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锋

    踩着如水般的夜色，程默回到了程府。

    大半夜的，程家人都睡了，程默小心翼翼地经过程家中庭，直奔后山西区种植区。

    三年来，他一直住在种植区。尽管程戮提了好几次，让他搬到住宅区，和其他小少爷们住在一起，但程默都拒绝了。

    他喜欢这样清净地居住着，毕竟和洞察万物商量个什么事情都能不受干扰。

    回到小屋中，程默迅速锁了门，坐在床头，进入了洞察万物的秘境中。

    ……

    云雾散开，少年从路的尽头走了出来。

    程默很快走到石碑前，看到石碑上灼心剑法仿佛在向他招手一般发出邀请。程默迫不及待地把手掌按在石碑的印记上，石碑上立刻浮现了小字：“您现在拥有34点魂力，请问是否使用20点魂力兑换灼心剑法第一式？”

    程默飞快地选择了“是”。

    只见石碑上的小字尽数散去，接着石碑上出现了一个小人，手里提着一把剑，竟然在石碑上舞动了起来。

    程默睁大眼睛望向石碑上的小人，但见小人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再仔细看看，好似是之前那位修行《大道心经》的白衣男子。只不过为了清晰地展示这白衣男子的每一个动作，他的形态被缩小了。

    “原来这位前辈也修习过灼心剑法……”程默呆呆地望着石碑上的小人，心想。

    只见白衣男子缓缓地提起剑，整个人头发都飞了起来，巨大的风压从他袖子里、衣衫中鼓动起来，仿佛脚踩着热焰一般，程默隔着石碑也能感受到他手中长剑蕴含的狂暴灵力。白衣男子猛地一提气，剑尖如同化作一道绚烂的霓虹，白衣男子在空中陡然翻转一百八十度，出剑的方向倏然指向前方！

    他手中的长剑光芒越来越盛，直到最后程默不得不眯着眼睛才敢看下去。这一式，宛如从太阳中偷了光芒，烈日灼灼，让人不敢直视。

    “灼心剑法第一式！”男子似乎暴喝一声。

    “嗖”地一下，一道强有力的灵力从白衣男子的剑尖贯出，震得石碑微微地晃动了几下。这便是灼心剑法第一式的威力，以极强的灵力贯穿敌人的身体，引发巨大而狂热的风压，造成极其强悍的伤害。

    灼心剑法。

    要点便在这个“灼”字上。

    需要灼热得几乎满溢的灵力，才能发挥出这一招的巨大威力。

    施展完这一招之后，白衣男子脸色有些虚脱，想必他耗费了许多精力和灵力。

    程默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反复感受着这一招的窍门。只可惜他现在手里没有剑，不然他定会依葫芦画瓢地学习。

    “主人，这一招需要的力量80，灵力90，你已经符合条件了，你现在就可以开始学习。”洞察万物的声音传来。

    这就是灼心剑法第一式。

    程默反复看了十遍，又在秘境中空着手感受了几次，直到他认为自己掌握了这一招的形态。

    灼心剑法的第一式就算演示完毕了，程默迫不及待地想看第二式。

    这时候石碑上出现了一行小字：“您需要30点魂力，才能兑换灼心剑法第二式，现在您只有14点魂力。”

    也就是说，程默还差16点魂力，才能查看到灼心剑法的第二式。

    既然魂力不足，只能想办法去凑了，程默摇摇头，从秘境中退出来。

    ……

    学习了灼心剑法第一式，还缺一把趁手的兵器。次日清晨，程默便到剑阁里去挑选兵器。

    兵器在藏书阁之上的两层，有专人把守。

    程家的兵器并不是免费获取的，而是要花钱币进行购买。当程戮说起要送程默一把剑的时候，程默摇头拒绝了。虽然爷孙俩的关系很好，但他也不愿意占这个便宜，说到钱，他并不缺。

    走进兵器库里，程默便看到了程家收藏的各种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当真是一样不少。

    望着这琳琅满目的兵器，程默一件一件浏览了过去。摆在最外头的兵器，需要一百枚银币，是一些最基础的刀、枪、剑、戟，也是平日里程家子弟练功或者切磋时所用。

    再往里面走几步，是一些有品阶的兵器，只听程戮介绍道：“默儿，这些兵器就不是基础兵器了，它们是有品阶的。像你右手边这把枪，是初阶一品刀，价值五十枚银币。”程戮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把寒口大刀，说道。

    程默定睛一看，果然好刀，刀锋冷冽，刀身沉稳，难怪有品阶。

    程戮又指着右侧的另外一把斧头道：“这把斧头，是初阶四品斧，价值二十枚金币。斧头的材料是极寒之地玄铁打造而成，能劈山裂石，绝对是把不错的兵器。”

    二十枚金币，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也正是这样价值不菲的武器，才能凸显出锻造材料的不凡。

    程戮又介绍了六、七种兵器，最贵的到达了一个钻币的价格，但程默只是摇头。

    “默儿，一个钻币，已经很贵了，难道这些兵器你都不满意？”程戮有些好奇于孙子的狮子大开口。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能有多少钱，一个钻币已经能撑死人了。

    “嗯，爷爷，你尽管给我寻找更好的兵器，我倒也想见识一下咱们程家的兵器库里收藏的宝物。”程默笑道。

    程戮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程戮走到房间尽头，拉开一扇门，领着程默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开在侧面的小房间，小房间里空间拥挤，摆的兵器自然也比较少。这间屋子里一共摆放了八件兵器，最中间的是一把看起来很沉很重的剑。

