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幕中的眼睛
当时的杰瑞在看到画像的时候就想到了丽莎，可他只认为是自己被塞文城的花枝招展勾起了回忆，随后又被那么一幅看不清模样的画像重新勾起。 但如今他却猛地发现，自己当初的直觉并没有错误，那张画像上仅存的人物眉眼，分明就与丽莎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这种神似甚至不仅是外形上的，还有那种目光中透出的神韵，都让他不能不将二者联系到一起。 莫非那个通缉令上的人与丽莎有关，而杀手找上门来正是为了同一件事？ 毕竟只要通缉令还在外面挂着，就说明被通缉的人依然还没有伏法，赏金之类的当然也要继续做数。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丽莎看到杰瑞正怔怔地望着自己，不由挑眉问道。 杰瑞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对，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又是凭什么认出你的呢？” “等等，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丽莎都被绕糊涂了。 杰瑞这才将他在风之国见到一张通缉令，而通缉令中的人与她有些许神似的事情说出来，同时又讲了他刚刚的猜测。 “这不可能！”丽莎大叫道，然后又赶紧压低了声音：“我从懂事起就已经在科林侯府了，而且养父他后来也曾告诉我，我的父母被盗贼残忍杀害，而我……我也并没有什么兄弟姐妹。” 丽莎的胸膛起伏着，显然提及这件事情让她有些激动。即便她从未见过她的亲生父母，但她也并不想自己的血脉来源会与什么通缉令扯上关系。 “嗯，这也只是猜测而已。而且就算是这样，那名女杀手也不可能在千幻坠的伪装下认出你，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杰瑞点了点头，他也不愿提及这种会让丽莎难过的事情。只是若以正常角度去考虑，丽莎这利奥波特的身份就更是不应该招来刺杀了。 因为准圣女凯瑟琳？为了削弱她的势力？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怕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干掉他都比利奥波特要来得有效果，但那杀手的目标很明显只是丽莎一人。 不是因为准圣女凯瑟琳，另外一个可能就是科林侯爵了。但科林侯爵的乐善好施在整个艾德尔都是出了名的，据说也曾有不知名的仇敌曾发布了对科林侯爵的悬赏，但那份悬赏在挂了很长一段时间后都仍没有人肯接，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会是那个人见针对科林侯爵无望，就又在多年后把目标转移到对方的孩子身上么？似乎也不大可能，因为科林侯爵子嗣众多。相对来说，“利奥波特”只是其中非常不起眼的一个，甚至知道她存在的人都很少。 两人的交流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结果，除了判断出那名杀手应该是学会了刺杀技的新兵，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在杰瑞又把原本的老人很可能也来意不善的情况说出来后，他们全都感到身上的压力突然增加了许多。 对于这件事情，丽莎了解的比杰瑞还要更深一些。因为和凯瑟琳的关系更近，丽莎也曾听圣女殿下提及过十年前与十年后的两次刺杀，更从凯瑟琳口中听到了另外一位“大人物”的名字——阿纳斯塔西娅，与凯瑟琳竞争圣女之位的人。 “另一位准圣女派来的人？她到底在打什么念头。” 杰瑞皱眉沉思，但却一无所获。 本来他约丽莎见面是想要理清头绪，但如今却发现原本的疑惑没有解开，却又增添了新的谜团。 如果那个被杀手干掉的老仆人真是阿纳斯塔西娅主动安排过来的，那他的目标是什么？也是刺杀？显然不可能，对方并没有那样的实力。 接近自己和丽莎，然后套取情报？以他们现在的身份，似乎也完全没有让另一位准圣女这么做的理由。 或许就只有他掌握的箴言战法还有些吸引力了，但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一切线索都已经断裂，他们这么凭空猜测实在得不出确定的结果。 两人带着不同的心情回到营地，又度过了一个相当漫长难熬的夜晚，清晨的光辉终于再次驱散了笼罩大地的黑暗。 难熬的夜晚，紧张的白天，让杰瑞和丽莎没想到的是，这一天竟过得分外平静。可越是这样，他们越是不敢放松。以那名杀手的能力，谁也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又在最不可思议的角度发出最致命的攻击。 然而当很多个平静的白天黑夜过去，就连杰瑞都开始考虑，那个杀手是不是不会再出现了。据说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是他们那种人的信条，会不会那个杀手也是这样，失败之后也就放弃了行动。 他不能否认这种可能，但只要一天没到盖洛普城，他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对方主动放弃上。 队伍继续前进着，而随着盖洛普城逐渐临近，本来就已经有些淡化的紧张情绪也进一步放松了许多。 现在又能在行进过程中听到有人轻声谈论着轻松的事情，晚上扎营的时候也会有人歌唱欢呼，只是在丽莎的严令下之，才没有人再敢像刚开始一般饮酒作乐。 他们不知道，甚至就连拥有命运之书的杰瑞都没有察觉，夜幕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准确地说，这双眼睛一直都盯在两个人身上。 丽莎，还有杰瑞！ 距离零号小队营地足有一千多米远的一座小山上，奥蕾莉亚将举了有一段时间的千里镜放了下来。正是通过这件矮人科技的杰作，她才能在这样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观察到目标的一举一动。 在这样的距离下，除非对方拥有掌握鹰眼术的高级神官，否则她就是做出再激烈的动作，也不用担心会被目标发现。但多年的地狱训练早已经让她养成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所以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非常轻柔，连放下千里镜这么一个简单的行为都不曾扰动到手边的树叶。 一分钟后，感到眼睛的疲惫完全恢复后，奥蕾莉亚再次举起千里镜观察目标。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他正是营地外围巡视着。哪怕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又是呈现在稍有些扭曲的千里镜中，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也还是让奥蕾莉亚感到心中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