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正确的方向
“你是说，我们有一个分工明确的生存团体，而秦星晓恰恰是这个团体的队长。重点是，这个团体的每个成员都是生世可怜的孤儿，因为失踪了也无迹可寻，所以大伙儿都被有关部门抓来做生化实验，现在我们所处的环境相当于孤岛。”秦星晓用剩下那只还能动弹的手揪着自己的头发。 哦不，是秦星离。 自认为自己智商远不够秦星离高的巫巧儿只能皱皱眉道：“唔，大概情况也差不多吧。不过我们不是在做什么生化实验，之前我也有详细的说过了，这种病毒不是人类制造出来的，而是被陨石从太空送到地球的。” “那也还是生化实验。”秦星离没好气的说，然后他又看了看一旁的日本人刻命弘斗，“你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被送进来的，而你在病毒爆发以前就一直住在X市了。” 刻命弘斗点点头：“X市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也不知是好是坏。”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日本人，刻命弘斗的中国话说得相当棒，字润腔圆，平仄有序。 这让秦星离不得不去怀疑，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刻命弘斗的眼，语中带刀似的说道：“既然在这里生存了那么久，为什么不选择逃离这里？” 不知是没有注意到，还是根本不把秦星离的话当一回事，刻命弘斗只是摊开手说：“拜托，我可是D病毒的携带者，假如贸然地冲出封锁区，指不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被打成马蜂窝。” 这话倒也不假，就连刚刚“醒”过来的秦星离都能感觉到身体的不同，鬼才晓得外界的人是怎么处理像他们这样的变异人的。他只是试着动了动折断的右臂，发现这手臂正以神经可以感知的速度恢复着，所以秦星离歪歪头道：“有点意思。” 巫巧儿早就给秦星离解释过，他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已经被植入了强大的D病毒，至于相不相信也只能靠他自己如何去猜了，巫巧儿只希望他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弘斗君，你是怎么知道可以用银来杀死吸血鬼的呢？”巫巧儿虽然未曾接触过日本人，但也看过不少的动漫，学着动漫翻译的腔调这样问到。 “叫我刻命就好了。”刻命弘斗这样说，“听你叫什么弘斗君，倒也挺奇怪的。” 巫巧儿掩着嘴呵呵一笑，刻命弘斗给人的印象非常好，谦逊和蔼，完全没有军国主义大丈夫的感觉，而他能活到现在，想必也有不少过人的技能，能保持着这样豁朗的性格着实不太容易。 “至于为什么我知道怎么杀死吸血鬼，全是因为在这之前已经和它们交过手了。”刻命弘斗接着说，“它们杀死了我不少的伙伴，我同样也得知了它们最大的弱点。” 巫巧儿略显吃惊，因为刻命弘斗说过，他是X市的幸存者，那他的伙伴们应该也是X市的幸存者。既然不是“被选中的人”，那他们两伙人之间就没有交战的必要，可刻命弘斗的队伍还是遭到了吸血鬼们的血洗。 “因为那些自认为强大的吸血鬼们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X市幸存者而非选定的小队成员。”似乎看穿了巫巧儿的心思，一旁的秦星离若无其事的补充说，“以你给出的条件推论，他们身上都没代表身份的斗篷，既然抱有可能，那还有什么不开战的理由呢？” 刻命弘斗点点头，然后道：“就算它们知道我们只是单纯的幸存者，想必也会发动进攻吧。” 的确，吸血鬼是截然不同的异能者，除了身体更强以外，它们需要摄入足够量的鲜血才能保持着高昂的战力。如果杀死的是自己的竞争对手，那更好，而就算对方只是普通的路人，那也可以用他们的血来补充吸血鬼的战力。所以无论是处于哪一种情况下，以吸血鬼的立场来看也是必杀无疑。 真是一个狂妄又尴尬的血统种族啊，秦星离忍不住想。 “对了星离，关于相互厮杀的猜想，你有什么更好的推论吗？”巫巧儿这样说。 从进入X市到现在，关于斗篷、异能、相互厮杀和有关部门的目的都是由秦星晓靠着为数不多的线索推理出来的，虽然秦星离用的是秦星晓的身子，但两人的思维方式截然不同，巫巧儿很好奇秦星离会有怎样更高深的言论。 而秦星离只是皱皱眉，一脸轻薄的样子看着巫巧儿问：“星离？不应该是‘亲爱的’吗？” 不说还好，这一说巫巧儿直接涨红了小脸。