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旧事重提

    在后院中，莫如雪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散步，这楚王府的花园，虽然不比御花园精细华丽，但这里栽种了许多的梅花，这要是冬天，寒雪红梅肯定很好看。现在是炎炎夏日，这王府的荷塘里开满了荷花，因为是经过精心打理的，比起一般的荷花，更显多姿。

    这时，上官倩正好经过，因为时常进宫，上官倩也见过莫如雪几面，算是认得的。见莫如雪在王府的花园中出现，虽不知是怎么回事，但也忙过来打招呼。

    “妾身参见昭仪娘娘。”

    上官倩微微欠身，身后的侍女也跟随着行礼。

    莫如雪点了点头，微笑着摆摆手，“王妃不必多礼，起来吧。”

    上官倩起身，“多谢娘娘，娘娘今日来王府，怎么也不通知妾身准备一下，怠慢了娘娘，实在是妾身之过。”

    “王妃不必自责，”莫如雪轻轻望向前院，“本宫今日是随皇上微服出宫的，先前连殿下都未曾知会，又岂会怪罪你怠慢呢？皇上同殿下在前院商议朝政，王妃若不嫌弃，陪本宫走走可好？”

    “是，妾身自当从命。”

    两人并肩散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一处幽静的院落。

    莫如雪抬头看了看牌匾，上面写着折柳居三个字。因好奇，莫如雪问道：“王妃，敢问这个院落，是谁住着的？”

    上官倩一直都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回娘娘，这个院落，是卓侧妃的居所，她位份低，但她的父亲救过殿下，我才安排这个院落给她住的。想来她甚少入宫，娘娘不认得她，可要进去瞧瞧？”

    看了看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莫如雪还未及说话，就有一名暗卫走了过来，“昭仪娘娘，皇上已经准备回宫去了，马车准备好了，在王府门前，娘娘可要现在就走？”

    莫如雪点了点头，“好，本宫这就走了，王妃请回吧，不必送了。”

    “是，娘娘慢走。”

    在回宫的路上，莫如雪轻声问道：“皇上，既然武侯府贪污了这么多银两，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谢长珩微微凝眸，“武侯府虽然犯下贪污大罪，但他们贪污的银子，毕竟是来自百姓的，必须先让他们交出来，拿出去赈灾。之后，再发落了他们也不迟。”

    莫如雪点了点头，“皇上说的没错，这么做，也算是让武侯府赎了一点罪孽。只是，皇后娘娘身在宫中，不管怎么样，都是要顾及到皇后娘娘的脸面吧？”

    “你说的也是一层，但是皇后这么些年来，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朕以前一直都以为她是皇后，宽容大度打理后宫，可是她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雪儿，她伤害了你那么多次，你为何还要为她求情？”

    “臣妾可不是为了她求情，”莫如雪微笑着靠在谢长珩的怀中，“她是皇上的正妻，是这南靖的皇后，国母不安，则天下不安，臣妾只是心疼那些百姓。臣妾自己受过的苦，不愿百姓受到。”

    谢长珩舒了一口气，“雪儿，朕能得到你，是朕此生的福气。”

    莫如雪摇头，目光中有些黯然，喃喃道：“总有一天，皇上会发现，臣妾其实并没有皇上想得那么好。”

    “傻瓜，朕与你自小相识，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很清楚。即便是这些年你经历了许多的灾难，但你生性单纯善良，朕都明白的。”

    谢长珩微微笑着，他轻拥着莫如雪，莫如雪身上独有的幽香若有若无的飘入了谢长珩的鼻息之中，这不禁让他又想起了当年御花园中，那个身着红裙在雪地里玩耍的女孩。

    莫如雪轻轻地叹了口气，“皇上，臣妾害怕……”

    “别怕，一切都有朕在，朕会好生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放心。”

    回到了宫中，莫如雪陪着谢长珩一起去了凤鸾宫，皇后禁足，本来是因为涉嫌指使人劫走莫如雪，现在莫如雪都已经回宫多日了，对于皇后禁足的处置，也该有些改动了。本来，谢长珩是打算网开一面的，毕竟皇后也是与他夫妻多年，可以解除她的禁足。可是现在武侯府还牵扯到了贪污案之中，这并不小事。

    “皇上驾到！”

    正在庭院里修剪花草的苏婉儿，一听说皇上驾到，连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装，准备接驾。可是，当她看到莫如雪也陪着谢长珩一起过来，微微愣了片刻，但还是跪下行礼了。

    “臣妾参见皇上。”

    谢长珩轻哼了一声，带着莫如雪走到了内室坐下。红玉将准备好的茶水端了上来，在看到莫如雪的时候，下死眼狠狠地盯了莫如雪一眼。莫如雪看见了，却并不放在心上，皇后都快要没戏唱了，这红玉，不过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小喽啰，不足为惧。

