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老曾
老村长神情呆滞,似乎还没有从对方淬不及防的出手中反应过来…… 宋成深深的看了周安一眼,先不说这番出手的决断,那折扇中所藏的机关暗器若是对自己射来,自己也不一定能安然脱身,虽然自己二人间有着生死患难的交情,但其实自己根本不够了解对方。 苏青柠应该并非第一次见周安这等行为了,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郝不通的震惊之色自然要比宋成更浓,他早已知晓这三人身手不凡远超自己,但还是远远没有料到,这出手竟会是如此的鬼神莫测,让人难以防范,而且沙发冷酷决断,毫不拖泥带水。 尽管他也觉得这数十人该杀,但还并未到了那一定要杀的份上,也并非是处在江湖拼斗当中,非得有个你死我活。 周安自己却仿佛是事外人一般,淡淡的笑了笑,冲那老村长道:“我等不管你那些孩子今后吃什么,但只要再有胆敢伤人捕食的事情,全村尽灭,你可明白?” 老村长浑浑噩噩的点了下头,依旧跪在地上,面露戚然。 那一众采药人根本都没明白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随后的路途中也免不了一直胆战心惊,专心走路,彼此也不再交谈了。 既然是那老村人故意设局,引众人入瓮,那先前关于路途的烟雨显然不可信了,因而众人干脆还沿着原来的方向行去。 约莫这样过了大半个时辰后,宋成为了缓和下沉默的气氛,转向苏青柠问道:“青柠,你怎么猜到那些村人全都是那老者一人的孩子?” “我也并非完全确定,但应该八九不离十。”苏青柠秀眉微皱道:“我以前听家乡的长辈说过,如果是血缘关系极为浓厚的人结合生子,后代不论是长相还是脾性都会极不正常,而且寿命不长……而且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那村子里只有这老者一个老人,余下的年龄最大的也就是中年而已。” 闻言,众人包括那些采药人心中都浮现出各种各样不堪入目、不合伦理的画面。不过这等事情,自己想想就算了,实在不好讲出来。 “那些人的怪异怕是不止与此有关。”周安想了想后跟着道,“这血梅岭极为怪异,常年生活在这附近的人,自然会生出某种异于常人的变化。” 郝不通点点头道:“却是如此,先前那等怪花,老夫几十年来别说看到了,简直闻所未闻,再就是那血龙湾,虽应该不至于如那人所讲般可怕,但也绝非善地,定有不少奇异之物,我等还是一路小心为上。” “不过那老者无论长相还是其他都与正常人无异,甚至还应该有着不俗的武学修为,更是精通奇门之术,却是不知为何会沦落至此了。”宋成想起之前那借用血梅树布置的迷阵。若非自己及时发现,怕是很容易丢掉方向,“就是不知,他自称知晓这血梅岭形成之谜,究竟是真是假。 当然,后面这句话宋成只是心中所想,并没有讲出来,不然就会有些埋怨周安的意思了。 不过,几人心中都明白,杀或是不杀那些人,重点还是各自对是非的认知,而和对这血梅岭的好奇无关。宋成明白或许还是自己涉足江湖时日不长,依旧保留着过去书生的脾性,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 或许多年后回头看再看现在的自己,会感觉有些可笑,但现在的自己,确实就是如此,这是无法强硬着去改变的。 人,终究还是要在经历中去成长的。 许是因为还未到这血梅岭的真正腹地,那蔷薇山花的出现也纯属偶然,一行人随后的小半天行走中均未再碰到什么意外,即便是不时会碰到一些暗红色的瘴气般的东西,但因为很是明显,rou眼清晰可见,也都远远避开了,并无人员伤亡。赶路无聊之余,众人也便闲聊了起来。 那十来个采药人大都是豪爽朴实的中年汉子,原本是抱着生死未卜的想法来此的,因而在进岭前的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再加上找寻向导反而差点惹来杀身之祸,对于前景更加堪忧。不过,在走了这么长的路途并未遇险后,心思便也渐渐的松动活络起来。 采药队的头领五十岁左右,大家都只唤他老曾,老曾与其他采药人不同,并非是药农出身,原先是在镖局讨生计的,也有学习些粗浅的武学招式,但后来因为家中老母生了怪病,每个月都需要大把银钱买药,镖局那点工钱根本不够,这才来到杨府采药供药。
虽然采药人同样危险,但和那送镖也差不了太多,工钱却是多了不少。 再有一个原因就是,这老曾其实是胆小怕事之人,以前送镖的时候,一次偶遇山匪抢夺,眼见反抗不了,干脆与同行将那货物弃了,逃回到了家中。经此一事,再没有其他镖局敢用他了。 不过这一点对于杨府的采药队伍来说,反而成了优点,小心谨慎,审时度势,可以更大程度的保障采药人的生存,因而最终让他做了领队。 前些年,在他的带领下,虽然多次因为一些危险无功而返,但对于心善的杨老爷来说,采药人都能安然归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都可以不计较。 后来杨府的生意产业基本都被大小姐杨瑶接管,以她有些教条的性子,自然做什么都有种种规则制度,虽然一方面再度提高了采药人的工钱,但另一方面也设立了比较严格的奖惩制度。在采药过程中,除非是真的面临生命危险,或是凡人不可为,并且证据确凿,否则难以采到所需药草的话都会受到责罚。 以老曾这么多年来采药生涯中见识和阅历,自然深切明白这一次的危险会远超以往,不然也会让府中宛若泰山北斗般的武学大家郝不通同来,他本有心拒绝,而后就此放弃这份生计,但恰好家中那不成器的已经三十岁的儿子,终于说到了一门合适些的亲事,可偏偏姑娘家光是聘礼就要三百两。他这些年赚的银两基本都给老母买药了,根本没有结余,便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份任务,想着自己谨小慎微些,应该也能活着归来,到时就干脆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