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好人难做
“这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只负责告诉你人在哪里，怎么把人救出来你要自己想办法，我们白手套绝不参与。”白袍怪说。 “你这就有些不讲理了，这件事对大家都有好处，为什么要让我独自去啃硬骨头？”艾伦不满道。 “因为我们不方便出面，我们一出面，很容易让人怀疑到我们，那样栽赃就失去了效果，毕竟外界对我们有一些误解，总认为坏事都是我们做的。”白袍怪说。 艾伦想了想说：“你如果答应我一个条件，你们就可以不用出面，剩下的事情我全包了。” “什么条件？” “我们做一笔长期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你们把混乱之域中的土著抓来当奴隶贩卖，有些部落没有证据，或者觉得奈何不了你们，于是就忍了，可有些部落却不肯善罢甘休，就像现在的双头部落。又或者有些人对部落不太重要，被抓就抓了，权当是死了，有些人却是特别重要，不惜代价也要找回。如果你们碰到的是后一种情况，就会面临很大的压力，而你们事先并无法区分这两种情况，一旦把人抓了，就只能硬着头皮运走，不可能把人放回去，因为那会极大损害你们的威名，使你们难以在混乱之域立足。”艾伦说。 “你有什么办法？”白袍怪问。 “很简单，你们负责抓人，我负责捞人，如果有哪个部落觉得哪个失踪的人特别重要，与其毫无胜算地向你们要人，这其间可能会欠下其他部落的人情，也可能会付出巨大的伤亡代价，还不如花较低的代价从我这里买人，所得的收入我们对半分，你们既获得了不菲的收入，又把烫手山芋给放了回去，岂不两全其美？”艾伦说。 “这个……”白袍怪陷入了沉思。 艾伦继续说：“如果人们有过同样的受害经历，就会产生同仇敌忾的心理，当混乱之域的部落联合起来，不要说你们白手套，就是整个混乱之环也吃不住。而通过这种方法则可以彻底分化他们，以后哪个部落再丢了人，与其欠下其他部落的人情请他们一起出手，还不如自己凑些钱来赎人，而其他部落再收到类似的请求，心里肯定会想你们干嘛不花钱赎人，而要让我们也蹈这趟浑水，这样他们之间的同盟就不攻而破了。” 白袍怪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艾伦问。 “人是我们抓的，我们直接放人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假你们之手，分一半的收益给你们？”白袍怪嘿嘿问道。 艾伦笑道：“这个世界既需要坏人，也需要好人，就是不需要又坏又好的人，你们可以选择做坏人，也可以选择好人，但如果左手抓人右手放人，坏人好人都想当，今天这么做了，明天就会灰飞烟灭，因为坏人好人都容不下你们。” 白袍怪踟蹰不语。 “或者，我们负责抓人，你们负责让人？”艾伦又笑眯眯地建议。 “算了！”白袍怪摆手道，“抓奴隶是我们的老本行，是我们的根基，丢了这一块才是真正的无立足之地，你想做好人那你去做好了，不过我要提醒你，在这种地方做好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坏人易做，好人难做，那是因为做坏事能增强自己，做好事却会削弱自己，坏事做得越多做坏事的能力越强，好事做得越多做好事的能力越小，可如果能在做好事的时候顺便也增强下自己，做好人不仅不难，反而还很容易。”艾伦说。 “哼！”白袍怪嗤之以鼻道，“你做好事的时候顺便为自己捞了好处，甚至得到的好处比付出的代价还要高，还会有人相信你是在做好事吗？” “别人怎么以为的并不重要，只要自己觉得是在做好事就行了，人做事，天在看嘛。”艾伦说。 “也许你一开始是真心想为别人谋利，可随着你的收益越来越多，好处越来越大，你到底是为己还是为人，恐怕自己也分不清楚了，更何况别人。”白袍怪说。 艾伦笑着说：“你好像感触很深。” 白袍怪略带苦涩的口吻自嘲道：“很多大jian大恶之辈一开始都是好人，正是完全看透了善的虚伪，才彻底投入恶的怀抱。