    皇后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不知皇上今日来此，有何吩咐？”

    “怎么？这凤鸾宫，朕难道还来不得吗？”谢长珩冷声问道。

    皇后对于谢长珩的脾气，有些捉摸不透，“皇上，臣妾不敢，这宫中这天下都是皇上的，哪里有皇上去不得的地方？”

    “罢了，朕今日过来，不是为了说这些的，皇后，你知道你娘家做了什么好事了吗？竟敢贪污赈灾的银两，十万两银子，这么大的数目，想必也有些送到了你这凤鸾宫中吧？”

    一听到谢长珩这么说，皇后连忙跪下，大喊冤枉，“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身为正宫，是这宫中位份最高份例最多的人，怎么还会为了钱，纵容娘家人贪污呢？武侯府在京城多年，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定是有人故意设计陷害！”

    当然，皇后说这话的时候就看着莫如雪，言下之意，就是说莫如雪故意陷害，想害武侯府的人就是莫如雪。

    谢长珩最信任莫如雪，当然不会被皇后这只言片语所打动，“你这话的意思，是说谁呢？不必皇后如此费心，户部与大理寺已经查清了这件事，证据确凿，绝不会冤枉了武侯府。”

    武侯府上下，都是享受惯了荣华富贵的，让他们凑出十万两银子来，必定要节衣缩食。莫如雪倒是很想看看，一向锦衣玉食惯了的武侯府，要怎么做才能拿出这些钱来。

    “皇后，不过朕看在你待在朕身边多年的份上，朕可以暂且饶了你，解除了你的禁足。好在雪儿平安归来，母子均安，但是，这并不代表朕原谅了你。”

    皇后跪在地上，冷笑了一声，“皇上，这莫昭仪被劫之事，皇上就真的以为是臣妾所为吗？”

    “你知道朕说的是什么，”谢长珩冷声打断了皇后的话，“你做的那些事，朕平时都尽量容忍了，你曾经多少次想要害死雪儿，你以为朕不知道吗？如今解除了你的禁足，你就安分守己，不要再生事了！”

    说完，谢长珩拂袖而去，莫如雪望着谢长珩离去的背影，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皇后娘娘，落到如今的这个下场，娘娘当初可曾想到？等你失去了一切，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就能明白我当年的痛苦了。”

    皇后却冷冷的看着莫如雪，轻哼一声，“莫如雪，你以为你很厉害吗？就算你杀了我，你也不能为你的家人报仇，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为你的家人报仇了！”

    莫如雪微微一愣，随即追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认为我会告诉你吗？莫如雪，是你让我失去了这一切，我就算是死，也要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去，你这辈子都休想知道了！”

    听到皇后这么说，莫如雪心中不免惊讶，“你说的是真的吗？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的神色，不像是在撒谎。可是，莫如雪经过多方调查，才证实了确定了是皇后是莫家被灭门一事的主谋。可现在，莫如雪又变得不那么确定了，皇后确实是参与了这件事，可皇后在整件事中究竟扮演着主谋还是同谋？

    要是皇后有同谋，那，她另外的同谋到底是谁，又到底有几个人？

    这一下子又陷入了僵局，莫如雪陷入了迷茫，银铃听说莫如雪一直都没有回来，就连忙让青黛到凤鸾宫来接一下莫如雪。谁知道，青黛刚刚走到凤鸾宫前面的时候，就看到莫如雪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

    青黛连忙上前扶住了莫如雪，“娘娘！”

    莫如雪的脸色有些苍白，手也有些凉，“我没事……”

    可是，莫如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整个人倒了下去，青黛也扶不住她，连忙叫了几个人，帮忙抬了软轿来，将莫如雪送回了月华宫，又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

    银铃拉着青黛，小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娘娘她出宫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从凤鸾宫出来，就成了这样子？你去接娘娘，到底出了什么事？”

    青黛摇头，“这我也不清楚，我到凤鸾宫的时候，娘娘就跌跌撞撞的出来了，话都没有跟我说完，娘娘就昏倒了。”

    这个时候，太医也诊治完了，银铃连忙上前问道：“太医，我们娘娘到底是怎么了？”

    太医像是松了口气，“其实并无大碍，娘娘只是累了，方才受了些刺激，才会昏倒，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再喝一些滋补的汤药，就无妨了。”

    “嗯，那就多谢太医，有劳太医去开药方。青黛，我记得库房中有些极好的灵芝，你就去取出来，给娘娘补身子吧。”

    “是。”

    太医前脚刚走，谢长珩就过来了，“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莫昭仪会突然就昏倒了？”

    银铃连忙跪下，“参见皇上，皇上无须担心，娘娘已经无恙了。”

    谢长珩着急的坐在了床边，“起来吧，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娘娘只是有些累了，又受了一些刺激，好好休息就无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