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司空（一）

    战争结束后的第三日，里楠道守军副官统计出了这次战斗的伤亡情况：步兵和弓箭手中受伤者近六千人，战死四千余人，被掠走一千多人；天马折损九十七匹，骑兵牺牲十五人、受伤四十七人。

    这样的数目在莱丹看来可以算是“失败”了。

    连续飞行两日多，每日只休息三个时辰，当我到达皇都时离当日的朝会开始还差一个时辰。我到皇家卫戍部队洗了个澡，换上朝服便去了。

    莱丹来上朝了，她身边坐着莱喀素弥。

    我将里楠道守军副官写的伤亡和战况报告递交给了女王。莱丹看过之后，说：“这次鱼兽族入侵，里楠道大败，实在是件动摇军心的事情。鱼兽族的入侵跟它们被葵赤草大量毒杀有很大关系，而葵赤草的种植是朕和大司马之前一直主张的，所以这次出现如此大的失败朕和大司马都有责任。”

    她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这是让我表态的。去里楠道之前她在小会议里已经把回到皇都之后的事情安排好了，现在只是需要我配合她演戏而已。

    我不情愿地说：“臣愿接受大王处罚。”

    “大司马劳苦功高，为朕立下了汗马功劳，朕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处罚大司马。”莱丹这么说无非就是要我自己说出停职这句话。这实在是莫大的屈辱。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轻轻地说：“臣请求大王停臣的职。”

    其他大臣们听我这么说，忽然sao动了起来，还有一些不知情的大臣替我求情，说大司马就算有疏忽但也不至于停职云云。

    可是现在就算他们说破了嘴皮都没用，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莱喀素弥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替我说话。

    我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身边发生的事情就风一样吹过我的身边而与我毫无关系。现在停职，离开军队对我而言不见得是坏事。起码可以避开莱喀素弥的眼睛，韬光养晦。

    莱胥知道这一切的事情。离开军营向里楠道出发时我把在皇宫里莱丹下令让我回来之后停职的事都告诉了她，我要她保持沉默，把自己保护起来。因为一旦我被停职了，那么在皇都的军队里就真的没有什么人可以帮她了，所以在别人替我求情时她一句话也没说。

    莱丹拍了拍手，让群臣安静。她问我：“大司马所说的言重了吧？”

    我突然感到心里一阵恶心。莱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演戏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是的，臣自愿提出停职。”我逼着自己说假话，“鱼兽族这次侵略让我们牺牲了太多战士，臣自觉有愧。”

    “好的，那么朕就满足你。不过，大司马是我们莱国不可多得的忠心耿耿的大臣，如果真的停职太可惜了。正好朕之前和大司农谈过，现在大司农手下的僚属太多，管理不便，需要再设置一个部。掌管河运、海运的水运官、掌管建造的监造官和掌管道路的司行官可以从大司农手下分出来。所以，”莱丹说到这里，正好撞见了我的眼睛，她的眼神中并没有任何悔意，而是坚定地接下去，“朕准备新设立大司空的职位，同大司马级别相同，专门掌管运输、道路和建造，由莱萨－宇文氏担任。大司空府暂时定在皇都东北面的所城里，大司农府旁边的润园。诸位大臣有何意见？”

    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而其他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既然大家都没有问题，那么新任的大司空莱萨大人明日就可以收拾一下搬到所城里了。大司空和手下的水运官、监造官以及司行官需要在五日之后开始正式就职。”莱丹简洁明了地说。

    此时，大司礼莱粟几－马原氏站出来问道：“请问大王，接下来大司马的职位将由哪位大人担任？”

    他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所有人都看着他和莱丹。而我差不多能猜到莱丹的回答。

    她挺了挺腰板，说：“朕还没物色到合适的大司马人选，所以全国军队事务暂时由朕来掌管。”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这会莱喀素弥和莱丹夫妻两人终于可以放心地把全国的军权收到自己手里了。

    后李莱国建立这么多年来，大司马的职位并不是一直有的。有的大王执政

    期间都将军权紧紧握在自己手上。设不设立大司马一职完全取决于大王的个性和局势要求。如果当政的王信任手下某个人为自己掌管军队，就如莱晟大王信任莱羽－乌克丹氏那样，那么就可以设立此人大司马。也有一种可能，比如在黑暗八十六纪，当时的大王莱肯－李氏面对严重兵荒而自己又没有能力迅速提高全国部队的战斗力，使军队在人数减少的情况下继续保持较高的作战能力，于是就任命当时的青云道守军长官莱方占－哈依南氏为大司马，帮助他征兵、整合全国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