我们白手套再很多人眼中是罪恶与血腥的代名词，可我们当初之所以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我们立志做正经生意，像白色手套一样一尘不染，容不得半点肮脏，可是残酷的现实教育了我们，我们也就随波逐流，甚至变本加厉，白手套也从原来‘洁白无瑕’的意思变成了现在‘用白色掩盖罪恶’、‘黑到极点反为白’等意思。” 艾伦开玩笑道：“如果我们幽灵党这么做下去，不停地从你们手里捞人，说不定会由一个令人恐惧憎恶的名字变成一个充满希望和良善的名字。” 白袍怪哈哈大笑：“很有可能哦。” 艾伦也嘎嘎大笑。 “不过这样一来，你们幽灵党可就真正崛起了，只要我们负责抓人的白手套不倒，你们负责捞人的幽灵党就不会倒。”白袍怪说。 “你们白手套的地位也真正稳如山峦了，只要我们幽灵党不倒，你们白手套也不会倒。”艾伦也说。 两人又是一阵大笑。 战斧商会这几天接到了大量兵器订单，全部是混乱之域中的土著部落发来的，据说是准备用来攻打混乱之环。虽然身为混乱之环的一份子，与混乱之环的存亡休戚相关，但是战斧商会也没有理由把这些生意推之门外。商人首先要恪守商人的信条，而商人的信条无外乎是“客人手中金币，商人心中上帝”、“一切事物都可以用来出卖，只要有好价钱”、“有钱不赚是混蛋”诸如此类训谕。一个地方被摧毁了，呆不下去了，还可以转战其他地方，但如果商人的信条丢了，走到哪里都不会再有你的立足之地。 短短几天之内，战斧商会积压的存货就全部售罄，正当负责销售的副会长捧着本月账目表乐得合不拢嘴时，之前已经扭扭捏捏采购过两次的双头部落又发来了一张订单，看架势誓要将整个部落都武装起来。副会长为难地告诉双头部落，除了仓库中还有一些残缺的次品和返修品，他们已经无物可售了。双头部落显得很急切，说没有关系，我们双头人对武器的要求不高，能砍人就行，副会长思考再三后说，那好吧，你们来我们的仓库挑吧，看哪些顺手，价格给你们优惠。 在约定的时间，双头部落的首领碾颅带着一大票族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战斧商会的仓库。看见这么多人，副会长惊讶地问：“你们总共也没多少族人，前两次买的武器都没轮到他们？” “不是，”碾颅解释道，“因为我不知道哪些人能挑上顺手的武器，于是就多带了些人，选择的余地大些，剩下的人再分发前两次购买的武器。” 副会长这才消除疑虑，让手下打开仓库大门，指着空了一大半的里面说：“就这些东西了，你们进去挑吧。” 碾颅微微点头，朝后一挥手，族人们走了进去，拿起或散落在地上，或斜倚在墙角，或乱放在箱子的兵器，一一检查起来，碾颅则和副会长有一句每一句地搭着话。 “最近生意不错吧？”碾颅问。 “托你们的福，还算过得去。”副会长满脸笑意。 “你们赶紧多进点货，我们接下来还要。”碾颅说。 “还要？”副会长惊诧地问，“你们这次准备搞多大？” “多大？”碾颅冷笑道，“能搞多大就多大，我们的族人都敢抓去做奴隶，巨龙不咆哮，当我们是蜥蜴呢。” “你们是只找白手套的麻烦，还是……”副会长谨慎地问。 “都找，是不是白手套干的我们也说不准，就算是白手套干的，整个混乱之环也都脱不了干系，如果没有他们的包庇与合谋，白手套发展不到如今地步，是时候让这些外来者感受一下我们原住民们的怒火，彻底收起对我们的轻蔑之心了。”碾颅肆无忌惮地说着，就好像为他们提供武器的战斧商会不是外来者似的。 副会长当然也瞧不起这群土著，只是面对着主顾不便发作，脸上有些尴尬，勉强堆笑道：“也不是所有的外来者都瞧不起你们，我们战斧商会就很尊重你们。” 碾颅拍着他的肩膀说：“你放心，战斧商会的好意我们记着，你们把会标涂在房子醒目的地方，这样我们杀进来的时候就不会找你们麻烦，不过千万可别告诉别人。” 副会长松了口气，挤出一丝感谢的笑容：“那真是太感谢了，不要说告诉其他人，就是手下人我也不会告诉，只会吩咐他们在墙壁上刷上会标。” 碾颅想了一下又说：“我们也知道不可能把整个混乱之环都推平，这次主要是宣泄下怒火，让那帮人长点记性，为了尽可能扩大破坏的效果，我们杀进去之后会四处放火，所以你们最好准备些防火措施，免得被大火殃及。” “嗯。”副会长幸灾乐祸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