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继续保持
一处漆黑的地洞中，西斯丁将被吸干血液的羚羊扔到一边。 血族吸食人血，眼睛会变成金色，而吸食野兽的血，则会变成碧绿色。 金瞳时更加强壮，绿瞳时偏向敏捷。 西斯丁拿出黑色石头，捏碎后化作一团浓重的黑雾，在面前飘荡，这是漆黑之眼教会巫师研发的专用通讯巫术。 黑雾中传来威严的声音：“西斯丁，计划怎么样了？” “大主教阁下，非常顺利，我联系了诸多异端，对拉塞斯城造成了巨大破坏，大量贵族都已长眠。” “你干得很好。” 西斯丁微笑，这种事他轻车熟路。 大主教：“拉塞斯王国位于弗利嘉大陆的中心高石平原，毗邻多个势力，人族的巴里亚王国和雷诺王国、兽人的血斧氏族、高山人的卡多部族，拉塞斯军队强大，所以这些势力才甘心让出最肥沃的高石平原。” “一个王国就像一栋房屋，基石是平民，财富是装饰，军队是进出的门窗，而支撑着整栋楼的穹顶和骨架，则是管辖王国诸多事宜的各阶级官员，墙壁没了可以再造，但需要时间。” “我们无法对付强大的军队，但我们能解决官员，让一个国家事务无法正常运转，军队只有在优秀的指挥官手中才能发挥出价值。” 对付官员，是让一个国家运转僵化甚至瘫痪的直接办法，损失很难具体形容。 西斯丁：“我们还需要进行游说的工作，鼓动邻近的势力抓住这个机会，这是一项投资，而我们……将由此获益。” 大主教问道：“恶魔之子如何？” “确认无误。” “很好，必须保证他一直处于组织的控制之下，他对我们有大用。” …… 伊沃拿着一张报刊，脸色诧异，大声读了出来：“王都遭遇异端袭击，经过一夜奋战，异端于黎明时被击退，虽然这是一次突如其来的灾难，但在国王的统帅下，拉塞斯城的民众顺利度过了危机……” 周围听伊沃读报纸的学员们哗然不止，他们出行了半个月，一路走走停停，别说强盗了，就连狼群都没见过，没想到王都发生了这种大事。 伊沃翻到报刊日期，自言自语：“这是半个月前的事件，娜菲应该没事，毕竟有帕罗的保护……话说报纸上怎么没有塔尔珀和科恩老头的死讯？” 小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忿道：“你为什么要诅咒科恩大人！” 伊沃一摊手，“这是你的误解，我这是反问句式，加强情绪，我是在为他们没死而感到开心啊。” “你就骗鬼吧。” “我从来不骗你，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小呆恼怒不已。 “不要生气，只有让心情美丽起来，人才能变得美丽……” “死伊沃，你是说我丑吗？！” “死伊沃没说，活伊沃说的。” “我……我咬死你！” 伊沃看看左右：“在你现身前，我先给你普及一下佣兵队伍的构成，前面那两个是骑士，后面那个白衣服是牧师，还有左边的大叔三人行喜欢未成年的小女孩，你真的要跑出来？” “呜呜呜……你就会欺负我。” 伊沃翻过报纸，背面是通缉头像与金额，通缉了塞洛马、黑袍双子、血蝎子盗贼团等等，悬赏金额让伊沃咋舌，“好多个零。” 碧丽丝穿着紧身皮甲马靴，一副干练的模样，坐在栗红色的纯种巴里亚马上，位于商队前方。 佣兵们护卫着货车，一些老佣兵充当斥候探路，飓风学院队伍殿后，皇家学院队伍护卫在商队最前方。 米莎的手上也拿着和伊沃相同的报刊，信心满满道：“血蝎子盗贼团？听起来很弱嘛，这一份赏金我要定了。” 雷翁在一旁泼冷水：“我们现在是佣兵，不能擅自行动，小心碧丽丝女士投诉，佣兵之家吊销你的佣兵资格。” 米莎脾气火爆，不满道：“哼，我可是海尔马森的三小姐，一个破商会的会长要是敢投诉我，我立马就让父亲封了她的商会！” 雷翁无奈道：“我只是做一个假设。” 米莎从鼻孔哼了一声，表达不屑，“这个叫血蝎子的盗贼团运气不错，本小姐不去找他们麻烦，算他们逃过一劫。” 贵族总是拥有近乎盲目的自信，贵族的天才更甚。 …… 哗啦啦，走了大半天，瓢泼大雨说下就下。 商队正走在一处林间道中，雨水让地面的腐叶、泥土变成了恶心的淤泥，披着黑油布保护货物的货车艰难地行进着。 货车太重，车轮不时陷入烂泥。 伊沃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和旁边的安德披着同一块油布，身后的巴洛大声抱怨着这该死的天气，把自己的油布裹在剑上，宁愿自己被雨淋湿也不让佩剑淋雨，哈迪斯依旧吊在最后，玛丽小小的身躯撑着硕大的油布，罩着她和哈迪斯两人，哈迪斯似乎很奇怪玛丽为什么要帮他挡雨。 伊沃回头瞥了一眼：“突然觉得哈迪斯像一个木墩子。” 安德奇怪道：“为什么啊，哈迪斯很高很帅啊。” “唉，小朋宇，你长大后就明白了。” 大雨造成了很大-麻烦，商队前进的速度几乎是一步一挪，碧丽丝冒着雨大声询问：“最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会长，还有三十里！” 