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 地位提升

    李秀满和顾七月都是干脆利落的人，事情确定下来之后，李秀满就拿出了一个移动硬盘，里面有现在S.M公司所有练习生的资料，他们第一件需要做的事，就是确定出演这个出道节目的练习生名单——S.M公司内部适龄的练习生至少有三十多人，李秀满倒是觉得无所谓，所有人都出演，然后每周淘汰一群人，这也没有问题，但顾七月却有不同的意见。

    “这样的节目，训练仅仅只是一方面而已，真正让观众感受到他们的成长，还有努力和拼搏，唤起共鸣则是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方面。”顾七月对于节目的定位把握得十分清晰，如果只是单纯制作一个训练练习生的节目，那么和那些真人选秀节目就没有任何区别了。所以，人数一定要控制在有效范围之内，让观众不会陷入脸盲的危机。

    李秀满也意识到，自己对节目的定位需要做出调整。所以，不仅顾七月要做出评估，S.M公司内部也要初步评估——到底哪些练习生更加值得“捧”？这个人选问题，可以说是奠定节目基调的关键。

    等全部商量完毕之后，已经过十一点了，为了保证晚上的休息时间，顾七月告辞了李秀满，率先回家。

    离开“Black”时，顾七月这才真正明白，为什么今晚的聚会选在了这里。论起保密性，确实是没有地方比这里更好了，恐怕现在整个韩国娱乐圈也不知道，S.M公司又开始有新动作了，这对于JYP和YG来说，不是好消息。

    “李经纪人，你怎么想到接手这个项目的？”虽然两个人已经确认了交往关系，但顾七月对李然的称呼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时间也换不过来，只有在两个人独处时，才会不经意间变得亲密起来。

    李然就知道顾七月肯定可以察觉出异常的，其实最近一段时间，节目邀约还是络绎不绝，顾七月根本不用担心宣传行程的问题。但李然却必须考虑得更加长远，也更加宏观，“你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老师的。”

    简单的一句话，就让顾七月陷入了思考，虽然她之前就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一点，但经过李然这一提醒，思路才彻底清晰起来。

    正如前后辈制度一样，韩国是一个依靠序列维持社会安定的社会，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被成为“老师”的，老师是具有专业技能、得到专业认可、获得社会尊敬的一个称呼。一旦被冠以了老师的尊称，这将可以剥离前后辈制度，得到难以想象的超常待遇，每个人都是前辈，每个人也都是后辈，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老师。

    比如说，在表演方面，顾七月在“灰姑娘的jiejie”拍摄时期和李美淑、金甲洙合作过，这两位都是超级大前辈，但却依旧不能被称为老师，只有像高斗心、尹汝贞、金慈玉这样具有社会地位又得到认可的演技前辈，才能称为老师。这些前辈老师，基本上剧组导演、编剧、制片也都必须礼让三分，即使是在电视台管理层面前也说得上话。

    同样，在歌手方面，现在圈内活跃了超过二十年的歌手数不胜数，但“Super.Star.K”、“Kpop.Star”这样的真人选秀节目选择评委老师时，却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坐上评委席的。一般来说，作词家、作曲家可以称为老师，比如说尹忠信、柳熙烈等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具备了评委的资格。但单纯的歌手，即使达到了事业巅峰，比如说金钟国、郑允浩或者是金泰妍，他们都远远不能称之为老师，在韩国这样偶像歌手当道的环境之下，能够被称为老师的歌手屈指可数，李孝利因为她在时尚方面的成就以及“10.Minutes”这首歌开创的性.感风潮，可以勉强被称为老师，BoA则是因为她作为韩国开辟RB市场的第一人取得了至高成就，也具备了跻身老师的资格。

    之前为了MAMA颁奖典礼准备开场表演时，由顾七月负责编舞，其实那些后辈小生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服气。除了性别差异之外，这就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没有人认为顾七月有资格被称为“老师”，她最多就是一名大前辈而已。

