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以身相许，以还君恩
三人站在小舟上，无需划桨，法力催动之下，小舟自然向前飘去。 “你叫什么名字？”肖宇问道。 “哼，区区一介凡人，根本不配知道我的名字！”龙女仰头傲娇哼道。 “这样啊，”肖宇右手托着下巴，“那我就叫你旺财好了。” “旺、旺财？” 小青眼睛瞪大，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去。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大部分土狗都叫这个名字吧！ 龙女大怒，牙齿咬的咯吱响，“你才是旺财，你全家都是旺财！” “不喜欢？”肖宇恍若不觉，沉吟片刻，又道，“那么叫如花怎么样？” “混蛋！我吃了你啊！” 小姑娘满心怒火，就要现出原形，将肖宇一口吞了。 然而肖宇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微笑着道：“那一文钱去了哪儿？” “……” 龙女满心悲愤，气急败坏的道：“我叫敖琴！” “那我以后就见你小琴儿吧。”肖宇很愉快地做出了决定。 …… 没多会儿，小舟靠岸，街上人来人往，许多小孩都戴着虎皮帽，敖琴混在人群中，并不算引人注目，这姑娘初始还有些怯怯，不过没多会儿就放开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经过一个味道奇香摊位前，她脚步明显放慢，却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用眼神打量肖宇。 眼见肖宇没有任何表示，小姑娘忍不住咬住嘴唇，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好香！”小姑娘脸上微红，略带扭捏地开口。 肖宇深吸口气，“嗯，确实很香……” “笨蛋！大笨蛋！”敖琴暗哼一声，“待会儿这个坏蛋若是请我吃东西，本姑娘才不理他，非要他再三求我，我才免为其难答应下来……” 谁知道肖宇下一句话却让她的小心脏碎成了八瓣儿，就听肖宇悠悠道： “不如咱们再走一次？” “……” 迎着两姑娘几乎杀人的眼神，肖宇很明智地选择了屈服。 “大娘，来三份。” “得嘞。”那摊主却是一名四十余岁的大婶，身材并不曾发福，只是眼角眉梢有着细细的皱纹堆积，隐约可见年轻时的俏丽。 这个小摊卖得是烤豆腐，刷上自家秘制的豆酱，表面点缀着青绿色的晶莹葱花儿，味道奇香，诱人无比。只是看一眼，就勾的人馋虫直跳，食指大动。 年龄大的人都喜欢说话，这位大婶也不例外，一边麻溜地翻动着烤豆腐，一边自来熟的笑道： “公子好福气，居然有两位这么漂亮的家室。” “你胡说，才、才不是！”敖琴瞪眼。 小青也是脸上微红，赶忙摇头。 肖宇笑了笑道： “她们两个都是我meimei。” 敖琴继续瞪眼，“才不是……呜呜！” 话未说完，肖宇已是一只手拍到她头上，摇头道：“我这个meimei年纪最小，最受疼爱，以至于养成了口是心非的性子，哎。” “你、你居然敢拍我头！”敖琴呆愣片刻，眼中金光大盛，就要变身。 肖宇压低声音，“这里可是岸上，别乱来，否则后果很严重哦。” 小姑娘觉得自己受了天大委屈，脑袋居然被凡人摸了，于是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骗子，我再也不相信……” 话未说完，就见到肖宇将烤好的豆腐递到了面前，那股香味儿涌入鼻腔，后面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趁热吃，凉了味道就不好了。”肖宇笑道。 敖琴虽然很想转身就走，再也不理这个大坏人，但终究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别过头去，伸手接过烤豆腐，脸上依旧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道： “这是你献上的贡品，我勉勉强强接受了！” 肖宇笑了笑，也不在意，付了钱后，带着两个姑娘继续往前走。 一路张灯结彩，灯火辉煌，各种游玩乐趣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但两个姑娘更多的还是将目光落在小摊上，尤其是敖琴这姑娘，真是看什么都新鲜，每当吃到一种以前未曾品尝过的美味，都会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紧绷的小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得亏肖宇不差钱儿，否则换做许仙，还真付不起账。 渐渐的，夜色深沉了下来，游人渐渐散去，路上的小摊也纷纷收摊回家，热闹的长街很快冷清了下来。 月光清泠，洒下万倾银辉，在地上倒影出三条人影。 敖琴拍了拍肚子，大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心情颇为愉悦，“好吃，怪不得哥哥jiejie都说人族的食物最美味了！” 肖宇笑了笑道： “天色不早，下次再请你吃东西。” 