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希特勒最后的疯狂(中)
罗科索夫斯基试图通过斯大林向盟军示警,结果被最高统帅本人毫不迟疑地拒绝了,并挨了一顿训。不过他却并没有感到委屈,如果异地相处,自己处在斯大林的位置,仅仅凭着部下一个不太靠谱的推论,就要向盟友示警。如果德军真的发起了进攻,那对方自然会对自己感激不尽;如果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偏转,德军的阿登反击战没有按时发起,盟友就会对自己产生戒备。 朱可夫在听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分析后,觉得不甘心失败的德军,肯定会在某个方向集中兵力发起反突击。但他却直接排除了盟军的方向,而是认为敌人会将突击方向选择在他或者科涅夫的防御地带。因此,他专门和科涅夫通了电话,督促对方做好准备,防止德国人可能实施的反突击。 12月16日,德军在阿登地区的反击战开始了。得到情报的盟军指挥官,对此不以为然,以为不过是德军的一次sao扰进攻。好在艾森豪威尔的头脑比较清醒,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连忙派出了两个装甲师赶去救援。 德军在正面进攻的同时,还开展了代号为“狮鹫”特种作战。由斯科尔兹内上校率领两百多名会讲英语的德军官兵,组成若干个突击小分队,他们换上美军的制服,乘坐美军的吉普车大胆穿插到美军防线后方,到处袭击美军士兵、切断电话线、倒转路标、布设虚假地雷标志等,搅的美军后方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几名倒霉的士兵被俘后,在接受情报部门官员的审判中,都异口同声地说:有数千人伪装成美军,混入了美军的后方,实施破坏行动。 错误的情报,引起了美军的一片恐慌。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就有数以万计的美军官兵被宪兵拦住,回答他们提出的千奇百怪的问题,若是答案错误的话,则先关起来再说。 就在美军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之时,又有一个谣言传了出来,说德军已经派了敢死队,准备去劫持艾森豪威尔。已成惊弓之鸟的美军,对这个谣言深信不疑,他们不光在盟军最高统帅部四周布置了铁丝网,还在门口停放了坦克,警卫人数也翻了两倍。对于进出司令部的人,就是熟悉的面孔,也要进行反复的盘查。 阿登反击战打响后的第三天,斯大林从盟国那里得到确切的情报。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思索良久,心里在暗自懊恼,前两天罗科索夫斯基向自己汇报,说根据他的分析,德军有可能在阿登地区,对英美军队实施大规模的反击。而自己居然选择了不相信他,甚至还狠狠地批评了他。自己该怎么办?是不闻不问,还是打个电话向罗科索夫斯基道歉,顺便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做? 斯大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抽完了两个烟斗,终于拿起了面前的电话,听到里面有声音的时候,立即说道:“给我接白俄罗斯第二方面军,找罗科索夫斯基。” 接线员听出是斯大林的声音,哪里敢怠慢,连忙说:“您好,斯大林同志,请稍等,我马上替您接通电话。” 过了没多久,电话接通了。 斯大林对着话筒说道:“是罗科索夫斯基吗?我是斯大林!” “您好,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猜到斯大林此时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与阿登反击战有关,虽然自己这里没有听到任何消息,都能斯大林那里应该已经获得了盟国的通报。但他依旧恭恭敬敬地问:“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我不久前接到了罗斯福总统的电话,德国人前两天在阿登地区,对盟军实施了反突击,给盟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斯大林字斟句酌地说道:“你认为,他们在西线取得了胜利之后,会将更多的兵力,都调到东线来呢?” “斯大林同志,这是不可能的。”罗科索夫斯基从斯大林的语气中,听出他有些失落,连忙安慰他说:“别看德军将英美军队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的实力已经被大大削弱了,不光兵员和技术装备严重不足,就连后勤补给也有问题。只要英美军队实施反击,楔入英美军队防线的部队,就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斯大林郑重其事地问:“那你觉得,我们是否有必要在东线发起进攻,来缓解盟军的压力呢?” “暂时还不行,斯大林同志。”罗科索夫斯基听到斯大林这么问,深怕对方一时心血来潮,命令和德军对峙的几个方面军提前发起进攻,连忙劝说道:“我们的部队经过了长期的战斗,部队减员很大,而且武器弹药也消耗得很厉害。在完成各种补给前,我绝对贸然向德军发起攻击,是不恰当。” “是这样啊,”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说,斯大林若有所思地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向德军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 罗科索夫斯基记得德军所实施的阿登反击战,只持续了一个月,便以失败告终,因此在故意沉默了片刻后,对斯大林说:“斯大林同志,我觉得要完成全部的进攻准备,至少要等到明年的一月底。” “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斯大林说完了客套话,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从外面进来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工作的博戈柳博夫,隐约听到了几句对话,等罗科索夫斯基一放下电话,他就有些吃惊地问:“元帅同志,德国人真的在阿登地区,向英美军队实施了反突击吗?” “是的,德国人在阿登地区对英美军队发起了攻击。”