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甃中天在线阅读 - 第十六回 赤鬼黄泉5

第十六回 赤鬼黄泉5

    “昨夜本来想去你殿中看看你的伤,见你不在,看到天穹紫星在太微楼上方,便知道你去那了。”

    原来如此,差点忘了那颗紫星!我笑了笑,点头道:“是,阿墨听说太微楼是中天的藏书阁,一时好奇便去看看,想着如果能多学点东西也是好的。”

    “你有进取心,这很好,往后可以多往那里走动……说到藏书,为师这里有本《天玄剑谱》,你拿回去好好研习。剑术是中天弟子修炼的基本功,若将来遇到外敌,为师希望你有一身防身之术。”说着,他从手中幻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交到我手里,接着又道:“还有,往后你不必起的这么早过来给我请安,为师这里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

    师父提到外敌侵犯,让我修炼剑术防身,看来破军重现之事果然不是小事,我忙道:“是,阿墨知道了。”

    见我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国师接着道:“眼下你的仙骨还会开,阿墨,你闭上眼,为师今日替你打通仙脉,对你修炼剑术大有裨益。”

    “师父真的要替徒儿打通仙脉,那么是不是说,往后阿墨就是仙人了?”

    他面上似有些笑意,却不明显,淡淡道:“可以这么说吧,但你还不能离开脱骨香,为师留在你殿中的归定丸,你也要记得定期吃,知道吗?”

    我点点头,“阿墨知道。”

    “好了,闭上眼,会有些难受。”

    我才应声道“是”,师父的掌力已从我额间开始传入,眉宇间恍若有针刺般的隐痛,如同烈火般慢慢从上往下开始蔓延,痉挛着,额间瞬然渗出细细冷汗。

    然后,一股冷热难辨的感觉从头顶直入心口,火烧火燎,麻痹又使身体如坠冰窖,这样反反复复,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缓缓地,奇异的烧灼感又通过脊骨渐渐爬升,手腕上一沉一浮的脉息像是烛火被初秋的凉意浸染,一跳一跳有些闪烁。

    师父的掌力一道又一道地传来,一股异样的温热顺着手臂往上,在我的四肢百骸中散开,身体便像是快要枯死的树木得到大量的水份,一下子充盈起来。我有些焦渴难耐地轻唤两声,脑中忽的有几个陌生的画面跳跃而来。

    我的手指跳了一下、两下、三下,心里嘈杂喧闹的声音一瞬间全部静了下去。

    记忆如沙漏般流出来……

    一百八十年前的我,十四岁,那时我的名字并不叫阿墨,而是唤作姬潭音;在冥界,姬姓是大姓,而我身为冥界赤鬼城的神女,师从当时的教主独孤紫夜。教主念我心肠太软,便做主将我的名讳改为石观音,意图能改改我的性子,但私下仍是唤我阿音。

    赤鬼城一直以来都是中天和仙界的宿敌,座下有五明子三神女和修罗场三界之分。三神女每百年选一次,都从幼.女中挑选。除了我这个璇玑神女,还有拜月神女姬媚行和探丸神女姬暗笙。而修罗场中更是杀手如云,数百年来精英辈出,一直让妖魔两界为之惊叹,也对中天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那时候,谁也不知道紫夜教主之任即将被取代,赤鬼城强盛,妖魔两界俱臣服,虽说已有式微迹象,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有个几百年,赤鬼城不会那么容易倒下。

    我自小就跟着鬼魅和护法们一起读书修炼,又因为神女的血统与冥界其他人不同,长到十三岁就另有祭司传授罕见术法。那会儿我刚满十三岁,便和祭司学习白纸通灵术,就是通过白纸媒介召唤灵兽,一天要在手指头上扎几十下,几天下来,手指头就没一块好皮肤了,碰一下都疼。

    正好那时赤鬼城的另一名神女姬暗笙也刚满十三,要跟我一起学白纸通灵术,我便像吃了苍蝇似的心里不痛快。我自觉从没得罪过那姬暗笙,但她好像天生就看我不顺眼,大事小事都要和我作对。听说我练字好看,她就特地描了簪花小楷,卖弄地到处给人看;听说我背了几首诗词,她就索性把整本名家词汇全背下来。这还只是没见面的时候,等见了面更不得了,我说一她就非要说二,反正我在她面前好像全身都是错,就是被她从头到脚看不惯。

    祭司说,我和姬暗笙就如同棉花枝头开出的两次花。

    我是棉花的花,开在仲夏,娇嫩娟红,艳得能被风吹落了粉来。

    暗笙是棉花的棉,绿苍苍的棉桃裂开,露出四瓣白蓬蓬的茸毛来。摘了纺纱织布,原来连花都不是。

    她心里越愤怒,我便越冷,她再愤怒到极致,便成了灰蒙蒙的恨……

    早上祭司交代的十张白纸变幻出十只仙鹤的任务怎么也做不好,滴血在上面,不是跳出来青蛙就是变成一只崴脚麻雀,我心里烦,索性把那些白纸全部丢在地上,一肚子恼火地去忘川河畔散心。

    刚好教主从徽蓝海回来了,见我气呼呼地一个人坐在凉亭里折白纸,他便笑吟吟地走过去摸摸我的脑袋:“怎么,被祭司罚了?”

    我素来最喜欢紫夜教主,他待我就像父亲待女儿一般,每次他出门回来总会给我带许多有趣的玩意,一见到他我眼睛就亮了。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暗笙也要一起学白纸通灵术,心里烦,怎么也唤不出仙鹤。”我把折好的白纸撕成许多小条,从指尖的伤口里挤出一滴血涂在上面,“碰”一声,那条白纸变成了呆头呆脑的乌龟,在草地上爬啊爬。我恼羞成怒,直接把乌龟丢进忘川河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