说着取出一张手帕，很自然地擦了擦敖琴小脸上的食物碎屑，又顺手将她地帽子扶正，这才满意点了点头。 “这下对称了。” 敖琴张了张嘴吧，忽然转身就跑，“你、你敢碰我，你等着！等我想出那一文钱去了哪儿，回头就吃了你！” 这姑娘一溜烟远去，只有结结巴巴的声音在夜风中回响。 小青收回目光，撇嘴道： “喂，你最好别打那龙女的主意，东海龙族血脉稀少，因此极为护短，若是惹了龙女，你便是有几分本事，下场也绝对凄惨。” “我像是那样的人吗？”肖宇满脸无辜。 小青认真点头，“我看就是！” “好吧。”肖宇淡然一笑，挥了挥手，转身离去，“有缘再见。” …… 西湖湖底，一座以*力开辟的洞府之中。 一道青影闪过，清脆的声音随之响起，“jiejie，我回来啦。” 水府不大，却透着一股淡淡的温馨，打理的极为整洁，角落的花瓶中，甚至还有几株将谢未谢的梅花，有暗香盈袖。 白娘子这时候正在梳妆台前看书，听见小青进来，头也不转道： “一晚上跑到哪里去了？” 小青嘻嘻笑道： “我就是在外面玩了一圈。” 白娘子转过头盯着小青的脸看了一会儿，摇头道： “不对，你一说谎眼睛就会向上看。” 小青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虚的道：“其实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是今天的那位肖公子？”白娘子笑道。 “诶，jiejie怎么知道？” 白娘子淡淡一笑，“你虽然顽皮，却不会和陌生人接触，能说上话儿的无非就是相公与今天中午遇到的那位公子而已。” 提起许仙，小青顿时嘟起嘴巴，“真不知道jiejie你看上那许仙的什么地方！” 白娘子只是轻笑，“我等修道之人，最重恩怨，千年前他从猎人手中救下我，千年后，我自当偿还这份恩情。” 小青撇嘴，“给他银子，助他成就一世富贵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嫁给那个呆头鹅啊，真不知道jiejie你怎么想的！” 白娘子摇头不语。 她爱慕许仙么？ 这个真得很难说。 一个是修行千年，只差一步就能度过天劫，位列仙班的大妖，理应看破红尘，心若菩提，不染丝毫尘埃。 一个是家室落魄，相貌平平，也没有惊才绝艳之才学的普通人，结果却得到白娘子的垂青……只能说许仙肯定是十世善人，而且将十辈子的运气都积攒到了这一世。 白娘子将书合上，平静道： “咱们明天去还伞。” 小青也知道jiejie决定的事儿谁都没法改变，她眼珠一转，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赶忙道： “jiejie、jiejie，你最聪明了，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说着将“一文钱去哪儿”的问题问了出来，然后满怀期待地望着白娘子。 谁知白娘子却蹙起眉头，许久之后摇了摇头，“这算学倒是古怪，我一时竟也看不破其中奥妙，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在外面玩的时候，恰好遇到了那个书生，于是骗他上船。”小青得意的笑，“谁知道那书生竟然惹怒了西湖新来的水神……” 白娘子听完小青今夜的经历，沉吟道： “临危不乱，镇定自若，胸有渊海……此人不俗。” 说着捏了捏小青的脸颊，“看你眉开眼笑的模样，莫不是动了凡心？这样也好，若肖公子真是表里如一，那人或可是你托付终身的良人呢！” 小青大羞，平白无故的就说什么托付终身，她赶忙摇头道： “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介凡人！而且我只会跟着jiejie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一辈子永不分开。” …… 第二天，平安堂。 这平安堂乃是钱塘有名的老字号药铺，信誉良好，远近闻名，光是学徒就有十余人之多。 这天许仙正在后院整理草药，这是刚刚收购过来的甘辛子，微苦辛辣，对头疼脾虚颇有益处，需要不停翻晒，却又不能晒得脱水，否则药效会流逝大半，普通学徒懒得浪费功夫，这事儿自然落到了许仙头上。 事实上许仙在这平安堂已经做了三年学徒，只因不善言辞，又不曾结交上级，因此颇受冷遇，许多杂活累活都会落交给他去做。 好在这几年来，许仙暗中留心，倒是记下了许多药理知识，如无意外，他的人生轨迹大致是再做几年学徒后，出了平安堂，自己开一间小药铺，然后经过媒人说和，娶一名不算美丽却很贤惠的女子，生两个闹腾的娃娃，就此平平淡淡的过上一生。 却在这时候，一名少年从外堂走了进来，脸上有着古怪，声音也带着几分隐隐的嫉妒，道： “许仙，外面有两名女子找你！” 许仙心中一跳，脑海中下意识的闪过一个圣洁的人影，他眼睛一亮，又想起昨日肖宇的话，赶忙洗干净双手，又小心翼翼扶平了长衫上的褶皱，这才向外走去。 走到外堂，就见到一名白衣女子手持雨伞，站在堂外。阳光斜斜落在她的身上，似乎每一根发梢都在洋溢着光彩，仿佛是九天上谪落的仙子，圣洁而不可方物。 岁月安静，阳光静好。 那个午后，那个安静甜美的笑容，像烟花那样悄然绽放，随后又悄然散落，却美的惊心动魄，让人永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