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赶战急行军

    黑马峪也在欢呼。那是铁断金的第六营的战士们和曹天功的第七营第五连的战士们在欢呼。他们已把黑马峪的鬼子全部消灭了。从燕永县来到黑马峪的鬼子和皇协军还有八百多人，除了放了三十多个不带武器的皇协军解散回家以外，其余八百多个鬼子和皇协军全部被消灭了。这样的胜利不值得欢呼吗？铁断金让战士们尽情地欢呼，尽情地跳跃，尽情地歌唱。战士们也被这伟大的胜利冲热了头脑，舞着枪舞着刀舞着炮欢呼起来，把个黑马峪闹得都地动山摇。

    黑马峪是一个山口峪地。四座大山在此交汇，四条山垅在此碰头，四条大路在此穿越。是个进可以攻退可以守的好战场。奈古泥屋大佐还很有军事头脑，他在狸子谷用掷筒炮把围攻他的抗日武功团轰走以后，就以大炮开路出了狸子谷，到谷外看到一个宽大的峪地就宿营下来了。走了一天的憋屈山地处处挨打真是窝囊，现在看到这宽大的平地他就不害怕抗日武功团了。那几个只打游击偷袭的武功团在山里可能会如鱼得水，现在到了平地上来了他就是旱地龙死路一条了。

    奈古泥屋一向自负他大日本皇军的力量，除了狡猾以外，他和中国人真刀真枪地干仗他相信胜利者总是己方。现在到了平地了抗日武功团想狡猾他也看得到了，所以他就再也不怕抗日武功团了。只是他有点害怕的是抗日武功团夜里可能会来偷袭，因此他叫四个中队长各守四方还要在四条路上四座山上派好岗哨。

    奈古泥屋安排好布营安排好岗哨他就要吃饭了就要睡觉了，走了一天的山路了他没有吃饭没有睡觉他确实想吃饭想睡觉了。奈古泥屋吃完饭就接到东川正匈将军的电报，问他的部队到了什么地方。奈古泥屋只得如实回答，遭到了一股武功团的山地阻挡耽搁了行程现在还在黑马峪明天清晨就出发上午赶到白马山。东川正匈将军回电也没有责怪他，只是嘱咐他夜晚一定要防范武功团的偷袭明天上午一定要赶到白马山。奈古泥屋见将军没有责怪他就安安心心地睡着了。

    铁断金昨晚送走第二连的三个排去阻敌以后就知道可能有大仗要打了，立即就叫各连长到营部开了个紧急会议，商量要作好战前的准备。开会时王团长的电报就来了，命令六营最迟在明天清晨出发赶往红马山，从那里来阻击或追击燕永县去白马山的鬼子。王团长算定燕永县的鬼子必定会参加对大岭山的围剿，必定要从红马山经过再到白马山，所以就命令铁断金带军赶到红马山从鬼子的后面来围击鬼子。

    铁断金看了王团长的电报立即就中止了开会，立即命令第五连、第六连和后勤连留守根据地由营政委张德政指挥保护根据地外，其余第一连、第二连、第三连、第四连加骑兵连加技战连连夜作好出征准备四更后出发去红马山。侦察排则在连夜出发去各地侦察敌情。四更后出征连就全部出发了，骑兵连为先锋打前站，其余五个连快速行军。

    骑兵连是在晚上九点钟到的红叶村。侦察二班班长洪马红早在下午就到了红叶村。洪马红是红叶村人，爹妈都在红叶村对村里当然是熟悉不过了，他说抗日武功团夜里要到村里来村里当然是欢迎极了。但是他说到鬼子今天也会经过黑马山或者红马山就把村里闹沸腾了。村民们对鬼子的残忍还是害怕的，胆小的立即就想往山上逃跑了。

    洪马红说：“大家不要怕，铁营长已派了一个排去黑马山阻止鬼子的行程了，我也要前去侦探鬼子的消息，一有鬼子的消息来，我立即就回来报告，那时大家再上山也不迟。”胆小的村民还是不敢信。

    洪马红说：“鬼子这次主要地是路过这里到白马山去围剿黑林镇，不一定会到红叶村来，大家可作好撤山的准备，但是不要慌不要怕。”大家听到他这么说才有点放心，那就给抗日武功团准备饭菜吧，抗日武功团来了，我们还怕鬼子吗？村民们见说之有理，也就纷纷回家去为抗日武功团准备饭菜了。洪马红则和侦察员马上红到黑马山侦探敌情去了。

    他们很快就侦探到了鬼子在黑马山遇阻，又侦察到了鬼子在狸子谷遭伏，后来当然侦察到了鬼子在黑马峪宿营了。他们回到红叶村时，红叶村已经热闹起来了，骑兵连已到了，阻敌的第二连第二排也到了。他们见了战友非常的高兴，相互通报了消息通报了敌情。

