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营救大成功

    曹天功和王明空等和那些被救的妇女是在太阳偏西到达贺家码头的。亏得贺开船有先见之明，从水码头的其他船上拆来了许多橹浆拿来了许多的竹篙，船边挂起五六片浆页，船尾架起三四柱橹杆，众水手一齐用力，船就走得比马还快。更兼船边还有五六根竹篙帮着撑船，船就走得比快马还快了。也亏得贺开船舵把得好，船就没走弯路，总起来就比快马还快多了。太阳刚偏西时，船就走了一百多里的路程，到了贺军山的前沿贺家码头了。贺家码头上面的河道水就浅了，大船就不能走了，再上去一点水流就急了，连小船也走不快了，曹天功就决定在贺家码头上船。

    码头上早有施跨江和方跃海叫来的人来帮忙。他们大多是曹天功的弟子，是从附近不远的贺家村叫来的。曹天功昨日离家前曾吩咐施跨江和方跃海如此如此，就是如此，叫他的弟子来贺家码头来接应的。施跨江和方跃海等曹天功前脚走，后脚就骑马来了贺家村。从马上还带来了武馆里的一挺机枪和十多条步枪，准备在这儿万一有用。现在，施跨江和方跃海把枪枝都放在村里的师叔，叫上师弟十多个人就在码头上等着。施跨江是精细人，在码头的下游和向十二里镇的地方，还布置了师弟们放明岗暗哨。

    曹天功见施跨江和方跃海带弟子们在码头上接应，心中暗喜。现在妇女们虽然到了贺家码头，但并不一定是完全安全的。十二里镇的鬼子如果顺河道走的话，不到十个钟头就会赶到贺家码头。如果抄近路的话，那只有六七个钟头的路程。鬼子是不会善罢干休的，这一点曹天功不能不防。曹天功叫大船靠了岸，叫贺开船和游竹排在水里稳住大船，立即就叫妇女们上岸。妇女们见已得救了，心里轻松些了，脚步也提得动了，不一会儿就全上了岸。施跨江等第一个妇女上了岸，就带着她们上码头向贺家村走去。在村里早已安排了饭，要先让她们填填肚子，而后好有力气立即就要向南云山进发。

    曹天功等妇女们都上了岸，才叫大家搬枪的搬枪扛弹的扛弹，迅速地下船上码头上岸，也向贺家村走去。贺家村离码头仅三里之遥，不久他们就全到了。贺家村村长贺立庚也是曹家武馆的先辈徒弟，就是曹天功的父亲的弟子，和曹天功是以兄弟相称，他在村口迎接曹天功。曹天功说：“贺师弟，要麻烦你了！”贺立庚说：“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兄弟之间，麻烦什么！”曹天功说：“谨防鬼子追来，片刻便走。”贺立庚说：“酒就免喝，只吃饱饭就走。”曹天功说：“那就快摆饭，妇女们都饿了两天了。”贺立庚说：“妇女们已在吃了。”曹天功即对王明空等众人说：“你们也快吃点，否则没力气打鬼子。”游竹排说：“鬼子可能不会来了。”

    正说着，一个年青人从外边如狗急跳墙地奔进来，连说：“鬼子来了，鬼子来了！”大家一听一惊可不小，谁还敢去吃饭呢，一个个面面相觑。曹天功说：“别慌！”贺立庚立即问：“庆吉，鬼子到了什么地方？”那个人是贺立庚的侄子，叫贺庆吉，是贺立庚派出去侦探鬼子来否的。贺庆吉立即说：“已到了八里坡了。”贺立庚说：“还有八里呢，你慌什么？”贺庆吉说：“我来时是八里，现在只怕只有四里了。”曹天功说：“四里就非常近了，叫妇女们快走。”曹九影立即就去叫妇女们了。曹天功即对王明空说：“你和施跨江方跃海武爱武带三挺机枪断后，我和贺开船游竹排等带步枪在中间，鬼子来紧了就打。”贺立庚问贺庆吉：“鬼子有多少人？”贺庆吉说：“没数过，有一大队人呢。”贺立庚立即对曹天功说：“你们人手少打不过，我带你们从后山的小道走吧，能避开鬼子就避开鬼子。”曹天功说：“这样最好。”

