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于三文的梦(下)
c_t;“凌波,对不起,对不起……”玉蓁蓁的声音慢慢沙哑下来,带着永无边际的伤心与后悔,“为什么当初我没有听你的话,与你一起永远留在白虎族,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的话,就不会遇到这么多伤心的事情了。【】管他什么神州大地的和平安稳,管别人说什么逃避于世,神州大地的和平算什么,异兽族的阴谋算什么,凌波,和你比起来,这些又算什么!可为什么时至今日,时至今日我才发现!凌波,我后悔,我好后悔……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是如何声泪俱下又撕心裂肺的控诉,周围的人听了,无不叹息,就连俞樾,心中都不是滋味儿。确实,玉蓁蓁一直在自己肩膀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她心中装有天下苍生的福祉,可是,却与自己的幸福一次次擦肩而过;如今,更要亲眼看着曾经的爱人魂飞魄散。饶是坚强如他,再失去玉儿的时候也颓废的一蹶不振,更何况,玉蓁蓁只是个平凡的女子。 “俞樾,你放开蓁蓁,不然,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于三文见冥赤那边她起不到任何作用,唯有跑回玉蓁蓁这方,以刀剑抵着自己的脖颈,威胁俞樾放开玉蓁蓁。 冥赤一个冷眼撇过来,语气中带着不可违背的命令,“鬼族三皇子,你行走人间也是为神州大地,如今神州大地绝不可没有水灵,你必须控制住玉蓁蓁reads;!” “俞樾!”于三文的脖颈处已经有了浅浅的伤口,很快便成了一道血痕,可见,她并非来虚的吓唬人,眼泪大滴大滴从眼眶中流出来的工夫,她再度咬牙开口道,“放开蓁蓁!” 俞樾是个感情至上的人,尤其是于三文的失而复得,让他倍加珍惜;所以看到于三文这般哭闹,他自然乖乖听话。将玉蓁蓁放下;玉蓁蓁脚才落地的工夫,立即向着凌波所在的位置奔跑;凌波恍恍惚惚的看到玉蓁蓁踉跄的过来,也更加努力的伸着手,口中呢喃着。“蓁蓁……” “一群痴儿!”冥赤冷哼了这句后,开始双手持咒,口中叨叨念着合体的咒语。玉蓁蓁不明就里,不过终于赶到了凌波跟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凌波的手冷的犹如置于冰窖中。刺骨的感觉让玉蓁蓁的心都在颤抖;可她依旧不愿放开,咬牙也要坚持着。 两人相视流泪,凌波嘴唇抖动半天,才道,“蓁蓁,我们还能一起回白虎族,一起看弗朗花吗?” “可以,可以,一定可以的,”玉蓁蓁不停点头。【\网.aixs】余下的一只手指着后面的人道,“我们还带着三文和三皇子一道去,我们四个一起去看好不好?” “好……好啊,”凌波自己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溃烂已经开始向腿上延伸,而从玉蓁蓁的视角看来,凌波说着话的工夫,眼角、耳朵、鼻孔与嘴角,都开始有血丝蔓延出现,“蓁蓁说什么都好。(’)我都听蓁蓁的……” “别说了,别说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们去哪里都行,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我们再也不分开!”玉蓁蓁慌忙的去擦拭凌波的七孔,任她对医术并不精通,也知道七孔流血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没时间了!”冥赤大呼一声,后刹那间消失在众人眼前;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一股深蓝色的沙状气体从凌波的七孔迅速而入,而凌波的表情则突然显现出极度的痛苦。玉蓁蓁的大声疾呼他好像都听不到一般,渐渐的,他的视线也开始只看一个方向,鼻孔之中再无任何气息。玉蓁蓁死死握着凌波的手,整个人抖成一团;她颤悠悠的去探凌波的心脏,却发现那里早已是空荡荡的一片。 “凌波……凌波不要这样,你还,你还没有和我道别啊!”