    骑兵连连长张学成说：“今夜是很关键的一夜，营长还没有到来，我们也不好去杀鬼子，但是必须监视到鬼子，防止鬼子溜走。”高入云说：“张连长说得对，鬼子要合围大岭山，说不定上峰突然来个命令，半夜就开走了，我们要时刻准备阻击鬼子。”高入云虽然已经完成了阻击的任务，还是不忘阻敌的任务。

    洪马红说：“你们都说得对，我想到王团长不会不想到夜间杀敌的，我想我们应当夜间去侦察，如果营长提前到了今夜就要杀敌，那我们正好就有第一手鬼子的消息。”

    张学成和高入云都佩服洪马红比自己想得周到。当下三个人一合计，就分成四个组到黑马峪四面去侦察了。其他人马则在红马山红花谷埋伏起来，万一鬼子夜间开拔好打鬼子一阵。

    但是直到半夜鬼子并没有动静。但是侦察队并没有放弃侦察，他们趁夜深鬼子松懈之时把鬼子的岗哨摸得清清楚楚，也把鬼子的炮兵阵地看了个心中有数。洪马红和马上红还不放心，就摸了两个鬼子的岗哨，剥了鬼子的衣服穿上，扮作鬼子到鬼子的营地里去了。

    洪马红和马上红都会一些日语，他们摸鬼子岗哨时也套出了鬼子的口令，因此在鬼子的营地里行走毫不畏惧。鬼子大部队都因白天的疲劳睡着了，帐篷里只有鼾声没有话语。偶尔有些站岗的也在打轻微的瞌睡，并不来查问洪马红和马上红。当然也得益于他们这身鬼子的衣服，鬼子不怀疑有武功团的人到他们的营里来，还都以为他们是换岗的哨兵。这样，洪马红和马上红就把鬼子的营地横竖走了几遭，把鬼子的炮阵和睡阵都烂记于心了。

    大约两点钟时洪马红和马上红从鬼子的营地里走出来。走到边沿时遇到三个出来拉屎的鬼子认出了他们，他们就毫不客气地一霎间就把这三个鬼子捅死了。他们的刀都是快刀，一出手就各自捅死了一个，还有一个鬼子速跑，洪马红一飞刀就扎进了他的后脑，然后追上云又捅了他一刀。这时就近的帐篷里有鬼子在动了，马上红钻进去就捅死了里面的鬼子。洪马红把外面的死鬼子拖进帐篷，拉上马上红拉上鬼子的帐篷门就走了。他们不想让鬼子知道死了鬼子而警惕，就让那些死鬼子还到帐篷里睡死觉。接着他们就从鬼子的营地里出来快速回了红叶村。

    这时第七营在白云山的第五连已到了红叶村。连政委乔古今是从第一营调到第七营来当连政委的，他和洪马红早认识，他立即就把本连来此的目的告诉了洪马红。

    洪马红兴奋说：“我就肯定王团长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杀敌的夜晚的，果然就猜中了，我估计我们的营长立即就要到了。”连长廖必胜不知道铁营长还没有到，问“你们的营长到哪里来了？”洪马红说：“营长是今天四更从贺兰镇出发的，现在应当快到了吧。”

    廖必胜一听倒急了，问：“你们营长是骑马还是步行？”洪马红说：“步行，哪有营长骑马战士步行的？”廖必胜一听更急了，他计算出，贺兰镇离此两百多里，营长最快也得到天明才能到了。

    洪马红看出廖必胜很着急，就说：“廖连长别急，我们营长很快就会到的。”廖必胜说：“我能不急吗，万一你们营长不到今晚这仗就要错过了。”洪马红见廖连长急也急得很有来头，两百二十里山路二十个小时，他自己都在怀疑时间呢。但是他的怀疑也错了，营长铁断金这时已到了村口了。

    铁断金在路上接到王团长的电报就更加着急赶路了。按照原来的行军速度，确实是要到明天清晨才能赶到红马山。现在王团长命令要在凌晨四点前赶到红马山消灭鬼子，那时间显然是不够了，只有靠急行军了。战士们走了一整天了都非常的疲劳，再要怎么加快跑也是不可能的了。铁断金非常的着急，看着天上的流星，他想自己的队伍是流星就好了。

    但他的队伍毕竟不是流星，而是靠两只脚走路的队伍。他命令战士们加快两只脚。但他看看自己的怀表还是觉得按时赶不到，贻误今晚的战机是他最大的烦恼了。他自己为了作个表率，就放开脚步向前跑。腰间的水壶跑得当当响，背上的背包跑得左右摇。这一响一摇阻碍了他的速度，但也立即给了他灵感。他停下来下个死命令叫各连把水壶、背包、干粮全部扔掉，只带武器往前跑，务要在四点钟以前赶到红马山杀鬼子。

    战士们听说是要前去杀鬼子，积极性都很高，全部把身上的包袱扔掉了，那些吃的用的比起杀鬼子来就不算重要了，何况杀完鬼子后还可以回来捡呢，所以战士们就跑得很快了。这是和时间赛跑，这是和战争赛跑，这是和杀鬼子赛跑，这也是和胜利赛跑，只要按时跑到了，自己就胜利了。官兵们都知道这一点，所以跑得非常快。有些战士实在跑不动了，班排长也就把他们落下算了，让他们在后面赶到，自己只顾自己往前跑了。战士们的全身都汗湿透了，也没有停下脚步，一个个都在玩命地跑了。就这样，先头战士在三点前到达了红马山。铁断金则立即跑到红叶村来了。

