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5、做过的坏事哪有那么容易就算了(上)
可再瞧如今的守澈,瞳孔都不再金黄明亮,而呈现出一股暗灰色的老态;说话的工夫嘴唇颤抖着,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素日里高高挺起的胸膛,如今也有些佝偻;常常挂着自信的脸庞,都不敢抬起来与云宿对视。就这样,守澈攥了攥拳头,几经挣扎,方才有些犹豫的开口道,“王……老夫……不,我此番前来,是想救王出去……” “收起你伪善的嘴脸吧,守澈!”瑾辰的怒意简直喷薄而出,他实在无法忍受守澈曾经做过的事情——待自己这个亲生儿子怎么样瑾辰都无所谓,可瑾辰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守澈竟然在生死攸关的那一刻,背叛了云宿! 在这世上,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云宿——那个自己阴暗生命中唯一的阳光,那个将自己从牢笼之中拯救出去的神!从那一刻开始,瑾辰已经决定,自己这条新生的命,便是为云宿而活! “我知道我说什么……如今都是徒然,”守澈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对瑾辰、对云宿造成了怎样的伤害;背叛云宿之后,他又因应粼、凤翎联手,完全为宫离所遗弃;也是这些日子,他想通了许多事情,也看透了自己从前是多么的虚伪与蠢笨;守澈攥了攥拳头,下定了决心,终于抬起头,浑浊无光的双眼望了望瑾辰,又跃过瑾辰望了望云宿,叹息再三,才继续道,“但是我这一次,是真的想救您,请王再相信我一次吧。” 方泠芷望着这般卑微到尘埃里的守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曾经被囚禁于死海之上的伏晖,心中难免不忍,便拉了拉云宿的手,对瑾辰道,“瑾辰……我想,守澈长老此番也是真心悔过……” “泠芷,别听他胡言乱语,他怎么可能悔过!”方泠芷就算是云宿的妻子,名义上的异兽族皇后——之所以说名义上,是因为她是云宿明媒正娶的妻子,但却不为异兽族所有人接受——不过瑾辰对方泠芷之间完全是朋友之谊,所以说话间就少了与云宿那般的尊重,而多了几丝随意和放肆,“他做的那些事情,你也都是亲眼所见,你同时也是受害人……上一次,上一次你可是亲眼看见,因为他的缘故,王受了多大的伤!”一想到这里,瑾辰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拳打在结界上的工夫,就连结界都发出闷闷的一声响,伴随着瑾辰低沉的怒吼,“守澈,你自己做过什么,不会忘记了吧?” *** 几人就这样无声的向前走着,为保安全和最快速度的离开异兽族,一直未离开隐术结界,能看得出,因为要将太多人笼罩在结界中,雷风现在走路都有了些许的踉跄,这是灵气消耗过大的铁证。冥赤望着雷风这般模样,加快了脚步,并且对着前方带路的云宿道,“还有多久可以离开异兽族?” “很快了,前面就到了异兽族的后宫门,我们只要……咦?有人?”云宿话还没说完的工夫,冥赤总算是看到了云宿所谓的后宫门。那是一幢即使在漆黑的夜里都能够发出与月光一般皎洁的光芒的巨大城墙,向两侧延伸到众人一直看不到的方向。而云宿那句“有人”脱口而出之后,所有人的心都紧张的跳到嗓子眼儿,的确,从那柔和的光辉照耀之下,的确似乎密密麻麻的有不少黑影窜动,几人渐渐接近之后,才发现是一个个变异了的异兽军团士兵,正高高的扬着鼻子,四处嗅着什么。他们数量之多、之大,基本将离开的路团团围住,而且他们背上皆有翅膀,云宿几个也不能犯险从半空离去。 “这里什么时候成了这些变异的族民们活动的地方?”云宿微微蹙起眉头,问一旁的瑾辰道。 瑾辰也是不明所以,却觉得似乎有危险接近,因为这样数量的变异异兽一齐出现,的确是太过诡异的行为。