他回答博戈柳博夫的问题,不等对方再问,便接着说:“英美军队在德军的打击下,遭受了惨败。” 听罗科索夫斯基这么一说,博戈柳博夫有些担忧地问:“一旦德军在西线击败了英美军队,不是就可以将更多的军队调动东线,与我们对峙吗?” “参谋长同志,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罗科索夫斯基无意中看到了博戈柳博夫手里的文件,连忙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的,元帅同志,这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确认。”博戈柳博夫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罗科索夫斯基后,试探地问:“你真的认为德国人在打败了英美军队后,不会抽调部队到东线来吗?” 罗科索夫斯基快速地浏览完文件,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后,对博戈柳博夫说:“参谋长同志,你去找张地图进来,我给你分析一下形势。” 博戈柳博夫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罗科索夫斯基的办公室。过了没多久,他重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副司令员特鲁布尼科夫和军事委员苏博京。 罗科索夫斯基见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便笑着说:“人可真不少啊。”随后吩咐博戈柳博夫,“参谋长,把地图放在会议桌上。” 等地图铺好后,罗科索夫斯基走过去,用手指着上面对自己的几位副手说道:“你们看,德军之所以在阿登地区能实现迅速突破,无法是因为美军在这里部署的部队太少,甚至还没有工事依托。因此他们在战役的初期,将在盟军的防区内快速地向西推进。 但等他们向前突破上百公里后,就会因为英美军队的顽强阻击,而无法再继续向前推进。而这时,他们漫长的补给线则暴露在两翼的英美军队面前。英美军队有着强大的空中力量,但由于天气的恶劣,他们的空军无法对德军构成任何威胁。一旦天气好转,占极大优势的空军就能发挥重大的作用。……” 几人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讲述,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特鲁布尼科夫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元帅同志,万一德军将更多的预备队投入阿登地区,那么他们的优势将继续扩大,英美军队在他们的强大打击下,将不得不继续后退……” “副司令员同志,你想多了。”罗科索夫斯基不等特鲁布尼科夫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德国人在阿登地区实施反击,肯定已经将他们所有的预备队都投进去了,他们的兵力和技术装备都非常有限。一旦进攻的势头被阻止,那么他们离失败也就不远了。”
“元帅同志,”见罗科索夫斯基觉得德军所实施的阿登反击战必败,苏博京忍不住好奇的问:“那您觉得这场战役,将会维持多长的时间呢?” “德军的兵力已趋于枯竭,技术装备的补充也非常困难。”罗科索夫斯基继续说道:“根据我的分析,这场战役最多维持一个月到一个半月,就会以德军的惨败而告终。” 如果在几天前,罗科索夫斯基说出这番话,大家还会有所怀疑。但当他们知晓德军真的在阿登地区,对英美军队实施了反击,便对罗科索夫斯基的分析深信不疑。 这边的讨论还没有结束,不知从什么渠道获得了德军在阿登地区实施反击的朱可夫,出现在罗科索夫斯基的办公室里。他看到屋里的人不少,摘下头上的帽子挂在了衣帽架上,迈着大步朝会议桌走来,同时提高嗓门说:“你们好啊,指挥员同志们!” “你好,元帅同志!”众人看是朱可夫来了,连忙挺直身子向他敬礼。 罗科索夫斯基上前和他握手,笑呵呵的问:“元帅同志,看来你也从特定的渠道里,得到了您想知道的情报。” “没错,我是听说德军在阿登地区实施了反击,并突破了英美军队的防线,才特意到你这里来的。”朱可夫搬出一把椅子,毫不客气地坐下后,继续说道:“上次听了你的分析,我也认为不甘心失败的德国人,会在某个地方采取点什么行动。原以为会是在我和科涅夫部队的正面,谁知德军却在西线的阿登地区,把英美军队教训了一顿。” “德国人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不错,以至于英美军队事先都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罗科索夫斯基在朱可夫的旁边坐下后,和他闲聊起来:“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在战役的一开始,将英美军队打得溃不成军。” “你说说,”朱可夫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点上,随后问道:“德军的这次反击,有什么特色没有?” “我觉得他们所采用的战术,还是和进攻我国之前差不多。”其余的人看罗科索夫斯基和朱可夫两人在聊天,便识趣地退了出去。罗科索夫斯基起身为朱可夫倒了一杯热茶,摆在他的面前,继续说道:“无非就是派出若干个懂英语的突击小分队,穿着英美军队的军装,深入到英美军队的后方,到处细美军官兵、破坏通讯线路、炸毁物资仓库等等,搅得英美军队的后方不得安定,德军的主力部队就能长驱直入了。” 说到这里,罗科索夫斯基还想到斯科尔兹内上校所采取的第二步行动,就是命令第150装甲旅的全体官兵身着美军坦克兵制服,驾驶着伪装成美式坦克的各式坦克,由战线北翼长驱直入夺取马斯河上的桥梁。他便补充说:“如果由我来指挥这些突击小分队,我甚至还会让成建制的军队,冒充美军,直接穿插到他们的后方,给他们造成更大的混乱。” 朱可夫听后,呵呵地笑着说:“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我完全相信你敢这么做。战争爆发初期,你的部队从德军的间隙中穿过,直接扑向了卢布林,拿下了德军在那里的后勤仓库,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从而使德军的进攻不得不暂时放缓。” “要不了多久,我们对德军的进攻,又将重新恢复。”罗科索夫斯基对朱可夫说:“德军在阿登地区所实施的反击,他们的不少战术,倒是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