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忽然出现的飞蛋
玉蓁蓁一直都觉得,自己从不是个幸运的人。【】 从孩童时期开始,她就只知道别人都有幸福的家庭,有爸爸mama的疼爱;可她是个孤儿,还是个沉默寡言、放在人群中都能够静静消失的那种存在感最低的人,她对那些衣着光鲜的同龄人充满羡慕却从无嫉妒,因为她太清楚,属于她的生活应该是怎样,所以她努力,一直在努力,想着一切都凭靠自己。她从未有过一个交心的朋友,从未有过一个相恋的恋人,从未有过一个人真心的疼爱过她;她就在这个冷漠的从前中,被所有人遗弃,同时被所有人遗忘。 童年的不幸,造就了后来这个不悲不喜、很少把真正情绪放在脸上表现出来的玉蓁蓁;哪怕是后来她魂穿异世,在这里收获了真正的友情、亲情与爱情,可这三样,又从没有哪一样真正能够让玉蓁蓁不揪心的;论友情,有于三文、程思芜这样曾经大喜大悲过的朋友,论亲情,有玉芃芃这样至今仍旧无法与自己正视的jiejie,论爱情……凌波的事情玉蓁蓁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心疼,或许现在对她最大的恩泽,就是凌皓杰仍旧不离不弃的陪在身边。 凌皓杰,对,就是凌皓杰。在她沉到最低谷的时候,一直是凌皓杰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给她最温暖的温度,让她哪怕在冰天雪地中,都不会觉得寒冷。就好像现在这样,她本以为自己就要魂出体魄,离开这个世界;可是身体上传来的这股温暖,却像是一股温柔的绕指禅,让她无比的安心,让她身上的疼痛好像都减轻了不少。 这种温暖,除了凌皓杰之外,玉蓁蓁相信,这世上不会再有人有了。她动了动身子,向着那股温暖又靠近了些的工夫,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似乎有一阵阵的冷风从四下钻进来;她缓缓的睁开眼,觉得身上疼痛无比又虚弱的根本动弹不得的同时,才看到,风花飞正以一个全包围的姿势将自己整个围在中央,从缝隙中看得出,四下全部都是积雪,还有更大的雪花从天上挥洒而下,落在地表上的时候,那雪花上的冰凌流露出一股尖刀一样的锋利。 玉蓁蓁讶异无比的想开口呼唤风花飞的名字,可是嘴巴才一张开,立即感觉到嘴角两旁撕裂一样的疼痛,本来结痂的地方又因为这个动作而再度鲜血淋漓,沿着玉蓁蓁的脸庞流到地面上,将在玉蓁蓁身下形成的薄薄一层雪花直接打透,变成猩红的一片,看起来便觉得触目惊心。玉蓁蓁忍住疼痛,还是虚弱的唤了一声“大师兄”,只不过风花飞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哪怕是冷哼也好,他眼睛微微的闭着,睫毛上满是冰霜,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回应。 一股强烈的不安之感将玉蓁蓁整个侵袭,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忍住强烈的疼痛之感,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崩开,又开始流着黑红色的血,她用尽力气抬起手,去触碰风花飞的脸庞;可是手指刚刚碰到他,玉蓁蓁整个就呆住了——她好像触碰到了一具冰雕一般,风花飞脸庞上的rou再没有了半分的柔软,冻得坚硬无比,好像风花飞整个人已经完全冰化了,而他身体唯一还有些温度的地方,便是紧紧贴着玉蓁蓁背部的前胸,那里的温热,正是玉蓁蓁曾经以为凌皓杰才会有的温暖。 “大师兄……你,怎么了!”玉蓁蓁努力的仰起头,看着风花飞那双尽管已经冰住却仍旧紧锁着的眉头,那紧紧抿住的嘴唇,可以想见,为了给自己取暖,他承受了多么大的痛苦! 玉蓁蓁胸口剧烈起伏着,可此时她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的身子已经虚弱的就连动一下都要喘个半天,可是风花飞任由她如何唤着,都未曾动一下,玉蓁蓁想伸手去探一探他的鼻息,可当真是一丝力气都无了。