碧丽丝拿出怀表看了一眼，咬着下唇，果断道：“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必须要在天黑前赶到城镇，佣兵们，现在开始挖坑，每个货车舍弃两个箱子，丢到坑里，减轻货车重量。” 佣兵们从商会成员手上接过铁锹，迅速挖坑，伊沃铲飞一块泥，感叹道：“这美女会长好大的魄力，为了不耽搁行程，货物说丢就丢，怪不得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 大雨模糊了声音，安德没听清楚，大声问道：“你说什么？碧丽丝女士什么东西好大？” 恰巧过来巡查的碧丽丝脸色顿时一黑，狠狠瞪了安德一眼，转头离开，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胸口。 安德一脸迷惘，伊沃差点笑抽过去，巴洛大笑着一拍安德肩膀，差点把他拍到泥里面去。 把箱子埋起来，商队再次出发，减轻了重量的货车不再时不时陷入淤泥，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城镇。 秉着节（小）俭（气）的宗旨，碧丽丝下令商队在城镇郊外用货车围成圈子，搭建营帐休息。 没办法，三百个人住城镇，这也不是一笔小钱。 伊沃虽然有钱，但也不好作出自己住旅馆别人住营帐这种公然破坏团结的事……虽然他很想这么做。 …… 四人一间营帐。 在昏黄的烛光下，伊沃展开边角毛糙的泛黄地图，对比前进路线，虽然自己只是跟随队伍的佣兵，但出门在外，他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陌生人掌控。 掌握命运很重要，有一句话说的好：那一天，我转动所有经筒，不为超度，只为求个上上签……你看多重要吧。 目的地是绿桐行省的最大城市——落龙城，名字这么个性一看就有典故，距离王都四千五百里，路途曲折，要翻过两座山峰，经过四片树林，十几个小镇。 商队此时停留的地点是绿桐行省边界，在几十里外有一个矮人城市——壁炉堡，种族混居很常见，矮人是优秀的工匠，许多王国欢迎矮人在领土内建城。 矮人的城市一般都建造在山脉上，用“堡垒”和“要塞”这种词汇更加贴切。 伊沃总觉得眼熟，一拍脑门，波各多老板信件的收件人正好是壁炉堡的城主，他在壁炉堡银行储存了大量财富。 事情真巧，自己能顺路去接收这份遗产……哦，好像波各多老板还没死。 离开历练队伍需要雇主同意，要拜托导师去交涉才行。 伊沃来到戴维爵士的单人营帐外，等了一会才被叫了进去，戴维爵士正在闭目养神，进行剑士的静修，语气冷淡：“你有什么事？” 伊沃明白求人的套路，首先要给足对面礼数，随便拉点家常，等到气氛融洽，再隐晦地点出自己的目的，只要没什么难度，这事一般都能成……当然要是舍得买礼物，“难度”这种主观的判断一般都会很有弹性。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哎，戴维爵士，您最近过的怎么样……” “说正事！” 拉家常失败。 “呵呵，我其实仰慕您，您是一名值得尊敬的剑士……” “不说就滚！” 造气氛失败。 尼玛套路不好使，还能怎么着，开门见山吧，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 “戴维爵士，我希望能暂时离队去附近的壁炉堡，只需要半天时间，我会在下一个镇子追上队伍。” 戴维爵士想也不想：“不行。” “不要那么绝对嘛，距离那么近，通融下行不行。” 戴维爵士看着伊沃，斩钉截铁道：“伊沃，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靠着你的贵族朋友也就是娜菲女士，你十分嚣张地藐视学院规矩，但我不是没原则的马波亚夫，在我手下，所有人都必须要守我的规矩，我会紧紧盯着你，如果被我发现你离开了营地，你就立马滚出历练队伍。” 伊沃只觉莫名其妙，他也没惹过戴维，怎么这家伙对自己有偏见。 奥科特在此时走了进来，见到伊沃愣了愣，随即对戴维行礼，“戴维导师，我的佩剑需要保养，请允许我前往壁炉堡，请矮人工匠进行专业保养，明天我会追上队伍。” 戴维面对奥科特态度完全不同，换了一张带着欣赏神色的笑脸，“时刻关心佩剑的剑士才是合格的剑士，我会帮你询问碧丽丝女士。” 奥科特大喜，道谢后退了出去。 伊沃气得鼻子都歪了，当着自己面差别对待，是不是觉得我没长眼睛？ “戴维先生，为什么他能去壁炉堡而我却不行？” 戴维冷淡道：“因为我欣赏他。” 伊沃不忿：“我这么优秀你就不欣赏我？” 戴维被伊沃的不要脸震惊了，果断道：“我看你不顺眼！” 得，你够倔，我说不动你，鬼知道你哪来的偏见。 不能顺路去壁炉堡，不知道何时才能去接收波各多的“遗产”，这小胡子净给自己添麻烦。 你看我不顺眼，我现在也看你不爽。 伊沃无奈吐槽：“你看我哪里不顺眼，我继续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