玉蓁蓁伏在凌波冰冷的躯体上,大声的哭出自己所有的伤心与委屈;凌波因为自己的血而有了生命,最后,凌波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吗?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使出这样的惩罚?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没有了向前一步去安慰玉蓁蓁的勇气;包括一直跟着玉蓁蓁的默大王,包括与玉蓁蓁最为要好的于三文。他们只能这么静静的看着,要么,跟着伤心流泪;要么,就是一直叹息。这个时候,似乎谁都无法踏进玉蓁蓁的世界,包括那个刚刚与云朵败兴而归的凌皓杰。 能看得出,云朵眼中也是含泪的,心情并不比玉蓁蓁强多少。从默大王空间中出来没多久的叶灵芸见了,忙上前对其小声道,“大师兄怎么样了?” 云朵摇摇头,难过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叶灵芸一颗心就沉了下去,晃晃悠悠回到自己爹娘身边的时候,好像整个人都没了魂儿一样,打不起精神不说,头重的竟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凌皓杰望着已经悲伤的快要昏过去的玉蓁蓁,想上前,可腿上竟像灌了铅一样,寸步难行;若换做往日,看到玉蓁蓁这样伤心,他早就上前安慰,他说过,决不让玉蓁蓁再哭了;可当事情真的发生时,他却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的没用,只能在一旁旁观,什么都做不了。 “凌波,对不起,你保护了我那么多次……可我,可我却保护不了你……”玉蓁蓁咬牙切齿,用余出的那只手不停的用力锤着地面,手上很快就血rou模糊,可她的心太疼了,疼到竟丝毫感觉不到手上传来的剧痛。 也不知是不是玉蓁蓁的真心感动了上天,上天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凌波被玉蓁蓁握着的那只手居然动了动!玉蓁蓁立即用血rou模糊的那只手擦了擦眼泪,不顾脸上泪痕血痕交织,带着一丝惊喜一丝侥幸的对凌波轻声道,“凌波……凌波你醒了?” 果不其然,凌波缓缓的张开眼睛,先四下转了一圈,后眼光落在玉蓁蓁与自己紧握着的手上,以玉蓁蓁从前从未听过的冷淡语气道,“放开我的手。” 玉蓁蓁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有些不明所以。当然,更多的情绪是呆愣。凌波见玉蓁蓁不放手,便锁着眉头推开了她,弄得她一个趔趄。直接坐在了地上。后凌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尤其摸了摸自己身上开始溃烂的几个地方,后倒是对着俞樾开口道,“这具身躯我会慢慢修复。现在我们该和妖族一起谈谈如何寻找土灵了。” “等等!”玉蓁蓁不知哪里来了力气,一下便起身,一把抓住凌波的肩膀,不让他向前走。凌波却厌烦的重重打在玉蓁蓁那只手上——巧了,那正是玉蓁蓁之前被砸的血rou模糊的那只手。后凌波见自己手上沾染了玉蓁蓁的血,立即嫌弃的抽出锦帕,对着自己的手擦了又擦,好像那血污坏了他的清白一般。 直至此刻,玉蓁蓁就算有再多空想,也全数被打败了。对着与凌波一模一样的背影。她大声怒吼,“冥赤——凌波呢!” “魂飞魄散的意思,就是他化作飞灰,”冥赤实在懒得和玉蓁蓁解释,便草草的指了指周围道,“你要想找,周围全是,慢慢找吧。” “你这无情之人!还借着凌波的外壳,这和阑易有何区别!我杀了你!”于三文祭起宝剑,冲到占领了凌波躯体的冥赤眼前时。却发现冥赤身后的玉蓁蓁轰然倒地;她惊呼一声,侧了身子从冥赤一旁掠过,到了玉蓁蓁身边后,将她扶起。抱在怀中,但听玉蓁蓁昏迷中,嘴里呢喃着,“只怨情长天未怜,只怨情长天未怜…… *** 于三文从梦中惊醒,却发现只愿情长天未怜几个字。正是从自己口中一一吐出;而就在不远的地方,应粼正笑呵呵的望着她,眼里有说不出的某种情绪。