    贺立庚叫贺庆吉仍旧去监视鬼子的距离，自己就带曹天功等人上了后山的小道。曹天功说：“村子里的人呢？”贺立庚说：“已叫徒儿贺开礼去招呼逃进贺家山了。”曹天功说：“哪能有那么快？”贺立庚说：“有那么快的，这里靠山，土匪常来，全村都演习几十次了，几分钟就无影无踪了。”曹天功见贺立庚这么说，很佩服贺立庚的村长才干。

    小岛向矢带着他的士兵沿着白龙河的河道急急地追来，一心要追赶上那些妇女们，追赶上那些杀他的士兵的敌人。他太恨这些中国敌人了，一夜之间就杀了他几十个士兵，而且杀得那么利落，那么干净，不用一枪一弹，全用刀光剑影，使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些杀手的下落。小岛向矢相信，顺着河道追赶就一定能追到这些刽子手，不见他们的人，也会见到那条船，见到了船，那船上的人自然就不会走多远而就是他手中的鳖了。小岛向矢就用指挥刀催促着他的士兵快速前行，日过中午就追到了贺家村的八里坡。

    八里坡是一个地名，因距贺家村只有八里而得名，那里原有个小码头，有几户人家，近年来土匪多了常遭抢，那里的人就搬到贺家村里来住了，那儿就只有几间空房子了还在。八里坡到贺家码头这一段河道是一段笔直的水道，从八里坡的坡上向贺家码头这边看，可以看到水里的一览无遗。小岛向矢很关注水里，他不能不时刻都在注视着河中的状况，一到八里坡，他就发现了贺家码头的那只大船。他兴奋极了，一挥刀就指挥着他的人马奋步如飞地沿河追来。

    小岛向矢的士兵也看到了希望。这些日本兵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虽然走子大半天路疲惫不堪，一看到希望还是劲头十足，不三刻就到了贺家码头。码头上空荡荡，让他们失了望。小岛向矢命令向村里出发。不二刻到了村里。村里空荡荡，又让他们失了望。小岛向矢命令向北山前进，这些妇女向北逃，肯定是逃进了北松山，不可能向十二里镇方向踅转的。

    不一会，小岛向矢的队伍就上了北松山。北松山并不高，很快他们就到了山顶，也没有发现要找的人。小岛向矢就命令队伍下山，又向对面的一座山上爬去。对面的山也不高，很快他们就到了山顶。四下里一看，山顶上，山腰里，山谷里，以及对面的山上也没有看到人，只看到葱葱郁郁的树木和时有时无的怪石。小岛向矢想，那些妇女走不快，翻过对面的山就可能抓到她们了，于是挥刀叫喊着叫队伍向山下冲去。

    刚下山谷，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就响彻云霄。日本兵有许多立即倒下了。过一会儿就全都倒下了，这时的人不是被打倒的，而是自己卧倒的，不卧倒那就是死路一条了。小岛向矢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这里遭了伏击，他本能地伏到一块大石头下观察情况。山上看不到人，只看得到枪管，全隐藏在石头和大树后头，有些枪还在喷着火焰。小岛向矢毕竟是久经百战的指挥官，他没过多久就判断对方的人并不多，最多也只有三十多个。小岛向矢就稍放心了，以自己的一百多人对付对方的二三十人，就算对方有了好的地形，那也是拼他不过。小岛向矢马上就想组织反攻。恰时合元竹寿中队长就在不远边，小岛向矢唤他近来说：“敌人不多，只有二三十个，你组织中队全数向山上冲锋，一古脑儿将敌人消灭。”合元竹寿立即呼喊江丙东和河甲西，叫他们执行小岛向矢少佐的命令。江丙东和河甲西立即就带着他们的小队拔地而起向山上冲来。

