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爱恨交织

    叶小雨见那个男人神勇无比，心中突然升起求生的希望。虽然她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追问原因的时候，她现在宁愿那个男人再厉害一些，把这些罪恶的东西全都送进地狱里去。

    李承恩拼尽全力挡住僵尸群的攻击，越战越勇，他的连衣帽早就在刚才倒地的时候脱落，一头蚕丝般的银发随着他的身形在汽车的光下不断晃动，分外显眼。叶小雨站在他身后观望老久，虽然始终没能看清他的面目，那人的动作也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但是那背影却越看越觉得熟悉，依稀便是当初在西门医院里浴血奋战的那个男人，想当初自己也是这样在身后看着他战斗。

    叶小雨低下头使劲甩了甩：“我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还心不在焉。”

    李承恩疯狂地战斗着，脸上渐渐淌下汗水。大量的拼杀和体力消耗让他心中渐渐升起一股嗜血的冲动，仿佛心头有一股力量要爆发出来，但是就如当初在舞厅喝完血酒的感觉一样，心中的那股力量似乎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让自己感到憋闷、压抑得难受。而且他刚刚几次躲过危险都是靠着“灵魂出窍”的感知能力，现在能力运用过度，精神有些不济，手脚也渐渐开始乏力，心中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会落败。

    “你快后退！”李承恩一枪打飞一只僵尸，突然大声喊道。

    叶小雨听他声音焦急，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但她一向行事果断，也不犹豫，立即一瘸一拐的向后退去。

    “到房间里面去！”李承恩再次喊道。

    叶小雨马上闪进一间房间，由于退得太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坐断了半截蜡烛。转头一看，这里正是自己的第20号房间。

    李承恩通过涟漪感应，知道叶小雨已经躲好，他突然大喝一声，用全力向前一撞。他身前的一堆僵尸在这一撞之下纷纷倒地。

    李承恩乘机飞退，叶小雨从门内看见他的身影一闪而过，又听到门口的僵尸正在纷纷涌入走廊，连忙从20号房间门口探出头来，手枪连开，把他身后飞扑而来的僵尸阻了一阻。李承恩飞奔到汽车旁边，把霰弹枪手把往嘴上一咬，弓步沉肩，一手抓住车门的隔档，一手托住汽车地盘，猛地一用劲，吐气出声，在叶小雨惊讶的目光中，那辆银色的汽车突然离地飞起，直撞入汹涌而来的僵尸群中。一把掷出汽车，李承恩动作不停，举起霰弹枪“砰～喀嚓～砰”接连两枪凌空打在汽车的地盘油箱处。“轰隆”一声响，整个汽车变成一团火球，在僵尸堆里爆炸开来，领头的几支僵尸躲避不及，立即被烧成了火人，强烈的火光一现，后面那些僵尸全部晕了头，站在火光里不住的打转。

    “嘿嘿，好香的烤rou啊！”李承恩看着眼前的火海呼哧呼哧地喘气，嘿嘿地笑出声来。刚刚就在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他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晒鱼场上龙虎门对付自己的方法，于是决定赌一赌，用火光来扰乱僵尸的视觉，现在计策得售，只见火焰果然把那些僵尸全部挡在了外面。

    “吼！”门外的红眼僵尸突然低吼一声，缓缓走进门里。通道里的僵尸全都停止攻击，飞快地退到了门边，隔着火焰和李承恩对峙起来。

    李承恩喘息稍定，长长的嘘出一口气，对着僵尸喊道：“来啊，你们再来啊！头昏眼花了吗？混蛋！”

    “不要大意！”叶小雨从20好房间走出来喊道，“那红眼睛的是二代僵尸，应该是它们的尸祖，速度和力量至少高出蓝眼僵尸的一倍以上，可能有办法冲过火堆。”她一心想帮助这个男人打败僵尸求生，也顾不上教规上的保密规定，脱口说出了那些怪物的身份。而且那个银发男人对付僵尸好像很有心得一样，说不定他就是血帘教的人，因此也不再顾忌。

    果然见那人毫不在乎地说道：“同样是蓝眼僵尸，这些家伙却比‘13号’差多了，但是数量太多差点应付不过来！现在就让他们老大进来单条，我求之不得。”

