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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中国古代有句名言:叫做国家大本,食足为先。其实,粮食问题关系国计民生,是古今中外无不关注的大事,就算是盛极一时的罗马帝国,波斯帝国,拜占庭帝国,汉帝国的皇帝,也将储备粮草作为帝王的战略举措之一。帝王们都懂得“广积粮”的要害所在,都明白储粮起着“平抑粮价,调控市场;赈灾备荒,安民固本;供养军队,备战应战”的巨大作用。

    汉之一朝,自刘邦始,就十分重视中央仓储的建设,而且也十分注重地方政府的储粮,但不同类型的仓禀内储存的粮草天差地别,就说鼎鼎有名的太仓,位于甘泉的甘泉仓、华县的华仓、左缴附近的细柳仓和嘉仓,都是由中央直接统御的储量量惊人的大仓。这些官仓不是在富庶繁华之地便是在王都左近安家落户,所以对于远在边塞的吕布来说,也只能眼馋而不能享用了。

    远征鲜卑,是一项浩大的战役,是一场日久的长途。沿途的区域,不是浩瀚的漫漫黄沙就是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势,当然苦尽甘来后便会遇见一眼望不见天际的翠绿草原。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有位名人说的不错,战争打得就是后勤。没有钱粮支撑,打仗的时候肚子都在呐喊!

    吕布也为此愁得白了毛发,鬓角微白的他看起来更添了一分沧桑,一分硬朗,一分英武。

    无奈之下,只有就地向百姓征粮,这个方法,用起来便是民怨沸腾的结果,所以吕布没有亲自出面,而是以三方联盟一方之主的身份强制命令雁门郡太守赵光义在雁门郡四处纠粮。

    丁原是另一方势力,见吕布强势至极的命令,也毫不客气的有样学样,命令三方中势力最弱的一方征粮。

    赵光义半白的发愁成了斑白,但既然登上了吕布与丁原的巨船,就容不得他有半分的推诿迟疑。咬着牙红着眼,他恨声下达了向雁门郡内各地强制征粮的指令,并将雁门郡各地官府的官粮调出一大部分,用于无底洞的征伐鲜卑之路。

    历时一月,在雁门郡太守赵光义的‘铁血’手段下,雁门郡民怨沸腾,仓鼠打洞般的征粮下,共调集陈粮十万石,新粮三万石,在吕布与丁原的大力推举下,位高权重的‘押运官’之职,便交予了赵光义来兼任。

    战争,需要以粮草为给养,需要时刻保持粮道的畅通。越是漫长的粮道,战局中所处的地位越是被动,双方对弈,敌方的粮道倘若比己方短了一倍,这场仗,还没开打败机已经不下五成。

    历朝历代强盛的中原王朝,非不愿纳边疆版图于核心,实乃被漫长战线所累,即便百变精锐,千变精武,倘若奔袭千里,没能得到漫长粮道上的补给,也会埋骨于漫长的荒野与黄沙之中。

    吕布决议征伐鲜卑的那一刻起,便已注定是逆天而行,行历朝历代帝王所想所思之愿景!倘地形不利,克之!粮草不足,克之!非胜即败,甘冒倾覆覆灭之险危,克!!!!!!!

    半月时光,如流觞逝水,匆匆而别过。

    冬去春来,刺骨的寒气渐渐如流风般远去。青青草,如雨露春笋般疯长,鹦鹦鸟,从迁徙中驻足,成片落入沙洲海,嬉戏饮水。

    万物复苏的季节,本该一切的美好,都被声声震震急促的聚兵鼓中打破。

    凉城外,两月间拔地而起一座浩瀚的校场,高耸,巍峨,肃穆!校场内新栽的数百颗柳槐长出了脉络新芽,迎着呼啸不止的春风,响天彻地的鼓声,注目着一群群散发着危险杀气的士兵狂奔向空地,汇聚成长海,排成方阵。

    偌大的空地上,聚集着两个巨大的方阵,泾渭分明的分列东西两侧。

    左边的方阵,最中间如同一团漆黑的冷幕,被周围炽火般明亮的圆环所包裹住,一层层神秘莫测的气息,从最中间的冷幕中传递向四方圆环,形成了冰冷与火焰交织的*****之景。

    右边的方阵,最中间却如同一团艳丽的长虹,被周围血红般深染的尖刀所围拢起,一层层傲视苍穹的气息,从最中间的长虹中感染着尖刀阵,形成了傲气凌云浸染苍穹的错乱之景。

    “哈哈,奉先,观吾军阵,可雄壮否?汝之军阵,虽然精锐,但总归少了些傲骨凌云的气魄!”

    “建阳兄的军势,着实看起来气势威武,但,究竟战力如何,战过一场,才知得!”

