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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一壶茶。

    “这里,是哪?”

    幽然迷惘中,王辰发觉自己身处在一个诡异的地方,天空是不停旋转的涡轮,墙壁尽头则是一幅幅晃动的模糊画面,而在这一切的外表上,唯一拥有一丝色彩的也只有他自己的,至于其他,都是老式摄影机般的黑白交替作为涂色,如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半点生机。

    “我,怎么会在这?”王辰皱起眉,他记得自己回到房间后,因为堕天使血统的副作用而昏倒了,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应该还躺在床上才对,即便是尸体。

    可现在,这奇葩地方又是哪?头顶上飘着个龙卷风一样的破轮子,晃人眼睛的图画……你tm是现代抽象派的吗?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王辰第一件事就是先吐槽这奇葩的世界,舒缓心情后,才把精力转回现在的情况上。

    黑白色的世界,火影世界应该是不存在这种地方的。哪怕有,也是那些诡秘之地,以王辰的身份就算误打误撞也不可能进去。所以,答案显而易见……这里并非真实世界。

    目光眺望,王辰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在刚刚试探的查询中,他已然感受到这里无处不在的神识,以及那遥远之处,也就是头顶的涡轮之上,存在着的所谓‘灵台’。

    这里是,识海。

    淡然耸了耸肩,虽然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但总之自己没事就行,当时副作用发作时还真是下了一跳,坑爹的堕天使能量……现在自己能安然无恙也算是命不该绝。

    看这环境,漆黑昏白,一幕幕模糊却熟悉的景象应该就是自己的记忆吧?人的记忆还真是有趣,竟然是黑白的……跟台五零年的老式摄影机一样,充斥着古老怀旧的气息。不远处还延伸着一条望不到尽头的模糊小径,那360度蠕动的画面足以让人眩晕。

    那应该是传说中的心灵回廊吧?果然不愧是传说中的意识空间,在电影与的概念中,那地方可是最难触及到地方之一,是灵魂最深处记忆的安置之地。

    虽然对识海中的东西都只是一知半解,但是王辰却并不畏惧,他很是淡然的欣赏起四周模糊的画面,这里面有些回忆都是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的,此时再回味一边,那种熟悉感与陌生感夹杂在一起,酝酿出的复杂情绪很是有趣。

    “别到处乱看了,王辰。”

    一道未知的声音闪过,就如在王辰的脑海中低语。

    “你是谁?”王辰环视四周转了一圈却并未发现有人,他只能盯着闪烁的记忆回廊沉声问道。

    “我,就是你,只存在于你心中**的集合体!”

    **的集合体?‘本我’吗?王辰矗立在记忆的回廊中沉思。

    ‘本我’,在心理学上讲,是人出生时就有的固着于体内的一切心理积淀物,是被压抑、摈斥于一时之外:人的非理性、无意识的生命力、内驱力、本能、冲动、**等心理能力。

    没想到,我的意识空间竟然也存在着‘本我’,话说,这真是让人觉得别扭啊。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以及,该怎么安全离开。

    “想离开这里是吗?想知道自己为何来到这是吗?”昏暗的漩涡回廊将王辰的心声一字不差的说出,这让王辰眉头一皱,被人窥视想法的感觉还真烦闷,即便对方是‘自己’。

    “识海内的想法是无法隐藏的。平静点吧,你内心的烦躁影响到我了。”‘本我’沉着而又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来到这,是因为你的力量遭遇了麻烦。而它由于一些契机又正好能进入识海,所以才会本能的跑到这来避难……嗯,顺便带上了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力量遭遇了麻烦?是在说堕天使血统副作用的问题吗?还有顺便带上了我,这句话怎么让人感觉莫名的不爽!

    一说到血统副作用,王辰就感觉头疼,当初兑换的堕天使血统虽然强大,但是麻烦也不少啊。希望别真跟洛灵说的一样会变成白痴。

    但事实上,王辰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光暗两股力量架没掐起来,反倒是在暴走之后被另外两股能量揍得很惨,最后还被迫躲进了识海内……

    “不用担忧那些副作用。它们都不是问题。”随着声音响起,穿着黑衣黑裤的人影从记忆回廊中走出,这人的轮廓身形和王辰一模一样,但脸却被一团扭曲的黑雾包裹,它以似慢而快的步伐走到王辰身后,手指点在王辰的后脑上:“你的问题在于,这里。”

    “脑子?喂喂,我承认我是有些中二,但是智商还是正常的!”王辰没在意‘本我’突然的行为,只是摊摊手,满脸无奈道:“话说,你可不就是我么,你说我脑子有病,岂不是也是在骂你自己?”

