括你们自己。攻不下也无所谓，只要建立起前沿防御阵地，莱茵王国的先锋军最迟一天之内就可以赶到，后续大军更是会在一周之内源源不断地赶来。这时他们会切断狮心城与外界的联系，全力合围攻城。一旦狮心城破，狮心公国就将彻底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