他们平日里应该是在统一被管理的,不可能会有意识;而如今瞧他们的样子,似乎已经接到了某种命令,不然也不会一直在嗅着什么的样子,“王,可能有危险,我们撤离,还是从大门走吧。” “大门处也有异兽军团守着呢。” 云宿还没接话,没有回答是或不是,一个稍微带着些苍老的声音便凭空出现;而随后,守澈的身影居然忽然出现在几人面前,之前没有丝毫预兆。瑾辰眉头中间拧成一个大疙瘩,咬牙切齿道,“是你做了这一切?!” “是与不是,都轮不到你这杂种来理论,给我滚回你的狗窝去!”守澈抱着膀子盯着瑾辰,那厌恶的眼神在瑾辰看来,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已经无法再伤害到他了。 “为什么,守澈长老,你……你怎么会看得到我们!”对于这一点,云宿实在是不敢置信;隐术一直是远古雷氏以及体内流有远古雷氏血液的旁系亲属才能够拥有的天生潜能,为什么瑾辰能够拥有,是因为他早逝的娘亲是远古雷氏的后人,但为什么守澈并非远古雷氏亲属,只不过娶了远古雷氏的女子而已,却能够学会隐身术? 同时在隐术中的人们,是可以看到彼此的;所以不管是哪种隐术,哪怕是雷风这种最高级的,也同样被守澈看到了。守澈呵呵的笑笑,摸摸下巴,眼睛却盯着一双紫瞳的雷风,似乎是故意问道,“雷氏的家伙,你可知道?” “难不成,是……是那本名为的书,已经从雷氏消失了几百年的书,被你偷去修炼了?”雷风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本是一种术法,能够让修为和天分都极高的人学会隐身之术,远古雷氏的原族主怕真正的人类学会,拿去做坏事,便将此书收在藏经阁中。只可惜这本书已经丢失了几百年,谁能想到是被守澈这个家伙偷了去呢?看来卑鄙这个性格真是守澈从血液中便流淌着的了。念及此,雷风当真是对守澈愈发的没有任何好感了。 “说的别这么难听,并非是我偷的,而是我的好妻子被驱逐出雷鸣山庄的时候,顺便拿出来的,”守澈说着,难掩得意的面色,“她本是小心收藏,有一****得见,她便直接将一切和盘托出;当时我虽答应她绝不会去学,不会拿来害人,可是她既然已经离世,这样的好技能我又不能让他就这么失传了,所以我还是私下练习。我可是花了几乎上百年的时间,才修炼成功。不过毕竟不是雷氏血脉,我对这隐术的造诣,可是不如你们。” “别纠结这个了,”冥赤上前,站在云宿一旁,以一副训导的口吻道,“如若不是当初你一时心软放了他,也不会留下这么大的一个祸根。云宿,你心肠太软,根本不适合做一族之主。” “抱歉,可是……”云宿将目光转回了守澈身上,还是不敢相信守澈居然出卖了他,“守澈长老,你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想抓住我们的话,当时你在地宫之中,何苦做那么多呢?” “王,您莫要怪我,”守澈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顺便摊摊手,道,“现在异兽族的形势比你想象之中要严重的多,我必须在有把握证明所有人都未死、应粼做了大错特错之事以后,才将他们全数抓起,送到宫离兄那里去。并且,我就是要在幻锦找不到风花飞的时候,将风花飞送还给她,这样,幻锦同样也欠了我一个人情,同时,她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定是不会再那般信任应粼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打击应粼,同样也为了赢得幻锦的信任,为自己扳回一局。王,我绝不会对您做什么不敬之事,只是还要请您回到地宫中去,至于剩下的这群人,就是我要领赏的物件了。” “守澈,你变了,你从前不会这样的,在我印象中,守澈长老一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形象;而且从小,教导我如何做一个王者的,不就是守澈长老你吗?”