    然而这漆黑的‘本我’,对王辰开的玩笑很不感冒,见王辰没有把他说的话当真,便直接一挥手,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就将王辰狠狠击飞,在空中滑向了好一阵,才撞在又迷雾构成的墙壁上。

    “无聊的家伙,如果无法理解的话那就算了。”

    说完后,‘本我’淡然望了望天空的漩涡,随手一招,身前凭空出现一套紫檀木制成八仙桌椅,散发幽香的淡紫桌面上,摆放着极品紫砂茶壶,但茶壶两端所倒扣的茶杯,却只是劣质而又陈旧的泥陶瓷杯。

    他坐在椅上,对远处才爬起来的王辰招招手:“来,喝一杯。”

    “这家伙想干嘛?”王辰苦笑,从地上爬起拍拍衣袖,完全没把方才被打飞的事放在心上,因为,刚才他并未受伤,哪怕撞在墙壁上都没有半点疼痛。如此看来,这里果然是识海啊,只有意识,连痛觉都不复存在。

    走到八仙桌前,王辰刚刚坐下,‘本我’便娴熟的拿起紫砂壶,分别给自己和王辰倒了七分茶,然后随手把紫砂壶一挥,那散发紫芒的极品茶壶便消失不见。

    “第一次见面,不喝酒便品茶吧。”做了个请的手势,‘本我’优雅的端起茶杯,用盖子润了润漂浮的茶叶,轻轻抿一口茶。

    “喂喂,这第一次见面你可就把我扇飞了啊,只请我喝茶可不够哦。”王辰恶意吐槽两句,并且没有丝毫顾忌的说了出来,反正即便只是心里想,在识海内也没办法瞒过这家伙。

    “我只是用实际行动告诉你,在这里无须担心死亡。”‘本我’淡然的放下茶杯,又道:“还有,在这里……我是无敌的。”

    “好好好,你厉害我认输。能不能先告诉我现在什么情况?你找我喝茶又是几个意思?”王辰说着,也端起茶杯咕嘟喝了一口,顿时浓重的苦涩回荡在唇齿间,令他手上一个仓促,差点没抓牢茶杯:“这么苦?你家茶不要钱也别这样整啊!往里面泡了多少?”

    “这壶非茶,里面仅盛了一滴悲之回忆。”‘本我’说罢,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着一杯茶下肚,他面庞上的迷雾渐散,隐约能看见一张和王辰相近的脸,只是这张脸上写满了哀愁:“这茶中的苦涩,是由你回忆中的悲哀所凝聚,不妨品品。”

    “回忆凝聚吗?真是神奇……”看了眼‘本我’,又看了眼手中的茶,王辰囔囔自语,难怪身为意识体状态,连疼痛都感知不到的他能品出滋味。原来,这茶也是意识所聚。

    闭上眼睛,王辰下定决心一昂头,将整杯茶细细抿入嘴中,品尝其中浩瀚生涩的苦意,这种体会可不是单纯的口腹之欲,而是心灵上的洗涤,在每一口茶入肚时,他都能看到曾令自己心碎的那一件件往事。那种悲伤,经过时间的过滤,流淌在心中却只能化作苦涩。

    现实中,大灾小难时痛苦的悲伤,初尝失败时不甘的悲伤,离开朋友时离别的悲伤,亲人去世茫然的悲伤,逐渐沦落时麻木的悲伤……

    这杯‘茶’虽小,但却包罗万象。虽然苦涩,但细细品起来,却有一种令人想哭的醇香。

    而这股醇香,化作一泉溪流洗刷了王辰的心,让他头脑清醒,渐渐想通了许多曾令他纠结的事情。但若要去深究该如何做,或用语言表达出来,那种感觉便会变得更加模糊。

    “味道如何?”‘本我’轻声问道,他那冰冷的脸上,首次露出一抹笑意。

    “很不错。”放下茶杯,王辰却收敛起笑容,淡然道:“虽然是悲伤,但此时此刻,以旁观者的目光去看,却只能感受到复杂的苦涩以及一丝淡然……这种灵魂的升华感,真是那难得的体会呢。谢谢了。”

    ‘本我’点点头:“这壶茶无名,只有悲。所谓回忆本能够幻化做各种物品,但我认为,都不如品一次茶来的回味。你初到乍来,我便送你这壶‘茶’作为见面礼。而未来你的每次到来,我都会赠与你不同的‘餐饮’。”

    王辰咧嘴一笑,目光中却多出一丝沉稳:“喜怒哀惧爱恶欲吗?以七种情绪为原料所做的餐饮,听上去很不错啊。”

    “当然,但前提是,你能活着品完它们。”‘本我’波澜不惊,一招手,八仙桌也消失在黑暗中,整片识海中再次只剩下了王辰与‘本我’两人。

    王辰眯起眼睛,沉吟道:“说真的,我很好奇,你究竟是如何存在的?为什么拥有这么大的能力……你真的是,我最初**的集合体吗?”

    “我要纠正一点,我并非你的**……我就是你!而我所做的,在你看来可能惊世骇俗,但事实上只是举手投足间的小事罢了。就好比,你主管身体,而我主管则回忆。”

    “是吗。”王辰淡然应了一声,虽然心中有很多想问的东西,但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问起。

    “茶也喝了,话也谈了。那便再见吧。”

    在寂静中,未等王辰开口,‘本我’便转身走向远方,在王辰的注视下,他头也不回的一挥手,顿时如天柱般的白光,从漩涡中落下将王辰笼罩。

    “努力活下去吧。品了那壶茶,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希望下次你再来到这里时,能有所改变。至少,要变得有资格品尝我的下一个礼物。”

    随着话音落下,四周的记忆回廊就变得扭曲起来,王辰张开口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睁眼,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