于三文立即蹙起了眉头,一想到当日的情景,再见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她却无可奈何,只能这般被囚禁、被利用,于三文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倏地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而牵扯到了之前摔到的地方,疼的微微咧了咧嘴;不过很快忍了下去,大步流星的走到应粼面前,死死瞪着他道,“你又来做什么!” “晚膳啊三文姑娘。”应粼说着,后退一步,指了指藤枝盘成的桌上,那些嗅起来有些香味的流食;因为于三文拒绝进食,若弄饭菜来,就算藤枝可以勉强她进食,也容易噎到她;为了阻止一切危险的发生,应粼特意每日亲自下厨,为于三文找到最好的食材,打磨成汁,辅以清粥,制成流食,让她容易下咽。这样一来,于三文身体内营养不会缺少,同时也能够让她吃的饱。毕竟目前看来,于三文好了,大家才能真的好。 被这样关着已经几日,于三文心中憋闷,又义愤难填,尽管每日被禁锢喂食,但面色依旧不佳,看起来便像是见不到阳光的主儿。应粼见如此,摸了摸下巴,后又笑道,“三文姑娘面色似乎不佳,不如近期在下打开窗子,让三文姑娘见见日头,可好?这样一来的话,三皇子与三文姑娘也好一解相思之苦了。” 倒不是应粼想要这么做,实在是看到俞樾那张脸,觉得心里有些没底;应粼从不做没底的事情,所以他还是决定让两人无论如何也想办法见上一面,这样的话,俞樾也好放心;总是这样隔着一扇门,只闻其音不见其人,总也是不好,应粼是生怕俞樾再多生枝节,到时候便是麻烦大了;况且只是打开窗子的话,结界依旧存在,俞樾也闹不出其他幺蛾子——应粼的如意算盘打的可是啪啪响reads;。 对于于三文来说,这无异于是一个好消息;在这里已经够憋闷了,俞樾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是一想起俞樾为了她做的那些事,她就忍不住的摇头,后生硬道,“不必你假慈悲,假好心,我是不会见俞樾的。俞樾助纣为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三文姑娘性子还真够倔强的,可是三文姑娘怎么不换个方向想一想,如果今日被关在这里的是三皇子,外头的人是三文姑娘,难不成三文姑娘要眼见着三皇子死,也要站在他们那一边吗?爱人与朋友,孰轻孰重?三文姑娘何不好好想想?尤其三文姑娘对于三皇子来说是失而复得的爱人,在三皇子心中,三文姑娘是胜过一切的。所以在在下看来,三皇子做的这些并不为过。”应粼说的倒是头头是道。 于三文咬咬牙,按照应粼的说法,如果现在自己站在俞樾的位置,自己又该如何做?真的能一心挂记被凌波等人牺牲所拯救的神州大地,而至俞樾于无物吗?不,她做不到!可是若要她为了救俞樾而做出那些坏事,她似乎也做不到。这样看来,似乎她的爱的确不如俞樾那般沉重。 应粼见于三文陷入深思之中,双眉不再那么紧蹙,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了些作用;他微微拱手,不再说什么,退下的工夫却蓦地打开了窗子;傍晚的夕阳就那么斜斜的映射进来,照耀着那些墙角的花草;花草贪婪的不停向上,沐浴着这得来不易的阳光。于三文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后怅然若失的望着那夕阳,重重的叹了口气。 自己和俞樾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成了神州大地的千古罪人,日后如何面对已经不敢去想;难道现在,就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应粼和凌皓杰的计谋就那么得逞?难道自己就什么都做不到吗?那么这新生的生命便当真是白走一遭了! 于三文想着,蓦地起了身,走到窗边;那结界的边缘正好在窗边,所以尽管她努力的伸着手,也无法沾到如今的片刻阳光;窗外皆是绿意融融的景色,天空西方边缘是满满的火烧云,映照着一方山丘;可于三文的心里,如今却是阴云密布,似乎再无法拨云见日了。(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