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仙剑大会5

    天色一碧如洗，夷湘仙子带着我一路从帝姬的府邸前往之前她们排练舞曲的玲珑殿宇。午后的风裹挟着点点的凤凰花花瓣吹向各处的琼楼玉宇、水榭歌台，殿宇檐角下的铜铃发出叮叮的碎响，极是好听。

    各个亭台楼阁此时皆悬了绢红明火的琉璃盏，照得殿宇旁的一池碧水皆染上了女子醉酒时酡颜嫣红，波光荡漾间绮艳华靡，如一匹上好的蜀锦。

    绕过影壁后的连翘花从，耳边丝竹乐器之声渐渐不断，我心下疑惑夷湘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眼下看到这碧甃沉舞曲的排练之地，不由想着她在了解了我的身份后，自然明白我之前跳过此舞，难不成是想让我告诉她反弹琵琶的诀窍吗？

    “夷湘仙子，你带我来这里是？”

    她转过头，看着我异常严肃道：“阿墨，今夜的碧甃沉一舞，我要让你来领舞。”

    我心下大惊：“仙，仙子，你在说什么？！”

    她认真道：“我方才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碧甃沉只有你真正跳成过，我和帝姬都无法完成反弹琵琶那一阕，只有你才可以。”

    我呆愣愣地看着她，慢慢道：“仙子这是在说笑。”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

    说着，夷湘一把拉我跨进殿中，殿宇内十数名女弟子正在加紧排演舞曲，当中一身月影纱罗裙的帝姬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我们。见是我，那双美丽的桃花眼中瞬时染上了几分怒气。

    迦香帝姬一手推开在她眼前挡路的女弟子，直直向我走过来：“好一个不懂规矩的侍人，谁给你的胆子让你进这阆苑台！”

    夷湘仙子上前一步，直声道：“是我。”

    “什么，你？”

    “海皇三太子知道帝姬无法胜任碧甃沉领舞之任，特让我请阿墨姑娘过来接替。”

    帝姬看了看夷湘，又将目光转向我，似是受到了极大的屈辱，脸色瞬间变得极难看：“一个粗鄙的侍人也敢如此狂妄，勾引太子不成，现在竟然迷惑到来抢本公主的领舞之任，真是不自量力！”

    夷湘冷声一笑，道：“只怕帝姬还不知道，你口中的这个粗鄙侍人就是当年在敦煌城跳出碧甃沉的西凉九公主！”

    此话一出，众人间所有的目光皆转向了我，一片哗然。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她不过是个贱人，是个奴才！”

    “是奴才还是公主，帝姬只要看她跳的舞即可，又何须与我在此辩驳？夷湘还望帝姬看在三太子的份上让贤才是，毕竟今天是列仙为寒洲大人举办的群仙宴，且阿墨姑娘也是大人自己愿意选择的领舞之人，与你我都无缘。”

    “寒洲选不选是他的事，你跳不成那也是你没本事，但今日领舞之人绝对会是本公主，你和这个贱人都给我滚出去！”

    夷湘上前一步，同样一副绝不退让的样子：“这里是中天灵鹫山，阆苑台是我的居处，她们都是我的女弟子，敢问帝姬是要叫谁滚？再者，帝姬明知自己无法跳成，却还要执意如此，难道也不怕在列仙面前出丑吗？”

    迦香帝姬此时的声音陡然拔高，竟变成了尖叫：“你好大的胆子！本公主是天帝的女儿，你敢跟我这么说话？！”

    “我说的不过是实话，今日帝姬是不是天帝的女儿，我都要这么说。帝姬跳此碧甃沉之舞确在我之上，可我也敢打赌你绝对无法跳成反弹琵琶这一阕，既然无法成功，何不让有能力的人来上，不是吗？”

    “做梦！本公主说了，今日领舞只会是我。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给我拉下去！”

    夷湘知道她是在唤她的婢女，忙傲然厉喝：“今日有我在，谁敢！”

    “你！”

    “帝姬最好歇息歇息，若是强行跳舞只怕伤了你和寒洲大人之间的和气，毕竟你们之间还有上古婚约的存在。”

    听到这话，我蓦然一惊，三太子竟然和帝姬有婚约在吗，难怪帝姬如此看我不顺眼了！

    迦香的脸色从未如此难看过，伸手一边指着夷湘，又指了指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好，你们好！好得很！”

    “帝……帝姬大人！帝姬大人！”她的婢女们一下子慌了手脚，急匆匆跪下磕头。

    她却置若罔闻，手中忽然幻化出一把利剑，对着我的胸口就直刺过来，雪白的剑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一时未有防备，灭魂剑也不在身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刹那间，夷湘仙子袖中的长剑跃然而出，急急挡在我面前，交击着发出“叮”的一声声响。

    “够了！你身为堂堂仙界帝姬，今日若要在此动手杀人，只怕列仙容不了你，国师容不了你，连你父皇也容不了你！万望帝姬好自为之！”

    说着，夷湘又转头冷冷道：“子归，这里要赶紧排演舞曲，好生送帝姬去天元大殿入座；桃夭，带阿墨姑娘下去梳洗装扮。”

    “是。”立时有两位女弟子站出来恭敬道。

    其中一位走到帝姬面前，躬身道：“帝姬大人，请。”

    迦香尖叫着丢掉手中的剑，又推开扶住她手臂的两个婢女，“哼！就凭一个侍人也敢担任领舞之任，也不怕作贱了公子珏，跳什么碧甃沉，只怕一文不值，狗屁不如！”

    夷湘微微一笑，道：“我们若是一文不值、狗屁不如，帝姬你如此作为，就有如狗屁，值得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