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高原东军（一）

    我走得急，没有带食物，一路上我们两个人仅靠着莱森布琢带的一块牛rou干和沿途的河水充饥。

    一日之后，我们看到了高原道首府，繁华的萧城。萧城附近驻扎着莱祖宽－行干氏领导的高原东军。自从和莱祖宽一起打败莱黑女的叛乱之后，我和他只见过寥寥几次，不过书信来往却很频密。之前我告诉过他皇都里面的暗流汹涌，他对宫中的事情很了解，也说过会站在女王这一边。这次有必要去萧城和他见一面，让他做好抵抗莱喀素弥的准备。

    当年在萧城和莱黑女作战的痕迹已经几乎不见了，整个城市恢复了曾经的平静。萧城的灯火远没有皇都密集，街上的人也不似皇都的人们衣着华丽夸张。这里有三分之一的居民是高大骁勇的乎勒族，他们说话粗声粗气，直接而质朴。乎勒族男女不仅鼻梁高挺、身材魁梧，而且喜欢在身体上用刀子和颜料刻出不同的花纹——这就是他们的上衣。男人们无时无刻不忘炫耀自己身上用染了色的疤痕组成的遍体图案。他们走在街上时会用一种带挑衅的目光打量其他的男性和他们的纹身，谁都可以对他人的纹身报以轻蔑的一笑，前提是这人得能打得过对方。通常来讲，见到他人对自己送出轻蔑的笑时，男人们会立刻走到嘲笑自己的人面前用胸脯顶撞他，这就是两个男人战争的开始。

    女人也穿得很少，她们上身用一件小背心遮盖，下身着一条短裙，将自己健壮的大腿露在外面，此外还会戴用各色彩色珠宝做成的手环、项链等等。没有经历过性的女子大臂上戴一条粗粗的用彩色棉绳编成的臂环，告诉男人们她们正在寻找心仪之人。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求爱——只要有足够的力气将这女子按倒在地上。我当年还没当上大司马的时候和莱胥来高原道考察，和乎勒族的女兵们比试过，不得不承认，她们的力气和面对对手时的杀气不是我们平原地区女子所能及的。我听过一个乎勒族的女子说过她被她的男人追求时的故事，这简直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刺激的求爱：当时她的大臂上还戴着彩色的棉环。一次她和meimei在街上逛，对面有一个英俊的乎勒族男子迎面走来。那男子看到了她胳膊上的棉环，又看了她一眼，对她笑了笑，走到她的面前。她meimei一眼就看出来jiejie也喜欢这个男人，便撤到一边。这个乎勒族女子用力在他胸口推了一下，男人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这女子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他制服，她用一条腿别住男人临近她的腿，将这男人一下子扳倒在了地上。谁知他摔倒的瞬间也将她带倒，她没站稳摔在了他的身上。他趁机翻身，将她反压在自己身下。她最后还是没能逃离他的控制，笑着对他说：“好了，你可以当我男人了。”两人遂约定了约会的地点时间。

    我初听到她的这个故事时，被她说得两眼瞪大。后来才知道，所有乎勒族男人都是这样求爱的。这里的女人看不上瘦弱的男人，非得和他们过过招才行。而男人只有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摔打过才能证明自己的强健。

    乎勒族女人的纹身没有男人那么多，但是她们会互相比较谁的身材更为健美。长腿、漂亮的腹肌和宽肩膀是乎勒女人们的最爱——有了这些，哪怕浑身上下一件首饰都没有，也足够其他女子嫉妒的了。

    满大街都能看到这些健美的乎勒族男女，也够让人饱眼福的了。

    沿着熟悉的街道，我带莱森布琢来到了高原东军的驻扎地。一看到驻地大门，曾经和莱祖宽一起同莱黑女作战的日子又回到了脑海中。

    我和莱森布琢没有任何调令和腰牌，按理说是无法进入这里的。不过守门的士兵中有一个是以前和我一起打过仗的。她一眼认出了我，破格帮我去报告给莱祖宽。

    没多久，我看到莱祖宽带着几个随从笑着出来迎接我们。他比以前稍微胖了一点，神态温和了些许。

    知道我们没怎么吃东西，他立刻让厨房给我和莱森布琢做了两碗热腾腾的汤饭。

    汤饭还没来，他问我：“大司马和左大夫怎么不带随从来？”

    我和莱森布琢这才告诉了他皇都发生的事情。他听了长长叹了口气：“看来我们的太平日子又要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