    如果按照正常发展，也许十年以后，顾七月可能具备被称为老师的资格，可能不具备。这与人气无关，而是专业程度的认可以及专业权威的影响，只有长期累积一条路可走。

    但现在，李秀满却给顾七月提供了这样一个平台。原因并不简单，一来，李秀满想要利用顾七月的超高人气，这是毋庸置疑的；二来，顾七月曾经在S.M公司担任过老师的经历，还有李秀满对顾七月的了解，这创造了基础；三来，从前年的跨年表演，到去年的MAMA，再到今年回归特别节目的演出，顾七月的绝对实力已经成为一个标签，赢得了广泛认可；四来，“破茧成蝶”这张专辑连克Bigbang、东方神起和CNBlue，完成连冠壮举，确确实实地引发了整个韩国歌谣界的轰动。所以，李秀满这将顾七月推到了老师的位置上。

    如果按照李然的设想，节目可以引起巨大反响，那么届时顾七月的业内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了，这对于未来的事业发展都将是无比重要的一个台阶。

    明白了李然的构想之后，顾七月这才感觉到了肩膀的重量，像杨贤硕一样，手握着练习生出道与否的生杀大权，除了快.感之外，还有责任感。想象一下，顾七月自己就经历过暗无天日的漫长岁月，总是有人否决了她的出道可能，又总是有人阻挡了她实现梦想的机会，那种痛苦和折磨，顾七月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但现在，顾七月却要成为这个刽子手，决定他人的生死，很有可能，她的一个决定，就将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当初如果是顾七月进入少女时代，取代了其中一名成员的位置，那么那名成员是不是将没有出头之日呢？如果当初顾七月顺利地成为了天上智喜的一员，然后成绩远远没有达到预期，那么顾七月是不是就不再坚持，而是选择放弃，回归普通生活呢？

    命运的岔路口，往往就因为一个细节的不同，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呼，我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娱乐节目，但现在为什么我有种错觉，我上了贼船？”顾七月长长地哀嚎了一声，惹得李夕夏在旁边忍俊不禁。

    李然嘴角轻轻抿了抿，“放心吧，最终真正做决定的，不是你。李秀满心中肯定已经有数了。”韩国从来就不是以实力取胜的地方，必须综合考量诸多素质，顾七月负责训练的是硬实力，但软实力方面李秀满势必会有另外一番考量。

    顾七月忽然就想起了那几档出道节目的最终判决：交给观众决定，由电话和短信投票来决定胜出者。其实，这和真人选秀节目一样，把决定权交给观众，不仅让观众有参与感，而且还让观众有一种“扮演上帝”的错觉——他们可以决定那些选手的命运，事实也是如此，不过事实还是会有些许偏差，因为投票基数超过一定数量之后，这就不是小概率事件，而是运气加实力的必然走向。

    其实，顾七月对于观众投票并不感冒，因为她觉得这太过商业化了，然后选手不断在那里拉票，这就使得出道节目失去了本来的意义，变成了一个商业行为，这对选手们的辛苦训练、梦想执着都是不公平的。但仔细想想，出道本来就是一个商业行为，刻意把梦想和生活、梦想和经济、梦想和商业区分开来，这本来就是不正确的。

    顾七月现在觉得，她是不是也应该和MNet商讨，引进投票系统呢？如果是，又应该如何避免商业气息腐蚀训练本身的纯粹呢？

    果然，制作一档节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好像担任经纪人、担任制作人远远没有想象那么简单一般。即使是成为一位在专业领域拥有权威意识的老师，也没有那么简单，艺术家和科学家一样，都在自己的领域里努力达到极致，打破自己的极限。

    “好吧，我还是负责我专业的部分，其他部分就交给你们这些专业人士了。”顾七月快速做出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她不是万能的，没有人是万能的。

    李然听到顾七月那甩手掌柜的话语，不由莞尔。

    接下来几天，李然都在和MNet方面商讨节目的细节，顾七月会积极参与到其中，将自己的构思想法表达出来，希望按照她的想法真正打造出一档专业素养过硬的出道节目，而不是简简单单的哗众取宠。

    消息逐渐传播出去，各方涌动，让人意外的是，YG和JYP的反应，他们居然也和MNet接触，表示希望把自己的练习生扔到这个节目里，交给顾七月培训——这就等于肯定了顾七月的专业能力，着实堪称破天荒，尤其是对自视甚高的杨贤硕来说。虽然不知道杨贤硕和朴振英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节目的影响力正在越来越大，事情开始朝着一个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