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梦话
渊止没让霁雾等多久,掌灯时分就又回到了霁雾的松香殿。 虽然知道了渊止的心意,霁雾还是有些诧异,不习惯的脱口说道:“你怎么来了?” 渊止呵笑:“阿雾即不愿搬去清凉殿,我便来松香殿,一样的结果。从前不知心意冷落了你,你如今养着,我更不能不管不问了,所以今后,我便同你同住这里了。” “同住、住住住······这里?!”霁雾差点让自己口水呛到,睁大眼,有些结巴。 这、这这动作也太快了点吧,虽然自己不排斥,呵呵······ 不对不对不对,自己想到哪里去了,脸红个什么劲儿啊,这不是夫妻间很正常的事么? 是吧?是吧! 越发胡思乱想扯得没边的霁雾终是忍不住懊恼的去捂脸抓头。 渊止却径自行云流水的坐到旁边乌木榻上,一打帘子,却是斑斑满脸喜色的抱着一床被子进来,叠在床尾,收拾妥当临下去前斑斑竟无视自己这个一直伺候的正主,欢喜的问渊止话:“君上还需什么物什么?斑斑马上去办!”声音清脆悦耳,止不住的欢喜都要溢出来。 霁雾瞬间觉得悲催。 “不用,你先下去吧。”看着斑斑脚步轻快的消失,渊止这才回头接霁雾刚才的话:“阿雾是不喜欢为夫来么?” 霁雾头摇成拨浪鼓——当然不是! 渊止一笑如夏夜星空般疏朗,“那就好,想来阿雾是还未曾习惯,以后为夫会让你养成为夫不在你才会不习惯的好习惯的。” 霁雾被这习惯来习惯去给绕的晕呼呼的,反应过来的时候渊止已经坐在了床边,眸色却是鸽子灰,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如刀斧雕琢出的疏朗五官外加小麦般肤色混合成一种矫健的英挺,如此时这般专注的神情,霁雾承认,她沦陷了。 渊止抚上霁雾通红的脸颊,室内光晕染染,床帐内昏昏,低嗅,是女子特有的淡淡百合花香,抬头,是乌鸦鸦柔软如绸的发。 红润的唇,白皙细肤,水润乌眸,黑亮的发。 如此鲜明的对比诱‘惑,渊止眼眸深处如漩涡,只觉心神恍惚怔然。 此时此刻,竟是不知,到底是谁沦陷了谁? 竟看到渊止罕见的发呆,霁雾打破了此时的静,趁此时正事道:“咳,阿渊,阿雾有一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渊止回过神来,垂下眸,却颇自然的握住了霁雾垂在床边的小手,声音柔和,道:“何事?” 感受到了包裹大掌的干燥温暖,霁雾心似蜜糖,笑眯了一双眼睛,“别人我不放心,等过两日好了,我要亲自将小黑送到魔域。” “此事我知。” “既如此,阿渊是答应了罢!”霁雾顺着杆子往上爬。 渊止勾起嘴唇失笑,望着她的眼睛道:“如此迫切,说,是又想去玩了吧?” 此时的感觉同之前请去上元节截然不同,二人感情一日千里,霁雾撒娇撅嘴。 渊止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笑的温柔:“你这个淘气鬼!” 霁雾死乞白赖的摇渊止胳膊,同普通女儿家无异:“那到底是准还是不准嘛?” “我有些事忙,走不开,此回由斑斑陪你同去,路上还可以照顾你,这样我更放心些。” 果然是不一样了,霁雾感慨。 她点头如捣蒜,眼神亮亮,禁不住欢喜的左右微微摇晃,如此动作竟衬得她更显乖巧。 渊止揉揉她的发,眼里出现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柔声劝道:“都巳正了,阿雾别闹了,快快躺好睡吧。” 渊止亲吻霁雾额头,看她红着脸乖乖躺好闭眼,才转身在乌木榻上躺好,挥熄了灯。 接下来几日渊止皆歇在了霁雾屋里,霁雾这才有点实感,心中踏实后的她心情很好,平日里同松香殿里的丫头们讲讲笑话,披着裘衣在院子里晒晒太阳,日子过的轻松惬意。 这日,霁雾刚醒,眼角瞅到乌木榻上无人,心中知道渊止又一早出去了,这些日子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总是早出晚归的。 刚想至此,斑斑就挑帘进来了,身后小落她们几个丫头又是端水又是拧帕子,忙活了一阵,霁雾才觉神清气爽了。这是她在冥司就养成的习惯,不喜欢用清明诀,而喜欢实实在在的打理洁净。 这日的斑斑却有些反常,时不时的望她一眼,嘴角还偷偷笑,待霁雾看她时,她却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状。
许是遇见了什么好事?霁雾心想,故虽这般察觉却也没怎么在意。 转眼到了饭食时间,竟上了一道她垂涎已久的蟹rou玉米羹,这道饭食霁雾之前也同斑斑再三可怜巴巴的吩咐过,却被斑斑一句“螃蟹太寒不利于夫人身体”给无懈可击的挡了回去,如今竟出现在饭桌上,霁雾惊喜之余又有不解,抬头刚要问斑斑是怎么回事,就发觉周围的气氛不对。 连同斑斑在内服侍的小丫头们一个个脑袋都恨不得垂到胸里去,皆是脸色通红,嘴角抽搐,要问怎么回事?霁雾算是看出来了——憋笑憋的! 霁雾一脸的莫名奇妙,不知道她们到底在笑什么,忍不住恶声恶气的道:“要笑就大声笑!小心憋出内伤!” 斑斑第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接下来的小丫头们也是个个捂着肚子笑的东倒西歪。霁雾蹙眉纳闷,在等她们笑的眼泪都差不多出来后终是忍不住撅嘴道:“好哇!你们这是完全没把夫人我放在眼里嘛?!个个儿都笑的这般开怀,却也不告诉夫人我到底是为何事,趁早一个个儿都打发了去,以后你们爱伺候谁就伺候谁去!省的以后在我跟前晃得碍眼!” 众人皆是跟霁雾相处的非常熟稔了,知道她是开玩笑,皆是不惧,不过怕她真的恼了便都收敛了许多,终还是斑斑捂着嘴站了出来,却是开口问霁雾道:“夫人为何不问这蟹rou玉米羹?以前我不曾答应夫人,为何今日就给了?” 霁雾嘟嘴,哼声哼气道:“为何?” 斑斑一双大眼都笑成了月牙,笑的促狭:“夫人梦里都嘟囔起斑斑的不是了,哭着喊着要这蟹rou玉米羹,斑斑再不完成夫人的心愿岂不是让夫人怨恨一辈子啦!” 室内咯咯笑声再起,霁雾却觉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 嘎?嘛意思?她那千年不犯的说梦话的毛病竟然又犯啦?!而且、而且还是为了区区一道吃食?! 霁雾顿觉头顶乌云密布。 不过、从来不让人值夜的她想不通,这件可以说的上隐秘的事,斑斑这丫头、是怎么知道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