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往事不堪回首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他的近卫十木所说。· 撞破的还只这一次,只要一想到,这二十年来的****夜夜、分分秒秒,出云不知和多少个男人翻云覆雨过,摇光心头就会涌起巨大的烦躁、仇恨和浓烈的愤怒,如同万蚁蚀心,体内气息乱窜,好几次还差些走火入魔,远居苍梧渊旁的摇光母亲栖霞女仙便赶过来照顾开导他。 日子如水划过。 好不容易摇光心境打开一些,不在成日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突然传出的一个消息却终于将他击倒,神思崩溃,病卧在床。 出云死了。 据说被废掉修为弄进官姬坊后,日子过的生不如死,不过几日,人便被折磨的眼神死灰,了无生气。 官姬坊是人界离北地天宫摇光殿最近的一个国家京都的官妓楼,里面基本都是那个国家的罪臣女眷,而有很多粗鄙莽汉常进常出,只因都想尝尝曾经地位高上人家精养出来的女儿,看着成日里高高在上不惹尘埃的女人们在自己胯下痛哭哀嚎,以来满足“自己很强大”的变态弱者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需求,所以,动作向来比在普通妓楼还要粗暴。 摇光曾经吩咐过近卫,不能让出云被折磨死,到底是心有不舍还是不想让她那么快解脱?当时的心情他已无从考据,所以出云在逃跑多次被打的体无完肤后仍不放弃,逃出来的那一回,早已得令的十木就又将她捉了回去,甚至不顾她苦苦的哀求。 令十木记忆比较深刻的是,被人界的嫖客耍弄的狠了也不曾哭泣的出云,当时对着他这个摇光近卫却无声的滑落了泪珠,珠子一颗颗砸落在青砖石地上,咚咚闷响。 “我只是想要亲口问摇光一句话。”出云泪光涟涟,却毫无心虚怯意一脸倔强的望定他。 十木却只能沉默的低垂了眼。 “呵!算了”最后在他耳边萦绕的是这一声浓重的叹息,她一把擦干了泪,再抬眼时,除了渗人的冷漠,十木在她的脸上再看不到其他。 出云是跳下诛仙台魂飞魄散的。 诛仙台,凶悍如其名,是专门为惩罚犯下大错的神仙而筑就的,台下戾气缭绕,刀兵之煞气更威,普通神仙被推入后仙骨都不保,更何况像出云这么个修为尽废之人,无疑是化为飞灰这一唯一下场。 她自被弄入官姬坊后第一次真心的仰脸笑了,对着身侧悄悄带她潜入天宫魔族之人。· “为何不回东海,不回你的家?至少落叶归根。”对于出云的决定,那赤瞳的魔族之人似是心有不忍。 沉默片刻,出云却道:“我已经太累,不想再入轮回。” 一个转身,一个跳跃,那决绝的姿势无一不是心如死灰的昭示永不再见。 摇光很快便寻到了初次相见的那一株梦眠华,现在的它比当时长的粗壮了几倍,他抚上它略带扎手毛绒的花茎,突然就想起了暗夜而来的赤瞳男子的话。 那男子眼神睥睨,嘴角涌起一丝不屑,却只是冲病榻上的他说道,“我来,只是想替故人转告给你一句话。” 摇光撑坐起身。 “出云姑娘只留了一句话便是‘我恨你’。” 摇光低头更加沉默。 就听那男子突然冷哼一声道:“没见过比你更蠢的人!明知事有蹊跷还如此,怪不得被你那两个兄长玩弄与手心。” 摇光勐地抬眼:“你说什么?!!” “言尽于此,也算是对出云姑娘仁至义尽,剩下的便是你自己的事了。”那男子却并不在说,转身欲离。 “你知不知道她逃出来的时候想亲口问我什么?!”摇光思绪纷乱,突然想到了十木的回禀,话语便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离去的脚步微顿,似是思忖了片刻,才道:“我听出云姑娘隐约提起,好像是要问你为什么不信她?”脚步声再起,人已离了屋室,徒留摇光呆呆。 次日,摇光的病却奇异的好了大半,栖霞女仙自是高兴,但还不忘拜访天宫各殿,微笑着搜刮各种滋补的仙草药丹。 事情渐渐便有了头绪。 天权仙君和玉衡仙君也就是他的四哥和五哥,专门掌管着天帝的一部分暗卫军,平日里也总替天帝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人或事情。 而出云与他二人也只在大婚之日见过一面,为何却屡次遭到二人陷害? 摇光手里拿着初步的暗查资料,眼神却是冰凉的冷漠。 不管是因的什么,后果却是出云去了,整个事件下来,自己虽只是无意间间接帮了天权和玉衡逼死了出云,可对出云来说,自己却才是真正将她压倒决绝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一次的秘境是玉衡放出,而去出云居的那次则是二人合谋,能够时刻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和心态只有贴身的人才能办到。 