    程戮指着左手边第一个兵器，那是一把黝黑色的流星大锤，程戮说道：“这是初阶九品的兵器，价值五个钻币。据说此斧可以越阶伤人，比如说你是灵种期第八阶的，你若拿着这个斧头，便能砍伤灵种期第九阶的高手。不过越阶伤害仅限于入境期以内，超过这个修为就不起作用了，但对于新手来说，已经是把很不错的兵器了。”说到这里，程戮脸上也有些洋洋自得，并且这是他程家的宝物，他自然感到骄傲。

    程默微微一笑，表示了肯定，“爷爷，这把斧头不错！”

    程戮又指着左手边第二把兵器——那是一件金缕衣，程戮道：“这件衣服，也是初阶九品的兵器，价值六个钻币。据说可以抵挡入境期以内高手的全力一击。作为保命的装备，它绝对是物有所值的。”

    当程戮介绍这件衣服的时候，程默流露出了馋涎三尺的表情。

    没想到程家偷摸着在小房间里藏了些宝物，若不是程戮今日介绍，程默还不知道呢。当然，这些兵器对于程戮来说，作用不大，程戮显然早就超越了入境期，这把斧头、这件衣服，对他来说没有多大的作用。但对于程家的小辈们来说就不一样了，每一件都是大有裨益的。

    程默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屋子中央那把重剑上，这把剑与秘境中修行灼心剑法的白衣男子手里的拿着的剑，有几分相像。程默依稀记得，石碑上的男子，手里拿着的便就是这么一把重剑。

    “爷爷，这把剑呢？”程默问道。

    听闻程默问起这把剑，程戮的脸色闪烁了几下，随即“呃”地一声，“臭小子，看中这把剑了？这把剑有名字的，叫做‘无锋’，是中阶二品武器。”

    中阶？！

    程默一惊，先前介绍的兵器都是初阶的兵器，没想到这把兵器竟然是中阶兵器。

    只听程戮说道：“这把无锋，是当之无愧的重剑，基本没有剑锋，而且还很重。小子，你可以试着去拿一下这把剑。”

    得到爷爷允许，程默立刻走到无锋底下，慢慢地把这把重剑摘了下来。

    手指刚刚握到剑柄上，就感觉像是挂了一大块秤砣，沉甸甸的，当剑彻底脱离墙上的钉子时，程默只觉得像是有一头怪兽拽着自己的手往下压，他手臂酸软难当，竟然使不上劲，只听“嗖”地一声，重剑带着他的手向地面沉下去。

    这一沉，无锋的力道岂不是会将剑阁的地板砸出一个窟窿？说时迟那时快，程戮伸出手猛地一拦，勾住了无锋，无锋顿时停止了下落的趋势，稳稳地被抓在程戮手里。程默同时感觉手臂上一阵轻松。

    程戮牵引着程默，慢慢将剑尖点在了地板上，这才试探着松开手，让程默独自拿着无锋。

    “爷爷，这剑好沉啊！”程默啧啧舌。

    程戮道：“嗯，四百多斤，是有点儿沉了。”

    一听这剑又四百多斤，程默当即流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怪自己一只手难以拿起这把剑，原来这剑竟然有这么沉！

    手里拿着无锋，耳边则传来了洞察万物的声音：“主人，这剑可不是凡品，他能给持剑者增持百分之一的力量。也就是说，主人你原本是89点力量，拿了这把剑之后，你的力量就达到了98点。也难怪这是中阶二品的武器，当真名副其实。”

    听洞察万物一番讲解之后，程默终于了解了这剑的好处。比起之前那把能在入境期以内越阶伤人的刀来说，这把剑更具有通用性，不受能力等级的限制。武器加持作用的受限条件越少，武器的等级自然就越高。

    所以这把剑，该当是中阶二品的品质。

    程默问程戮道：“爷爷，这剑多少钱啊？”

    程戮十分淡定地道：“八枚钻币。”

    这个数字在程默的预料之内，程默倒也不如何吃惊。

    从进入程府以来，他靠炼丹积累的第一笔财富，直到昨晚去黑市中参加初级榜，再减去这几年来七七八八的花销，他手里还剩9枚钻币，刚好还多出一枚钻币的钱。

    虽然这把剑会花费掉他几乎所有的家当，但程默依旧愿意为它买单。

    程默从兜里摸出八枚亮晶晶的钻币，一枚枚数了数，接着递给程戮道：“爷爷，这里是八枚钻币，您数一下看对不对？”

    眼看孙子十分淡定地从兜里摸出了八枚钻币，程戮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你个臭小子，原来是个小富翁，钱从哪儿来的呀？”程戮问道。

    程默倒也不隐瞒，把自己去黑市里参加初级榜的事情交代了。

    “黑市那地方鱼龙混杂，水很深，你要当心了。”程戮拍了拍程默的肩膀。

    “嗯，放心吧爷爷，我会留意的。”程默点点头。

    程戮接过那八枚钻币，领着程默去到了小房间外面，武器库的入口处。

    那里站着一名程家子弟，他便是看守武器库以及收款结账交易的负责人。

    程戮走到哪名程家子弟面前，那程家子弟看到族长出来了，忙不迭地点头问好。当他看到程默拖着无锋走出来，眼里的神色更是变幻了好几下，有种难以形容的惊诧。

    “这把剑，程默买了，这里是八枚钻币，你数一下看对不对？”程戮把八枚钻币交到了程家子弟手里。

    那程家子弟看了程默一眼，又看了程戮一眼，脸上随即流露出“我懂了”的神情。敢情他认为程默买不起这把剑，更不会有八枚钻币的巨资，这八枚钻币一定是程戮帮孙子出的。想到这里，这程家子弟狡猾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无锋，很少有人买得起，你算是头一个。”程家子弟做完了登记，又将八枚钻币收入抽屉中，对着程默笑了笑。

    程默也懒得跟他解释，他自己手里的剑都还拿不稳呢，哪有心思管旁人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