    山上的人虽然看不见，但枪法却很好，枪法也挺快。他们见日本兵冲出来了，一颗颗快弹也打出来了。日本兵冲得快，他们也打得快。他们打得快，日本兵就倒得快，只半袋烟的功夫，冲在前面的日本兵全倒在山坡上。江丙东和河甲西也在往前冲，突然见身边的兵都没了，一倒身就从山上滚下来了。再不滚下来，他们也怕是要死在山上了。后面的日本兵也退下来了。小岛向矢见这一次冲锋失败了，并没有气馁。他这个日本鬼子有个犟脾气，越是攻不下的山头他越要攻。曾经和抗日军队作战，他就是凭借这股驴脾气最后攻下了好几个山头打了胜仗，因此他慢慢地由一个少尉升到了少佐。

    小岛向矢又组织第二次冲锋了。这次他对合元竹寿说：“这次冲锋要不留一个人，全数都要冲上山去，轻机枪冲锋枪在前，步枪手枪在后，一举把敌人压过去。”合元竹寿就命小队长春谷厚仓、河甲西、江丙东和黑木安几这样再冲。春谷厚仓原是第一小队副队长，是小队长鱼丝网坡在八蟒山被打死后代理小队长的，他的小队昨夜被打死了十多人，他对现在的敌人恨之入骨。河甲西和江丙东也被山上的敌人人打恨了，恨不得冲上山去咬那些敌人的rou。他们见主将下了这样的决心，也就横下心来身先士卒。他们慢慢地组织自己的小队，共同组成一排有半里路长的士兵在石堆下等着，他们全都作好了准备来作这最后一搏。小岛向矢见士兵们都准备好了，一声大喊：“冲啊！”一挥指挥刀就跃出石后也向山上冲去。

    山上的人忙开枪。但这次的日本兵是太多，他们忙不过来了。加之他们的机枪少只有步枪，那上子弹的速度也快不了日本兵冲锋的速度。转眼间日本兵就如蚂蚁般涌到身边来了。小岛向矢的指挥刀也砍过来了，有一个人还在树后往枪膛里压子弹，连树带枪就被砍断了。这些人处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了。只听一个人大喊：“拿大刀和鬼子拼了！”山石头和大树下的人正欲拿刀跳出来和鬼子拼，突然间见到鬼子兵纷纷倒下了，从鬼子背后的山上响起了排子枪。小岛向矢向后一望，后山上一字儿排着几十个人几十把枪，一个个正在端枪向这边猛射。小岛向矢立即意识到遭到两面夹击了，他的死亡来定了。但他不想死在这里，他要从这两面夹击和死亡之中逃出去。他立即大喊：“向左冲，向左退，向左逃！”自己如飞一样地向左逃去。小岛向矢的那些日本兵反应也快，一听主帅喊向左冲立即就转向左冲，向左退，向左逃，不一会就冲进左面的树林子里去了，再从林子里奋不顾身地溃逃回去了。

    对面山上的人这时才反应过来，是对面山上的人救了他们。要不是对面山上的人从日本兵的背后开枪，他们这二十几人就全完了。等到他们完全明白过来以后，日本兵已经逃走好远了，留下来的是三四十具尸体。日本兵逃得比狼还快，追赶是追赶不上了。两山的人开始向山下走，来作胜利的会师。两个头儿一见面就握紧了手，一个是青山红，一个是段民生。

    原来青山红是李发红和陶顺紫叫来的。李发红和陶顺紫在昨天听到曹天功的如此如此之后，就如此了。他俩快马加鞭在今天清晨赶到南云山送信。青山红一接到信就点了二十多人快马加鞭奔贺家村来。但还是晚了一步，在这座叫马背山的山上和鬼子相遇了。青山红最先发现了对面山上来了鬼子，就立即叫大家就地在山坡上埋伏起来，打了鬼子一个措手不及。