    谁曾想到,十三州大地的要塞边州,武力为巅的战神吕布与权力为巅的刺史丁原,在晴空万里的碧穹下,相视而坐,谈笑风声。

    “总有战过的机会!不过我们的当世大敌,是狼子野心的鲜卑人,奉先可要管好自己手中的长枪,莫要捅错了屁股!”丁原皱了皱眉头,一语双关道。

    “某的兵器,不是枪,是方天画戟!不像建阳兄,不论是身临沙场还是美人在怀,都要喊一声长枪依在!”吕布笑了。

    丁原面皮顿黑,吕布的桀骜与好战,他比谁都领教的早,但没想到吕布面对他这位需要拉拢克敌的准盟友,也是这样一番傲然的态度。

    “击鼓,阅兵!”丁原突然爆喝一声。

    轰轰轰!比鼓点还密集的击鼓声如雷霆海般响彻,顿时校场中一眼望不见边际的兵阵中,一位位本就精神勃发的士兵气势愈加炽烈!一双双的眼眸,瞪大成圆饼,望向白发渐生,意气风华,傲然而立的丁原。

    丁原鼻孔呼着粗气,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道:鲜卑,侵我大汉疆土!杀我边境子民!焚我城镇村落!你们,身为大汉朝边疆的守护者,说,他们该不该杀?

    丁原的军阵中,传出一阵阵交头接耳之声,这大半出身于太原三郡的士兵,多是老郡兵,早就饱受鲜卑侵犯之苦。许多老兵眼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鲜卑铁骑如蝗虫一般的犯边袭关的狰狞而恐怖的场景,一个个竟渐渐露出畏惧而后怕的神色。但是,下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了胞泽满地的累累白骨,悲愤,无奈,憋屈激荡起那想要仰天长啸,狠狠杀回去的血色,凝聚在这些老兵的眼底。

    “杀!”不知道是谁当先发出一声大吼,如同多诺米骨牌般传染向了四方,杀气滔天的吼叫声,顿时响彻。

    丁原满意的望着被激发起滔天士气的士兵,抬起手:鲜卑虽难缠,但鲜卑正值大乱,正是天赐良机!诸军随本将,杀尽胡虏,踏破王庭!

    拔剑,怒指苍穹,丁原狂野大吼,狂风吹来,衣衫猎猎!

    “杀尽胡虏,踏破王庭!”

    “杀尽胡虏,踏破王庭!”

    “杀尽胡虏,踏破王庭!”

    嘶声揭底的吼叫声,如同一道实质的音波光柱,直入天际,这万人同吼的震撼之音,必将久久萦绕在耳畔里。

    丁原挎着虎步,浑身散发着逼人的气势,缓缓坐回,他的眼眸,丝毫不掩饰挑衅的望向吕布,倒要看看吕布如何阅兵!

    吕布站了起来,一动一静之间,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虎目,阔背,身长,如同一个睡着的雄师猛然间苏醒。

    最中心的陷阵营,外围的并州狼骑,还有武锐卒,原本神秘的如同笼罩在面纱中的,眼神平静冷漠的将士们,渐渐的眼睛里,燃烧起了一种叫做狂热的情绪,这份渐渐升腾起的狂热,越烧越旺。

    吕布,在吕布军中,有的士兵甚至并不认为他是一个人,而是认为他是一个神!这种在许多老兵心中近乎信仰的念头,是吕布率领着他们经历一次次血战,一次次难以置信的战绩,所累积起的声望!

    许多老兵始终坚信,无论遇到怎样天塌地陷的困境,吕布,这个战神一般的男子,也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吕布一步步走向露天台的最中心,在一道道狂热双眸下,沉声道:鲜卑有一位雄主,名为檀石槐,他是鲜卑近百年来少见的枭雄,凭一己之力将四分五裂,四方纷乱的鲜卑统一!

    丁原军阵中传出阵阵sao乱,眼中露出困惑不解之色,吕布这难道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可是见吕布军依然是一脸狂热的神情,只好耐心的听下去。

    “但是:他死了!”吕布语速转急:杀他的人,是谁?击败他的军队,是谁?是我们,这只军队叫着吕布军,所以虽然檀石槐不是本将亲手所击杀,但谁敢言说他不就是死在你们手里?”

    “死了的雄主不叫雄主,那叫什么?叫骨灰!他有一个废物儿子,名为和连,打着为父报仇的名义来攻打,号称十万鲜卑铁骑,结果呢,也死了!另外有三万鲜卑人陪着他一起去下地狱!”

    “故而:鲜卑人,若不服者,看见了,杀也便杀了!”吕布冷笑道!

    直到吕布的背影转过,落座,吕布军阵才传出一阵阵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不服,看见了,杀便杀了,热血怎能不为之沸腾?

    当然吕布亦不忘与盟友丁原亲切交谈,笑着问:建阳兄所说的天赐良机,莫非是我军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