    洪马红简短地向铁营长报告了鬼子的宿营和布防。铁断金说：“时不等人，立即准备战斗。”此时廖必胜就在铁断金身边，他见铁营长全身湿透，也没有说体心的话了，只说：“铁营长，我连已守伏在红马山红马垅左山上，请营长下达战斗任务。”铁断金说：“你连就在那儿杀鬼子。”廖必胜说声：“是！”立即跑步到连队去了。

    张学成说：“营长，骑兵连现在伏卧在红马山红马垅右山上，请你调遣。”铁断金说：“不必动了，就在那儿杀鬼子。”张学成答声：“是！”也立即跑步到连队去了。

    铁断金也立即跑到村外，连长们都在那里。铁断金也不多作战前动员了，连参谋长丘善思的意见也不征求了，只下作战命令了。铁断金说：“现在我下达作战命令，第一连和第二连立即去黑马峪西垅口，第三连和第四连立即去黑马峪北垅口，技战连和特战连立即去黑马峪东垅口，各连首先要占领垅口两边的山地，战斗打响，消灭从黑马峪冲出来的鬼子，不能让一个鬼子逃出垅口，出发！”各连长立即就去了。

    铁断金为什么不要各连向黑马峪里的鬼子发动攻击呢？这是他的指挥艺术。他知道这几个垅口太窄，战士们主动攻击就人员拥挤不能大面积发挥攻击的作用，倒容易和鬼子短兵相接造成重大伤亡，因而让战士们伏在山上打垅里的敌人反比主动攻击强。

    铁断金下完命令后自己就随技战连和特战连出发了。参谋长丘善思则到南垅口骑兵连的阵地去了。南垅口通往白马山，是鬼子要去的地方。骑兵连和第七营第五连的阵地离垅口要远一些，丘善思想让鬼子更多地往这一垅口来，好减少其他垅口的压力，这符合分而击之的战理。所以丘善思对铁断金说：“南垅口是鬼子的要冲，我到南垅口去临战了。”

    铁断金知道参谋长作战是很有一套的，也就放心南垅口这个重要位置了。丘善思一到南垅口的右山上就对张学成说：“你叫一排长带他的排到前面一里路远的垅里埋好地雷，然后就在那里打伏击，困兽之兵总有一些勇士冲得快，多一层伏击令他们防不胜防。”张学成立即就命一排长戴将来带一排去了。

    铁断金随着技战连和特战连很快就来到了东垅口。铁断金立即命令警卫排去摸了鬼子的岗哨。警卫排排长铁力奋立即就带着警卫一班班长长铁打银和全班去了。警卫排的战士都是武功高枪法准的智勇战士，黑暗中摸岗灭哨就不在话下，不一会就把鬼子的三重岗哨都干掉了。

    技战连工兵排排长铁滚红立即命令工兵排去垅里前面设绊雷和挂雷。绊雷和挂雷是战时能快速布设的地雷，这是技战营工兵连研究发明的，各个营的工兵排都觉得好就学来了。只一会儿，工兵排的绊雷和挂雷就布设好了。

    这时炮兵排也把小钢炮和掷筒炮架设好了。洪马红和马上红则在炮兵那里指引着最先要炮击的目标，那当然是鬼子的炮兵位置了。鬼子的宿营地有三三两两的灯火，正好给炮兵指明了位置。

    特战连的各排则埋伏到垅口的两边山上去了，神枪排排长铁定鼎和闪击排排长鲍钻林各率全排埋伏在左山坡前面，狙击排排长钱足够和特务排排长邝跃宏各率全排埋伏在右山坡前面，其他爆破排、通讯排、警卫排、侦察排都埋伏在垅口炮兵排的前面。

    技战连的各个技战排虽然是技术排、专业排，但各排也是一般能作战的排，不干技术活儿的时侯，就和大家一同作战。工兵排布完雷也退到炮兵排的前边埋伏下来了。铁断金一直就和炮兵们在一起，他也是一个炮兵高手，他今天要放第一炮，这一炮也是发令炮。炮兵排排长蒋叫炮见炮兵都准备好了，就向铁断金报告：“营长，可以开炮了。”

    铁断金听到蒋叫炮的报告，看了一眼怀表，时间正好是五点整，离王团长命令四点钟发动进攻已经是晚了一个钟头了，天就快要亮了。此时鬼子帐篷里的灯光也渐渐地多起来了，大概是有些鬼子已经醒来要起床了。铁断金再不能等了，他向炮兵们喊一声：“开炮！”自己就开了第一炮。炮兵们同时都开了炮，十六颗炮弹同时射向了鬼子的营地，黑马峪立时就尘起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