绝望终于一点一点覆盖了玉蓁蓁,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在哪里;身边唯有的一个拼劲生命保护自己的风花飞,现在还生死未卜。她一点一点的向下划去,尽力将头贴在风花飞的胸口上,那微弱的咚咚心跳声传入玉蓁蓁耳中,尽管缓慢,尽管虚弱,可也给了玉蓁蓁一个最大的信息——尽管风花飞整个人已经被冰冻住了,可他还一息尚存,她还有机会拯救风花飞! 玉蓁蓁此时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运起体内灵气,毕竟她是火灵,纯火属性,在这里能够融化冰的,也只有她而已;所以就算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剥夺一般,玉蓁蓁还是咬牙努力的双手合十,口中叨叨念着火雷神符的口诀,试图以最强火结界将他们二人包围住,渐渐温暖风花飞的身子——她如今身上没有任何力气,唯有靠火灵珠在她体内以无限使用的火灵之力发动,来拯救他们两个了。 只不过玉蓁蓁再度失望——不,该说是绝望了,因为她惊恐的发现,这么做根本没有用;风雪依旧刀子一般的打在风花飞身上,而她失望垂落的双手也让她明白,这里是一个无法使用法术的地方,也从这一点,玉蓁蓁与冥赤同样得出一个结论,这里一定是某处结界之中才对。 “大师兄……醒,醒过来,我们……呼,一定要一起走出……这里!”玉蓁蓁连完整的说出一句话,中间都要停顿一会儿,这次的确受了太重的伤,流了太多的血。这不是玉蓁蓁与风花飞第一次共同面对生死了,第一次的时候,在风花飞决定和玉蓁蓁共同赴死的时候,玉蓁蓁选择牺牲自己,留住风花飞的命;而这一次,风花飞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玉蓁蓁,那条命,现在他就要奉还了吗? “不,我们……谁都不能死!”最后这句话,玉蓁蓁是拼尽了丹田之气,用力吼出来的;尽管声音还是淹没在风雪之中,但玉蓁蓁好歹又因为这番勇气、这番信心而多了些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如今最重要的,是让风花飞从风雪中温暖过来,他虽然之前没受过什么重大的伤害,胸口处的刀伤似乎也因为幻锦的悉心照顾而完全愈合,只是不知在风雪中忍了多少个钟头,他还是没挺住,就这么昏了过去。玉蓁蓁曾经读过一本书,所以清楚,在风雪中,人们绝对不能睡着,就算再累再困,也绝对不行,因为这一睡,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如今对上已经命在旦夕的风花飞,她咬咬牙,努力的伸长手臂,将自己在风花飞的包围中翻过来,此时,也顾不得身子还是光溜溜的,上面尚有血迹,她直接从风花飞的头两侧伸出手臂,整个人抱住了风花飞,头抵在了风花飞的肩膀一侧,手臂则尽全力的附住风花飞的背,以给他最大的温暖。 这一刻,玉蓁蓁感觉自己好像是抱住了一个大冰坨一般,冷的她直从心里打颤;可她知道,她不能松手,这可能是让风花飞苏醒恢复意识的唯一办法,也是他们两个都活下来的唯一办法,风花飞的命是她换回来的,她绝对不允许风花飞就这么将命还给她! “大师兄……你,你听着,咳咳,”冷风冷雪就那么直接的呛入玉蓁蓁的口鼻,弄得她止不住的咳嗽,血点喷了面前的雪地上不少,“我们,我们……都一定要活着离开!大师兄……大师姐她,她还在苦苦等着你……你绝对,不能在这里就轻易的……离开,我们都不允许,绝……不允许!” 冷冷的风雪中,玉蓁蓁与风花飞就这样互相拥抱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很快被这风雪冻结在一起;玉蓁蓁逐渐的有些困倦,她此时此刻才能体会到,寒冷本来应该是让人觉得清醒无比的,可为什么那些登上雪山无比乏累的人却觉得困,原来,当冰冷已经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唯一的感觉就是,眼皮很沉,沉得好像再抬不起来一般,意识中的最后一件事,玉蓁蓁张开嘴巴,一口咬在了风花飞的肩膀上,有血沿着风花飞的肩膀,混着大风雪一点一点流了下来,也不知那血是玉蓁蓁的,还是风花飞的…… *** 冥赤也不知在风雪中走了多久,这里没有可以计时的东西,也没有日月星辰,除了不停的暴风雪之外,再无其他。