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你而名
“喂喂喂，你醒醒。” 少年似乎躺在一堆石头之上，眼前则是一片眩晕中的黑暗。耳边只有潺潺的水流声以及一个女子的急切声音，这个叫声似乎在叫着少年。 少年现在全身都充斥着酸痛和疲倦，仿佛是负重5公里奔跑后的感觉，一切的力量都被无情地抽干了。少年本不想睁开眼睛，但是这个温柔而又急切的声音使他不得不回应这叫声。 当少年睁开眼，他的内心瞬间被震撼到了一下。 因为眼前是一个妙龄少女，而少女的容貌让他原本慌张疲倦的内心忽然仿佛是听到圣歌一般，忘记了一切喧嚣、酸痛和疲倦。似乎五官都停止了工作，只是为了把所有的精力投资给眼睛，好让眼睛能够看个够。 如同瀑布一般美丽的亚麻色长发微微带卷，衬托着一张娇美而典雅的面庞；湛蓝色的瞳孔如同那黑夜中最为明亮的星辰，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忍不住要写一首美丽的诗歌来歌颂。而少女身后的天空是那么蓝，蓝的沁人心脾，如同蓝宝石一般的透彻，进一步映衬了少女的脱俗。这一切都让少年感觉到自己应该是死了。因为此貌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不过少年也注意到。当这个少女看到他醒来时，那双蓝色瞳孔的明眸也是微微一怔。似乎这个少女对于少年产生了一丝惊讶和意外。 “这里是哪里？我是死了吗？我的头……好痛。” 少女急忙从惊讶中恢复了微笑，眼中好像充满了一丝轻松：“这里是海岸山脉腹地。你还活着，你只是左肩上被利器砍伤了。不过我已经给你包扎好了。” “海岸山脉？是哪里？” 少年努力地抬起自己那如同石头一样沉重的头，勉强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似乎这里是在一条小河的河边。如同轻纱一般清澈的河面大约有10米宽，在暖暖的阳光下泛出熠熠的金光，潺潺的水声环绕在少年的耳边。 而这条河流就穿插在那层层堆积的灰白色鹅卵石河滩中间。河水避过那些大块的拦路石，在石头间的缝隙中灵巧的穿梭流动。如此推断，现在应该是这条河流的枯水期，所以才有这么多本应该在沉积在河底的鹅卵石露出水面。 再往远一点就是褐色泥土的河岸，仿佛如同一道城墙，宣告了河流和土地各自的疆界。在那里终于能看到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和孤独矗立的零散树木。那些树木如同一个个佝偻的老者，努力的在支撑起那腐朽的身体。绿色虽然不多，但是聊胜于无，至少让少年看到了点生气。 而更远处到处都是怪石嶙峋的灰色山峰。层峦叠嶂，如剑似刀，仿佛是野兽嘴中的那一排排尖锐的獠牙，又好像被刀砍斧劈过，总是让人产生一种压抑。而这些山峰之上也都是鲜有草木，极为荒芜。至少少年看来，山峰之上应该没有任何生物。在那苍蓝的天空的映衬下，这样的荒凉只怕是高原上才有的景色吧。 而更为重要的是，少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地名。不过此时，他最在意的是少女刚才对他那惊讶地表情，于是好奇地问道：“你刚才为什么那么惊讶地看着我？我很奇怪吗？” “啊？没有……”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慌张回答说：“只是你虽然长着人类的样貌，但是却有着一双暗红色的瞳孔。我还没听说过哪里人是有暗红色瞳孔的，所以有点惊讶。对不起，不好意思，请你别在意，我不是故意这样看你的。” 少年一听，他是暗红色的瞳孔？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天下颜色那么多，凭什么瞳孔的颜色就不能是暗红色的了呢。 不过少年那极差的身体状况打断了自己追问下去的想法。他现在只想赶紧确认一下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像是刚从地狱烈焰中爬上来一般。 少年忍着剧烈的头痛看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到处都是伤痕，而左臂更是灼烧般疼痛，不能使劲移动。