    段民生则是从北云山葫芦谷来。到这里已经走了两天了。他本来是从这儿经过要回段家村去看父亲的，不曾想在小路上遇到了曹九影和那些被救的妇女。曹九影一见是外甥段民生带了军队来了可觉得有了好帮手了，就立即告诉段民生日本兵在追杀她们。恰这时李发红来报告说青山红的人已经到了马背山那边，贺吉安则来报告日本兵向马背山去了。段民生预料青山红和日本兵必有一战了，立即就率飞虎排从鬼子的后边跟随上来了。正当青山红危急之时，段民生就从后面帮他解了危。

    青山红和段民生是老朋友了。原来两个人也互有多次合作与帮助。这次段民生帮了他，他却是来帮曹天功的，曹天功是段民生的二舅舅，这里面的关系人情他自不必说，他只说：“小老弟，你又救了我了，好叫我如何感谢！”段民生说：“两兄弟别说两家话，到你青峰山，请我大碗喝酒就行了！”青山红说：“那不必说，十年陈酿青峰酒管醉！”

    这时贺立庚赶来了，大声说：“谁要喝酒啊，贺家村有的是！”青山红和段民生都是贺立庚的老熟人，说：“我们两兄弟要喝酒呢！”贺立庚说：“今日难得你们都来了，曹大师也来了，九仙女也来了，还有许多的曹家弟子也来了，贺家村难得有这么盛会，妇女们也被救安全了，日本兵也被打跑了，真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请各位到村上喝酒，尽量喝，只是不要醉。”段民生也要去见二舅舅和王明空等一干人，就立即率飞虎排随贺立庚去了贺家村。

    贺立庚叫杀猪宰羊，款待青山红的人马，款待段民生的人马，款待曹天功的师徒。被救的妇女们也回到了贺家村，吃了一碗放心饭。曹天功免不了要对这次大营救做一点总结。他说：“这次营救是一次群起大营救，除了我们曹家武馆的人以外，瓜老大和瓜恬村的人，铁老大铁师傅，卢掌柜卢争贤，贺家村贺村长，青山弟和他的队伍，段民生的飞虎排，都是出了力的大功臣，我在这里表示感激！”他先干了一碗酒表示敬意。接着说：“这次群起大营救说明，我们中国人是团结的，是齐心的，是有正义感的，是有能力对付日本鬼子的，我们今后还要互相帮助，精诚合作，共同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众该受他的话所鼓舞，顿时报以热烈的掌声。

    曹天功喝了一会儿酒，就叫走王明空、段民生、曹九影、青山红和贺立庚，到一个小房子里开了个会，研究下一步的行动。段民生说他的飞虎排要去南屏山马甸子，他只回去看一眼父亲也立即要去马甸子。曹天功说：“日本人可能还会来报复，这儿不安全了，得快快转移地方。”青山红说：“这儿离鬼子占据的地方太近，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的地方藏身，要说安全点，那只有到我那儿的南云山去了。”曹天功说：“我正是这个意思，那这些妇女就交给你了，我也要回去看看日本鬼子的动静，估计小岛向矢会进行大肆报复的，好早作准备应对。”青山红说：“曹兄请放心，这一带没有鬼子了，我会把妇女们安全带到南云山，到那里就像到了家一样了。”曹天功说：“那就先谢谢了！”青山红说：“不用谢，都是救中国的兄弟姐妹，份内的事。”曹天功深知青山红的为人和侠骨豪情，也就不再说感谢的话了。

    当下时间紧，几拨人说定后就分别了。青山红和他的队伍带着被救的妇女们回南云山，曹九影继续护送。曹天功师徒则回十二里镇曹家村。段民生叫燕趁风带着飞虎排先去马甸子，他自己则和舅舅一路回段家村去看望受伤的父亲。燕趁风放心不下段民生，就借口也要去看伯父死命要和段民生同行，段民生也只得依了他，于是飞虎排也一同到了段家村。王明空要回家看父亲，就和大家同回。路上，段民生告诉王明空，全中大叔决定在马甸子建立抗日队伍打鬼子。王明空听了很高兴，说：“那我也得赶快回马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