由此,摇光顺藤摸瓜揪出了贴身侍女淇若,又将整个在摇光殿伺侍的人来了一个大洗盘。 正当悲痛的他更要往深了查下去,至少要知道天权玉衡二人为何与一个小鲛人过不去的时候,天界发生的一件大事瞬间打的他乱了手脚。 栖霞女仙,也就是摇光的母亲被天将用缚仙索抓了! 天权黑着脸在天庭上义正言辞:“栖霞女仙本是守护苍梧渊魂震结界的使女,不曾想,她竟不顾五界安危,私自撤下最外层的锁寂结界,削弱了整个结界阵,使被封印之人更加蠢蠢欲动,栖霞女仙玩忽职守的同时天权亦怀疑她同那人有巨大的勾结之嫌!此有证物书信一件,还请天君明察!”天权从袖口掏出书信,呈了上去。 “做出这种决定还太仓促!四哥你太急了吧!”北斗六君开阳眉头紧皱,话语间有些焦灼。 玉衡却在一旁袖手凉凉道:“是非公断自有天君明断,六弟你瞎蹦个什么!” “玉衡闭嘴!”出声的北斗二君天璇,他转身拱手道,“此事漏洞良多,必有蹊跷,况书信皆可伪造,不足为证,还望天君仔细盘查后再谨慎定判!” “臣附议!” “臣附议!” 北斗首位星君天枢同北斗三君天玑异口同声。 接着便有更多的附议声响起,摇光冷眼瞧着这一切,心中滋味却万般复杂。 “正因为你是栖霞女仙之子,所以这件事上你才更应该避嫌。”来之前,大哥沉沉的嘱咐。
本以为自己忍不了,可经了出云一事之后的摇光此时却出奇的冷静,可也仅仅只是努力的冷静而已,心有余而力不足这句话在今日被他体会了个淋漓尽致,藏在袖中的手攒的更紧。 下了朝会,他直奔囚牢,囚牢中的母亲仍然一副淡然的姿态,住的好像不是囚牢而是自家寝院般,他冰凉的手握上母亲葱白的手指,想说话却不知说些什么,只余沉重的沉默。 母亲却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守了五六千年,母亲也累了,苍梧之渊终日寂寂,无论做什么都只我一人,巨大的孤独每日都蚕食着母亲的神智,母亲不想再守了。” 看向儿子失态的睁大眼,栖霞叹息一声继续道:“本想再迟些告诉你,如今母亲恐怕再等不到以后了,便在今日告诉你罢。” “出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可谓是我的带累。大婚之****见那孩子的时候就觉本性温柔敦厚,便嘱了她空闲之时去看我,她也遵守承诺,不多久便独身一人来到了苍梧之渊,”栖霞一顿,看儿子眼睛睁得更大,却不停继续道,“走时我嘱咐她帮我给东海鲛后送一封书信,只因我与那鲛后年轻时起便是最为亲密的手帕交,我撤去了锁寂结界,心中虽不悔亦不安,急需一个抒发的出口,出云是鲛族,对东海异常熟悉又信得过,我便派了她去。” “不曾想,不过**日,出云却一脸惊慌的又返回了苍梧,说书信被不知名的蒙面人抢了,我便已知事情不妙,便让出云赶紧赶回摇光殿,却不想,不过几日,同你一块外出的出云竟也能遭了设计,我坐立不安,却因着镇守苍梧的任务而动弹不得,此后再听到出云这孩子去了,我才真正的下定了决心,赶回了摇光殿我知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却被勐然回过神来的摇光一把打断:“原来他们说你同那个被封印的人有勾结竟是真的!”却没提出云之事,只因对其中的一事过于震惊。 “呵呵,只有那人每日陪我说话,也只有母亲才能明白那人被封万年的空寂,自我去到苍梧之渊的第一日,那人便对我说话,逗我开心,那人那般温柔” 摇光的眼神变了,勐地甩手站起身,厉声道:“那父亲在你眼里算什么?!” “父亲是在你被派去苍梧之渊一千多年以后才羽化的,那父亲究竟又算是你的什么?!”似是觉得受到了母亲深深的背叛,摇光震惊的有些发抖。 “阿摇,对不起” “我不想听‘对不起’!”摇光拂袖,满脑子都是母亲那疯狂的言论,出云的湮灭,母亲的胆大妄为,父亲羽化前的温柔,母亲的背叛,全部都汇到胸口成了不可抑止的巨痛! 心口一甜,口中便呕出一口血,摇光有些呆怔的站起身,失了魂儿般摇摇晃晃的向回走。 栖霞在摇光背后惊唿,也不管此时恍惚的他是否能听见,咬了咬牙终是下定决心的喊。 “阿摇,天权玉衡二人野心极大,且极喜权力,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他们推波助澜下设的局,阿摇,你,要小心!!!” 最后的“小心”二字音量极高,却带着一个母亲撕心的关怀与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