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命换一命
秋狩大会为了让白振鹭和邬雅南表演，特意搭了一个做工精美的戏台。 洛晚和本来不想把钢琴带来的，无奈圣上要求，她只得硬着头皮把钢琴带来放在戏台后面，火红的戏布蔓延开来，把小姑娘和双生子遮的严严实实，月瓷站在凉亭的顶尖上，准备看洛晚的手势召唤百鸟。 安静的人群中，所有人都凝神注视着台上的两个人，为了防止丢失皇家颜面，白振鹭和邬雅南上台前小姑娘还特意让月瓷帮他们二人易了容。 于是众人便越发的沉迷在话剧的婉转爱情中。 洛晚这次排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因为家庭恩怨和世俗地位而得不到祝福的两个人在经历了一系列折磨和摧残之后自杀殉情的故事。 就在白振鹭演到误以为邬雅南死了之后而自杀的时候，小姑娘琴声一响，台下的人就被感染的纷纷落下泪来，洛晚看着这幅场景，不知怎的，竟心中一哽，开口念道：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不论发生什么，相爱的人总是不能走到一起，这不是人为，却是天意。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相思成疾情成苦，唯有心上人的名字才能解救。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小姑娘慢慢把目光移到周宁牧的身上，而男子似乎也有所感应的望了过去。 帷幔悠长，拦住洛晚的眼神，于是周宁牧便只能听到钢琴声下小姑娘清朗的嗓音。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琴音声落，一大片颜色艳丽的飞鸟齐刷刷的从宾客们的头顶上掠过，围着台上的二人飞来飞去。 “好。”周晟最先拍了拍手，随即便在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洛晚吐了一口气，只要圣上这一关过去了，剩下的就都好说，正当小姑娘收拾东西准备撤下的时候，只听得前台的周晟开口说道：“却不知这辞花阁的掌柜的是哪一位，朕一饱眼福过了瘾后，怎么也要好好褒奖此人一番。” 洛晚心中暗叫不妙，拜见圣上是不是要摘下帽纱啊，她长得这么好看，不回圣上看对眼儿了，就领回去做妃子了吧？可就算看不对眼，帽纱一摘，所有人不都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了？而且洛琳琅她们还在这里，一旦露脸，这辞花阁是万万保不住了。 正在小姑娘苦苦思量方法之间，周晟身后的男子忽然站起来，“皇兄，这辞花阁是我的。” 众人看着青白色长袍的男子望了望帷幕，低声说道：“至于那位，是辞花阁洛十一郎的关门弟子，十一郎身染恶寒，不便出行，便派了她来。”说完，他走到帷幕后面，静静拉起洛晚的手走到众人面前，“这位是洛晚姑娘。”周宁牧替小姑娘解开帽纱，显露出洛晚倾国倾城的面容。 “洛姑娘？”周楚白忍不住惊呼一声，立刻引来周晟不满的皱皱眉，太子连忙闭了嘴，之前他以为洛晚不过是个将军府机灵的小丫头，没想到她居然是那个突然之间名满京都而且来去无踪的洛凡的关门弟子，看来这个小姑娘也是有点儿能耐，想到这儿，他又忍不住朝洛晚的方向望了几眼，一段时间不见，小姑娘似是又漂亮了些，身段儿也愈发出挑，尤其是她冲众人施礼微笑的时候，模样简直清丽若天仙。 自己身为一个太子，向老将军讨要一个小丫鬟可不过分吧，大不了多送他几个，外加一些金银珠宝，这么划算的买卖，老爷子一定能同意。 这般想着，周楚白已经移步到了洛天雄身边。 “振虎将军，好久不见。” 洛天雄回身一看，原来是之前害洛晚晕倒还差点儿丢掉性命的周楚白，冷冷的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并没多言，反倒是坐在一旁的老夫人笑呵呵地回了一句，“听这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太子殿下吧？” “正是本宫，老夫人真是好耳力。”周楚白低声说道。 老夫人抿嘴笑了几声，说道：“人瞎了，不中用了，就剩一双耳朵，可不要练得好使点儿才行。”说完，她不等周楚白说话就先问道：“太子殿下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实不相瞒，本宫却有一事相求。”周楚白正想着怎么开口说这件事比较合适，那边周晟已经开了话腔。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朕要宣布一件事。”周晟说到这儿，招招手把长烟公主叫到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的错觉，洛晚总感觉到刚才周晟的目光似乎在自己身上扫了一圈。 “为了促进燕风国和大周的友好关系，朕决定要和燕风国联姻，今日，就是长烟公主和朕的皇弟，阿牧订婚之日。” 小姑娘连忙把目光落到身边人的眼睛上，只见那个男子冲她笑了笑，坚定有力的说道：“阿牧怕是要辜负皇兄的一番美意了，”他看了看洛晚的脸，“阿牧决定舍弃广宁王的身份，自愿隐居乡野，做一个平民。” 小姑娘万万没想到周宁牧国家责任感这么强的人居然愿意为了她退出庙堂，隐居乡野，当下心中一番感动，如果是这样，她看了看周楚白，如果是这样，那她也会放下对周楚白的怨恨，一心一意的和周宁牧过日子，去他的转世投胎，管他的孤魂野鬼，任何人都不能阻拦他们在一起的步伐。 洛晚这一想法刚冒出来，不知怎么回事儿，她感到心口处有些灼热，刚开始的感觉还没那么强烈，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姑娘只觉得眼前模糊，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撕着自己，她勉强着打起精神，忽听到周晟震怒的声音咆哮在耳边。 “来人啊，把广宁王给朕关起来，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 “阿牧。”洛晚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手掌被人们的抽走，她像失去了重力的地球，“砰”的一声便倒在了众人的面前。 “阿晚。”周宁牧挣开别人阻拦，奋不顾身的就朝洛晚的方向冲过去，“太医，太医快点过来。” 洛天雄这边也惊了一跳，他赶紧吩咐太医上前查看，太医在众人的催促下忙不迭的号起脉来，过了半晌，他皱着眉头说道：“洛姑娘这是中毒了。” “什么毒？”周宁牧阴沉着脸问道。 太医摇了摇头，“这毒煞是奇怪，按理说所有的毒药都应该由感官走入，在身体里流通，可洛姑娘体内的毒，似乎，是一团气？” “是咒诅。”妆奴突然出声说道：“是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恶鬼。” 周宁牧看了妆奴一眼，回头问太医，“这毒你可有法子解？” “恕我无能为力。” “废物。”周宁牧大骂一声，他把小姑娘打横抱起来，起身想要离开。 周晟让人拦住男子的脚步，叱喝道：“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云冠峰找涵阳道长。” “你可别忘了朕还在这里，你一个小小的广宁王难道还要翻天不成？” 周宁牧转过身，“扑通”一声跪在周晟面前，“皇兄，我求求你，你让我救救阿晚吧。” 周晟眼睛忽然一花，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看戏的时候。 不被人认可的爱人们绝望的祈求着别人的理解和认同，哪怕是付出天大的代价也要救活自己心爱的另一半。 “这小姑娘还真是了得啊。”周晟回过神，默默地点了点头，“随他去吧。” 周宁牧站起来，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乖巧的小童子一股烟儿似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拿着一个大拂尘说道：“师祖外出游历，但他在游历前料到会有人去云冠峰找他，于是特命我前来告知。”说着，小童子从怀袋里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帕递到男子手中。 “师祖说，天命不可违，轮回不可转，若要逆天意。” “一命换一命。” 周宁牧闻言低头去看绢帕上清秀有力的字迹慢慢在手中浮现出来。 换命。 “阿晚。” “阿晚。” 小姑娘浑身乏得很，她听到有人叫自己，可不知怎的，她就是不想醒来。 “阿晚，可不能再睡了，我替你去了另一个世界，你接下来的日子可要好好走啊。” 这话说得洛晚微微皱眉，她逼着自己睁开眼睛，眼前却雾茫茫一片，她看到男子的身影缥缈，时而出现，时而隐匿。 “阿牧？” “阿晚，别跟过来，快往回走吧。” “阿牧，你要去哪里？”小姑娘一下子慌了神，她跑过去想要拉住周宁牧的衣服，却被男子狠狠地推开。 奇怪的是，男子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自己却像气球一样被扔出了老远。 “阿牧，阿牧。” 洛晚再睁眼时，这才发现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想要下床去洗把脸，忽然她听到外面有人群吵闹的声音响起，她还没等走到门口，就听到有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 “广宁王殿下，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