否则就是那肌rou撕扯般的痛苦。 “你的头现在还很痛吗？谈谈你的感受，我来试着判断一下你的伤势。”看来这个少女也很关心这个落难者的身体状况。 少年按着脑门说：“就是那种天旋地转，又像是被许多针扎的痛。” 说着少年就要起身，但是刚一起来，肩膀上的巨大疼痛就又让少年倒了下去。 少女赶紧扶住他，语言中透露着关切：“你先动作缓慢一点。你的脑袋应该是在河流里漂的时候撞到石头了，休息一会就好了。不过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在危险的海岸山脉里？” “名字？”这个被救起的少年一想他的名字，顿时感觉脑袋像是撕裂一般疼痛。他拍着脑袋说：“该死，是啊，我叫什么名字啊？我怎么记不起来了。为什么？我……” 忽然少年感觉下巴被人给轻轻抓住了，然后少女那娇美的脸就出现在少年的面前，脸上写满了担心和惊讶：“我给你检查一下，你别动。” 这个少女先是检查了一下少年的瞳孔，又摸了摸少年的后脑勺，担心地说：“该不会是脑袋受到撞击，导致失忆了吗。” “失忆？怎么可能……”少年努力的回想着记忆，但是越想头越痛：“我的头好痛……” 少年的右手不停使劲地拍他脑门，希望能够逼迫他的大脑把他的记忆还回来，但是除了换来更大的头痛之外，并没有什么卵用。 就在少年发疯似得敲着他的脑门时，忽然感觉到一对温暖的双手抓住了他的狂躁不安的右手。 少年抬头一看，正是那个少女抓住了他暴躁的双手。这一刻似乎有一股温暖的力量融化了少年的狂躁，使他原本因为失忆而快要奔溃的内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你别这样逼着自己想。”少女劝解着他，而少年看到这个少女娇美的面庞上写满了关心：“现在你的头部可能有淤血，失忆说不定是暂时的。你顺其自然，过不了多久，应该就能恢复了。” 少年看见少女从口袋中取出了一块白色的方块，然后递给了他说：“那个……你吃了这块方糖吧，对你身体有好处，可以缓解痛苦的。” 看着少女关怀的眼神和温柔的微笑，少年有点迟疑地接过了方糖，看了一眼。于是含进了嘴里。顿时一股令人幸福的甜味如同春天那坚冰下的细流，快速的从他的口中扩散到了身体的各个部位，缓缓融化了一切的寒冷与失落，带回了属于春天的甜味。随着这块方糖产生的效用，少年也心情稳定多了。 少女看少年稳定了，于是开始劝解说：“我是一名医者，我之前也遇到过失忆的情况。这种事情你急不来的，要顺其自然。你还是暂时先放眼未来比较好，尽快适应。时间到了，自然就恢复记忆了。而这段时间你就先正常的生活和休息就好了。” “谢谢你，我明白了。”少年想了想，反正自己无论怎么想也都想不起来了，也只能这样妥协了。不过他立刻想起来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对了，还没谢谢你救了我，真的谢谢你，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一怔，赶紧说：“奥，对，忘了介绍我自己，不好意思。我叫维罗妮卡，维罗妮卡·英林格，维罗妮卡是12正神之一的爱神的名字，我爷爷希望我能够得到完美的爱情。” “维罗妮卡……很好听的名字，也有很好的寓意。真不错，感觉和你的样子很配。” 少年看着维罗妮卡那拘谨而又担心的样子，觉得气氛实在有些尴尬，想活跃一下气氛。于是少年问道：“哎？维罗妮卡，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 维罗妮卡两个眼睛一下瞪大了，扑棱扑棱地盯着少年，好奇地问：“恩？什么事？难道你恢复记忆了？” “这倒没有……我只是想通了。”少年一本正经地说：“你说我失忆会不会是因为我之前的名字太难听了，不像你的名字这么好听。所以你说的那个什么12正神的神灵才让我忘掉这个名字，想让我重新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啊？” 维罗妮卡一听，“噗”的一声，捂着嘴就笑了出来。随后就是无奈与苦笑：“你这个人，别人失忆一般一周内都是狂躁不安，头痛难忍。一个月内都是无法安然入睡的。