他一味的逆风而行,脸上因为风雪的侵蚀而有了几处划伤,有微微的血意渗出来,被风刺着又痒又痛。只不过这些冥赤都无法顾及,他如今已经焦头烂额,就因为不知多久过去,也不知走了多远,更不知道现在身处何方,他只知道的是,这一路走来,他谁都没有遇到,好像茫茫天地间,唯独只剩下他一个一样。 这是太不好的预感了,时间拖得越久,他担心的那件事情发生的几率就越大。玉蓁蓁如果真的死在这里,那将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冥赤紧紧攥着拳头,步伐越来越快,甚至来不及回头望望背后自己走过的路,是什么时候再度被积雪覆盖上,完全看不出路线的。 恍惚间,冥赤似乎觉得眼前有什么在晃着。他终于停下脚步,揉了揉眼睛,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他没看错,的确是有一个像蛋一样呈椭圆形的东西,那东西约莫一个椰子大小,两侧长着小翅膀,这会儿,正飞在冥赤眼前约莫五六米的地方,冥赤停,他便停了下来;冥赤向前走,他便在前方引路,似乎一直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 这神奇的蛋,冥赤真的知道是什么;那些日子的神州异闻录没有白看,而在看到这个飞蛋的同时,冥赤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那个猜测的正确性——神州异闻录曾明确记载,上古神兽不死不灭,如果耗费了全部精力,则会被打回原形,回到最初出生的地方。而这里就是鹿蜀出生的地方,冰雪异境,面前那个飞蛋,应该就是鹿蜀的精魂;如今,他是来引导自己与玉蓁蓁几个会和的吗? 应该是。冥赤的心里自己给了肯定的回答,因为玉蓁蓁腹中凌波骨rou的关系,鹿蜀决定了要保护玉蓁蓁;尽管因为要保护玉蓁蓁已经耗费了全部精力变回自己的老样子,一切要重新开始,可还是不忍心让玉蓁蓁一个人流落这里,就算只是个精魄,也出来相帮,让冥赤能够迅速的找到玉蓁蓁。念及此,冥赤心中充满感激之情,对着那颗一直离他五六米远的飞蛋诚心诚意的拱起双手,深深鞠了一躬,开口道,“鹿蜀,多谢!” 飞蛋似乎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后继续引着冥赤向前;冥赤便这样一路心急的跟着飞蛋的路线前行,这才发现,并非是一直沿着逆风的方向走;飞蛋一会引着他向左,一会儿引着他向右,很快的,冥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向着玉蓁蓁的方向走,自己是否一直在原地转圈了。 *** 同样的情况,默大王与云宿、瑾辰、雷风这边也有出现;这三人一兽向着逆风的方向行进了一段却丝毫无所收获正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飞蛋同时出现在他们眼前,也一直与他们保持着五六米的距离,似乎在指引着他们什么。这几个都没看过神州异闻录,所以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不过虚空之中、而且是在天界,忽然出现了一颗这样神奇的物种,本能的,几人什么都没说,便跟着他的指引,先向左,再向右,就这么一路弯曲的走着。 一直到一盏茶的工夫过后,默大王却忽然开了口,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等等,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一直带着我们原地转圈?” “原地转圈?!”云宿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后望了望已经看不到丝毫脚印的地面对默大王道,“何出此言?我们根本找不到我们走过的痕迹。”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