    李承恩一边说话一边从衣兜里摸出子弹装进霰弹枪，然后从身后抽出两个手枪弹夹抛向叶小雨：“接着！”

    叶小雨刚想伸手接住，但是她的动作突然生生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瞪着李承恩。“啪啪”两声轻响，弹夹掉落在地上。

    是他！真的是他！怎么可能？

    “如果李承恩还活着的话，你们会不会在一起？”

    “记住我说的‘如果’，有的时候如果就是希望！”

    叶小雨耳边突然响起了阿颜的话，只觉得这一切都如同梦幻一般。

    李承恩见叶小雨表情突然僵硬，火光映得她的脸上忽明忽暗，但是眼睛里那种又惊又喜的神色和当初阿颜看到自己没有死的时候一摸一样，他知道叶小雨认出了自己，心中既是感慨又是无奈，但他却高兴不起来，一想到可能是叶小雨让自己变成这样，心中那股郁闷更加强烈。他深吸一口气，故作平淡地说道：“是啊，我还活着，而且变得更帅了，虽然我知道自己魅力很大，但你也用不着向它们一样被我迷得大脑短路吧！”说着指指外面的僵尸。

    叶小雨马上低下头拾起弹夹，努力保持着镇静。这是真的么？她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心中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作出怎样的反应。

    她刚刚低下头，心中突然一惊，马上又抬起来，待见到那张脸还在眼前，确定自己并不是眼花的时候，又慌慌忙忙的再一次低下头，努力摆弄着那怎么也换不好的弹夹。

    叶小雨是个理智而充满傲气的人，她和李承恩一样，都习惯了别人仰望和爱慕的目光，但是却没有主动示爱的经验。当初一心以为李承恩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她可以不顾一切的表达自己的感情。现在对方就在眼前，她却突然犹豫起来，患得患失的想着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他。她可以在全世界面前承认自己的感情，但独独这个时候她却乱了分寸。

    李承恩见叶小雨突然低头不说话，又见她持枪的手微微颤抖，平时闭着眼睛都能换好的弹夹居然摆弄半天，知道她心中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他装完子弹，“咔嚓”一推霰弹枪的前护木，然后低声说道：“看见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惊讶？或者你根本不是惊讶，你只是在窃喜，自己的愿望实现了。”

    “……”叶小雨不说话。

    “怎么，你难道就没有话对我说么？”李承恩喝道，他现在心中的嗜血与郁闷越来越强烈，眼睛里开始出现血丝。

    “你……你在说什么？”叶小雨支吾着说道，“什么愿望？——你不要那么自大好不好。我只想知道，你……你怎么会……？”

    “你先回答我！我比你更想问问题，——你不会又一次告诉我，等我活下来才会告诉我一切吧？”李承恩飞快走到叶小雨身前说道。

    “那……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叶小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激动。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李承恩直直的瞪着她说道。

    “我……”叶小雨撇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还能怎么想，不就是……不就是那样喏。”

    “不就是怎样？”李承恩急急追问。

    “你——现在这个时候，你追问这些有用么？”叶小雨说道，“等我们过了这一关，活下来，我……我就告诉你我的想法。”

    “哼！又来这一套。”李承恩冷哼道，“我再也不会上你的当了！你想我帮你活命，那你现在就告诉我一切，否则等不到它们动手，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你……你怎么会这么说？我只是希望你活下去而已。”叶小雨惶恐的说道。

    “哼，你当然希望我活，我现在想死都死不了。你满意了？——亏你还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我是喜欢你，但是……这并没有错啊！”叶小雨无辜地说道。

    “……你喜欢我？”李承恩嘲笑道，“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方式？”李承恩摊开双手，“把他变成僵尸？”

    “你……你在说什么？”叶小雨惶恐万分，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别给我装蒜！”心中的狂躁已经让李承恩失去理智，他一把掐住叶小雨的脖子，狠狠地说道，“除了你，还有谁能把我变成这样？”

    叶小雨只觉得脖子像是被一把铁钳钳住，好像要断掉一样，既不能呼吸，也发不出一点声音。她不明白，不明白这场喜出望外的重逢为什么会这样，不明白他为什么想要杀掉自己。

    她更加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一腔柔情，苦苦相思换来的，竟然是莫明其妙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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