你倒好，才几分钟就已经开始拿这个调侃了。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乐观的病人。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乐观，也就不至于有那么多病痛了。” 少年挠了挠后脑勺，憨笑着说：“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感觉气氛太尴尬，想活跃一下。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我原来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要不你帮我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吧，一定要好听的。” “我起？”看维罗妮卡的样子，似乎有点为难：“这个，我也起不好，起名字什么的最难了。” 少年说：“没关系，你随便起一个吧。你总不能一直叫我‘唉’吧。” 少年有点期待这望着维罗妮卡。而维罗妮卡想了想，然后说：“那……那就……叫做‘兰斯’吧。兰斯是神语，意思是等待的人。挺符合你的呢。” “兰斯……兰斯……恩，不错，挺好听的。好，那我以后就叫这个名字了，谢谢你啊，维罗妮卡。”兰斯微笑的说道。 “不用谢……”维罗妮卡羞涩的面庞让一旁的兰斯心中顿时猛然一跳，有点陶醉。 不过维罗妮卡很快从羞涩中脱离了出来，似乎她想起了什么。 只见维罗妮卡从身后取出了一个黄色包裹。这块包裹着的布很是漂亮，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就像一旁的河水一样，反射着柔和的光芒。而柔软细致的布面上绣满了美丽的花纹，仿佛一朵朵天空中的云彩，惟妙惟肖。 “给你。”维罗妮卡把包裹递给了兰斯说：“这个是我从河里捞起你的时候，你怀里死死抱着的东西。我想应该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你看看，说不定就能想起来你的名字了。也就不用我取的这个名字了。” 兰斯缓缓的解开包裹捆的扣子，而一旁的维罗妮卡也充满好奇地望着，等着看包裹里是什么。 结果当兰斯打开，只看见里面出现了一把断了的单手剑。这把断剑的剑刃部分已经残缺，只有大概根部的三分之一保留下来。而剑柄柄头镶宝石的凹槽也是空的。不过即使是把断剑，兰斯也发现这把剑的特别之处。 因为它全身一点锈迹都没有，如同是新铸造的一样。剑身虽然朴素，但是却充满线条之美，每一处的比例都丝毫没有瑕疵，即使是残缺的，也是瑕不掩瑜。而残破的剑刃上雕刻着精美的纹路，仿佛是榭寄生的藤蔓，让原本冰冷的剑刃多了几分生气。不知为何，这把断剑给兰斯一种奇妙的亲切感。这让兰斯觉得这把剑似乎是活着的。 而断剑的下面则是几本书，不过兰斯打开这几本书后发现，它们早都被泡的认不出来了，只是几坨废纸。 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一旁的维罗妮卡的眼神中似乎闪烁着疑惑：“你的这个包裹也真是奇怪，我本来以为这么名贵的丝绸一定包裹的是很神秘的东西。结果是这么一把断剑，还真是出乎意料呢。” 兰斯看了一眼包裹断剑的这个滑溜溜的黄色方布，然后抽出这块布抖了抖，有点意外地问：“这块布很值钱吗？” 一旁的维罗妮卡赶紧使劲地点了点头，介绍说：“没错呢。这种华丽的布叫做丝绸，是东部那个与世隔绝的汉夏大陆才有的东西。我们维妮安特大陆和北方的诺顿大陆都没有这种丝绸。而我们这边只有每年通过汉夏隘口的市场才能买到。并且每年丝绸的供应量极少，要拿我们这边的香料和珍贵的宝石换，所以极为名贵。只有几个王国的王室才能用得起。当年诺曼兰皇帝穿着一件丝绸做的衣服出现在众神之殿时，可是引起了很久的轰动。从那时起，丝绸就流行起来了。像你这么一块纹路华丽的丝绸，估计能卖到100金克朗呢。” 兰斯满脸疑惑地问道：“100金克朗？很值钱吗？感觉不多啊。” “什么不多啊，100金克朗可以买下一座贵族的豪华庄园，许多家庭一辈子可能也才能挣100金克朗。我们家骑士领，丰年也才挣5金克朗。