云宿试着用从前的感情来打动守澈,毕竟这是眼前最好的办法了,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那样大数量的变异异兽军团,就算他们几个一起上,赢的几率都不会太大,更何况如今雷风和瑾辰已经消耗了大量灵气,并不适合持久战了,“而且,守澈长老,别忘了,你那已逝的妻子,长老夫人,为了你而被远古雷氏驱逐,那么心甘情愿的无论发生什么都陪在你身边,难道你现在要对她家族的人一网打尽吗?长老,不谈别的,你觉得对得起你的妻子吗?” “既然我已经对不起她,对不起她的家族,就更不能连自己如今唯一能够保护的异兽族都对不起了!”守澈说着,也不再与云宿几个多言,直接现身,对着后面的百余个变异异兽吩咐道,“以我为中心,呈半圆死角包围,不能够有一点空隙!” 守澈话音才落,那些变异异兽便蜂拥而至,从半空,从地面直接将隐术结界中的几人包抄,弄得他们没有一点退路和进路。冥赤见既然已经成了瓮中之鳖,再继续让雷风和瑾辰消耗灵气与外面的那些变异家伙耗时间也是没有必要,便直接对雷风和瑾辰道,“你们两个,撤销隐术结界。” “这样我们会变得愈发不安全,以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对付那样数量的变异异兽军团,不可能有胜算的!”雷风这样开口说着,语气中带着焦急,面色此时也变得苍白无比,可能是想到了那已经可以预见的未来。 “但我们这样耗下去,也是没有任何意义,”冥赤说着,转头时候发现默大王想说话,便直接打断道,“不行,默大王你空间虽然能够让我们暂时避一避,但是你自己怎么能对付异兽军团呢?届时你牺牲了,我们永远锁在空间里,那还不如和他们殊死一战!” “他说得对,”一直沉默的风花飞忽然发了话,对着余下诸人道,“既然横竖都是死,我宁可死的壮烈些。” 瑾辰不会去听他们的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云宿;但见云宿满面是无法掩饰的愧疚,对着瑾辰点点头,示意要听冥赤的话;瑾辰便直接撤掉隐术结界,和云宿一起暴露在外;雷风随之咬牙收回灵气,玉蓁蓁几个也很快暴露了目标。 “这就对了,你们不要乱动,让我好好的将你们抓住领功就是。”守澈的语气中满是得意,不过下一秒钟,他的得意立即僵在了脸上,因为云宿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霜月洞天抱至胸前,十指波动的工夫,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后迅速凝结成小冰箭,向着周围便飞掷出去;冥赤在云宿之后祭出冰翼剑,玉蓁蓁与冥赤背靠背,祭出琼阳剑,两人心中默念水与火系的雷神符,后那两把宝剑好像化成了一火一水双龙,咆哮着向半空中飞着的变异异兽而去;风花飞、瑾辰与雷风皆使用雷系法术,向着一侧的变异异兽发动天雷,一道道紫色与白色相交的光芒与异兽围成的这半圆圈中来回闪现,随着变异异兽们一声声的哀嚎,半圆圈彻底崩溃,异兽们都被打的跌倒在地。 玉蓁蓁几个气喘吁吁的,以仙器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刚刚的这波攻击,他们耗费了不少灵气,可是地上趴着的异兽们却很快爬了起来,再度向他们围攻过来。那些变异异兽都是服用了傀儡丸的,根本不会死,而且永远有用不完的力气,只要支使他们的人还在。冥赤对着玉蓁蓁使了个眼色的工夫,玉蓁蓁心领神会,御剑而起,双手持咒,向着守澈所在的方向便一道流星火雨打出;与此同时,冥赤同样御剑而起,到了守澈的另一方,双手持咒,打出一道雨恨云愁。这一火一水双面双向攻击的效果非常明显,守澈几乎逃无可逃,便直接的受了从两个方向而来的两种灵力的巨大攻击;而余下的风花飞几个,则对付逐渐上前又张牙舞爪着的异兽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