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秦星晓的亲密女友，两人认识的时间也屈指可数，还好没有别的队员在场，否则秦星离这么一说，巫巧儿简直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聪明的秦星离见状心有神会，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揪着自己的头发道：“假的。” “假的？你是说关于每个小队之间必须开战的这点吗？”巫巧儿有些不解。 秦星离点点头，正色道：“虽然这里的推论涉及了太多不确定因素，但大概的推理方向应该没错。按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看，斗篷是区分每个小队阵营的标志，不同标志之间就会发起战争。虽然一路上我们小队被不少其他的小队袭击过，但我们仍处于被动的还击立场，而非主动出击，最重要的原因只有一个。” 听秦星离这样推理，路人刻命弘斗倒也好事地问：“什么原因？” “动机。”秦星离勉强地敲了个响指，“我们始终没能找到那个对他人出手的动机。如果我没猜错，一旦我们小队的其他队员抵达了任务指定的地点，那些位于X市以外掌控全剧的人就会给我们一个不得不战的理由。” “而那个理由显而易见......” “生命。”刻命弘斗说，在X市苟延残喘的他深知性命的宝贵程度，如果不是拼死一搏，没有任何人能成功活过一周，如今来自于外界的乱战发生，想要安全活过三天都很难。 “按你这样的说法，到最后我们始终还是要开战不是？”巫巧儿更不解了。 “所以我才说，这些信息是假的。”秦星离精明地笑了起来，“因为我们根本就无法判断那些人给出的理由是否属实。难道我们要杀完其他的竞争对手才能活下去吗？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那些人本身的动机是什么？” “关于这点，秦星晓之前已经说过了。”巫巧儿解释到，“我们之所以要相互开战，是因为活下去的人才属于精英。这个实验区是为了培养精英才存在的，并非普普通通的练兵场。换句话说，从这里离开的每一个异能者都是未来的将领，而非小卒。” 秦星离又笑了，然后他打了个响指道：“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巫巧儿还是继续说道：“我说，我们之所以要相互开战，是因为活下去的人才属于精英。” “停！”秦星离竖起手掌，“活下去的人才属于精英。” 巫巧儿皱皱眉头，“这句话有问题吗？” “话没问题，但你的侧重点有问题。”秦星离这样说，“我们这伙人不是志愿者，也不是什么救过英雄。由我们的立场看，我们根本不想变成什么狗屁的精英，重点在于如何活下去。” “没错啊，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巫巧儿一脸呆萌的样子，配上尚未退去的红晕让秦星离觉得十分可爱。 “活下去的才是精英，而非死战到最后的。”秦星离这样说。 这时，一旁的刻命弘斗两眼一亮，明白了什么似的与秦星离对视一眼，然后也莫名地笑了起来，只有巫巧儿还保持着一副天真懵懂的模样。而刻命弘斗也不像秦星离那般卖关子，开口解释道：“你们，哦不，是我们的根本目的就是活下去啊！只是活下去就好，完全可以避开没必要的战争不是吗？” “你们的意思是，让别的小队去收拾他们？”巫巧儿歪歪嘴。 “算是答对了一半吧。”秦星离叹了口气，真替巫巧儿的智商感到拙计。 “可是斗篷......” “斗篷只是障眼法。”话说到这个份上，秦星离也不得不去解释了，“它的目的的确是区分各个小队的阵营没错，但目的并非让我们去击杀别的阵营，而是要让我们团结自己的队员。” “可按你的说法，既然每个小队间不必要发生战争，那团结队员还有什么别的意义吗？”巫巧儿又问。 “意义就在于一起冲出X市啊！”秦星离说，“我们都被斗篷的意义蒙蔽了眼睛，其实我们之间根本没必要开战，大家带领着自己的队伍安全的离开X市就行了。正如你所说，我们都是未来的将，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将我们培养成顶尖的嗜血杀手。换句话说，我们哪个小队身上染着的血越少，而且又是最先离开X市的，那那支小队就是第一梯队的成员了！也就是精英中的佼佼者！” 听到这里，巫巧儿总算是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都是陷阱和圈套。 不！这是一个考验，一个对智商和人性的考验——那些人故意给出模棱两可的线索，大家越想活命，就越会被环境冲昏头脑，以至于对其他的小队发动袭击。一追一逃，白白浪费了时间不说，战争所造成的死伤也会愈来愈烈。 矛盾积累，仇恨堆叠，反而那些抛下战争不管，专心逃出X市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