你这一块布就顶我们家20年的收入。” “咳咳。”兰斯一听，直接呛住了。然后赶紧小心翼翼的叠好，递给了维罗妮卡说：“维罗妮卡，我看你随身带了帆布包，你能先帮我保管一下吗？” 维罗妮卡有点意外：“我？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不怕我偷了？” 兰斯笑着说：“不怕，我的命都是你救的，还在乎这块布吗？而且我相信你，要不你完全之前可以不救我，然后带着这块丝绸跑了啊。” “好吧。”维罗妮卡接过丝绸，小心翼翼地装到了她的小挎包里，然后说：“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如果恢复了的话，我们讨论一下之后怎么安置你吧。” 兰斯活动了一下身体说：“恩，聊了一会天，身体也恢复了许多。你说吧。” “那个……你现在身体需要调养，所以最好先带你回我家先调养一下。我看你现在也没住处。要不在你恢复记忆前，你先住我家吧，我爷爷应该不会反对的。而且我爷爷是一名医者骑士，他的医术比我高超，说不定他能治好你的失忆。不过他就是脾气有点不太好。” 兰斯点了点头说：“真的谢谢你了，维罗妮卡，我……” 维罗妮卡微笑地回答兰斯说：“你也不用这么谢我，我是一名医者。‘救助苦难，守护正义’本来就是我们这些医者骑士的信条。不过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说……” 看着维罗妮卡为难的表情，兰斯问：“怎么了？” “那个。”维罗妮卡双手在胸前握拳，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说：“其实我这次出来是因为我居住的小镇梅尼采最近刚被魔族统辖的亡灵大军sao扰，结果好多村民感染瘟疫。而要解这种瘟疫，必须要海岸山脉腹地生长的纳赫妮魔草。但是海岸山脉的腹地现在都是魔族的控制区，那里很危险。我害怕你跟我去了会有意外。所以想你能不能在这里等我。等我去那边采完纳赫妮魔草就回来带你回去。” 兰斯一听感觉哪里不太对：“不对啊，我去危险，那你一个女孩子去不就更危险了，怎么没人陪你去啊？” 维罗妮卡低下了那美丽的容颜，她的双手在不停的相互揪着，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地说：“爷爷的年纪大了，而村里的人又都不想跟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我在守备队里的朋友这几天都太忙了，他们都没时间。不过情况紧急，又不能延误病情，否则他们都会变成丧尸。所以……所以我就自己偷偷溜出来了……” “这……”兰斯听完，内心有点佩服这个少女了，她居然第一反应是怕兰斯有危险，怕村民们有危险，而不是自己有危险。这个少女太过善良了吧。 于是兰斯义正言辞地站起来说：“那没关系，我陪你一起去就好了。我是个男人，还能照顾你，而且我多少还有把断剑。就如你说的‘救助苦难，守护正义’，以后这个也就是我兰斯的信条了。相信我会安全护送你的。” 说着兰斯就用没有受伤的右手一把把维罗妮卡拉了起来。维罗妮卡有点不知所措的说：“可是你的伤口！真的没事的，我自己去就好。你只要在这里等我就好了。” 兰斯说着便用右手推着维罗妮卡往前走说：“走啦，我没关系的，虽然不知道亡灵大军的瘟疫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就好恐怖，所以还是救村民要紧。” “可是……”维罗妮卡对着推着自己往前走的兰斯说：“可是即使要去找纳赫妮魔草，也应该往身后的方向走啊，而不是你走的这边。” “这……”兰斯一下懵逼了，不过维罗妮卡转过身来，微笑地说：“谢谢你陪我。不过说实话，如果没有你陪我，我还真的有点担心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尖锐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两个哪里都去不了了，伊狄里斯的jian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