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刹那芳华掌
“前辈坐下慢慢说罢。”明轩试探着伸过手去，扶她坐下，那女子并不拒绝，席地而坐，伸出青筋暴露，瘦如鸡爪般的双手揩去泪珠，道：“你将能量屏障撤除罢，这里任何声音外界都听不到的。”见明轩似乎不信，又道：“你能听到我的乐声和歌声，全赖我手中的天目琵琶。” “原来这样。”明轩恍然，于是撤去了能量屏障，又问道：“前辈怎会被人锁在这里？而前辈的形容……恕晚辈直言，以前辈的修为，绝非应该是如此的形貌，莫非这不是前辈的真容。” 明轩的话似乎触到了这女子的痛处，只见她面色顿变，面容扭曲，配上她的一副脸容，直令人触目惊心，只听她咬牙切齿道：“这是我的真容，我这样全是被人害得，被人害得！我一定要报仇，报仇，为我爹，为我娘，为我的族人，为所有被他杀害的人，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说道后来，语声高亢凄厉，心神激荡之下，身躯起伏震颤，呀呀厉喝声中，双手挥舞，一道道光华迸射而出，击中远处冰山，只听轰隆隆巨响，冰山崩塌，雪浪翻滚，要不是明轩出手护卫，两人也要被积雪埋没。 明轩不停叫道：“前辈，前辈，你冷静一些！”狂怒发泄过后，这女子又平静下来，略含歉意的看了明轩一眼，说道：“谢谢你。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明轩见她可怜，早已动了恻隐之心，连忙随即道：“前辈请说。” 那女子听了甚喜，双手紧紧抓住明轩胳膊，道：“真的？太好了！我知道你不是仙界的人，仙界的人都不敢来这里，你一定能帮我，我相信你。” 明轩见她语无伦次，心下叹息，忖道：她满腹仇恨，又被禁在此处甚久，多少有些精神错乱了。那女子举手撩了撩鬓边乱发，抬头遥望远方，混浊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澈，久久不语，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明轩忍不住插言道：“前辈……” 那女子听了回过神来，歉意的一笑，说道：“你说的不错，仙人不该有这样的形貌，没有人喜欢丑陋，不是吗？我原来也有一副娇美的容貌，那时人们把我叫做皇城明珠……一切都太遥远了。我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因为我轻信了一个人，中了他一掌，那一掌叫‘刹那芳华’，只不过一瞬间，就让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这时说起自己的遭遇，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激动怨恨，也许，漫长的岁月，已经让她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之前的狂乱，只不过是压抑情绪的粗暴宣泄。 咫尺天涯，相思无言，刹那芳华如电……这原是凡世间的悲剧哀愁，想不到在不死的仙界也会有人承受，更甚者却是带给受害者不死的老朽、丑陋，世间的残酷，莫过于此了。 明轩一脸悲悯，叹息道：“刹那芳华之伤，没有办法医治么？”那女子摇摇头，凄然道：“我不知道，也会他会有办法罢？”说到这个“他”时，女子眼中闪过爱恨交织的复杂神色，这个“他”与她的关系恐怕绝非寻常罢？ 明轩问道：“他是谁？”女子道：“就是伤我的那个人。”明轩一怔，道：“那他肯为你疗伤吗？” 女子摇摇头，凄然道：“不会的！他绝不会！”突然面色又转凄厉，满脸的怨毒，竭斯底里吼道：“他这个恶魔，我恨他，我要杀死他，我要杀死他。”扭曲的丑脸，说不出的恐怖。 突然的转变，又骇了明轩一跳，怕她又要失控，连忙说道：“前辈刚才说有什么事要我做呢？”女子听了突然又镇定下来，凝神看着了明轩半晌，缓缓道：“我……想请你给我信给一个人。” 明轩忙道：“带给谁？” “你能不能答应我，一定要带给他，你能不能答应我？”那女子急切地望着明轩，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充满了期待，见明轩微微点头，惊喜之中，突又充满了感伤，充满了惧怕：“他一定会恨我，他不会救我。呜呜……我死不足惜，可是我死了，爹娘的仇谁来报，皇城族人的仇谁来报？呜呜。”悲切凄苦的哭声令人悚然动容。 明轩心念一转，忖道：我看她凄苦可怜，答应帮她，但若是因此会引来一场风波，甚至会伤害道无故，那又该怎么呢？转念又想，她不过是让我带个口信，能有多大害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便又问道：“前辈让我带什么口信，带给谁？” 那女子止住悲声，说道：“无论怎么，我都要试一试。包括相信你。我受够了轻信别人的苦楚，但我别无选择，我又一次选择了相信，希望老天不要再这样折磨我。”说着，又泪如雨下。 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天性，何况是从小也受过颇多苦头的明轩，见到别人受苦，便感同身受，因此也并不计较这女子时哭时笑的情绪失控，甚至也不计较她对自己的怀疑和不信任。 明轩心头一荡，誓言道：“前辈你放心，我明轩必定帮你将口信带到，如有心欺瞒，甘愿形神俱灭。”那女子又惊又喜，更是泪落如雨，颤声道：“在我们黑巫族中，誓言总是应验的，我相信你。”说着又给明轩跪下，道：“明先生大恩大德，灵月永世不忘。” 明轩连忙将灵月拉起，道：“灵月前辈，万万使不得。”黑巫族？灵月？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灵月脸色突又变得凄然，缓缓道：“明先生，我想请你带口信给……我的丈夫，第七剑君。” “第七剑君！”明轩听了差点跳将起来：“你的丈夫是第七剑君？那你是奉剑的娘亲？”灵月脸色陡变，身躯猛然一震，又惊又喜，颤声道：“你认识他们？”明轩点点头，又道：“可是，听说……你不是跟寰宇才子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