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最后一次行动（五）
今天对于王艳来说是很不寻常的一天，直到现在她还迷迷糊糊，恍若一切都在梦中。但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开始，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才是她人生最大的改变…… 叶子走到正跟田甜嬉闹的汝汝身边，蹲下身子摸了摸汝汝的脑袋道：“汝汝，你在这照顾姥爷好不，叔叔阿姨们要跟你mama说些事情。” 汝汝歪着脑袋，看着叶子，迟疑了下道：“你们要快点啊……” 叶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跟其他人打了个手势，走到王燕身边说道：“我们能出去聊一聊吗？” 王燕看着叶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我？” 叶子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有什么疑惑，我一会儿都能给你解答。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燕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睡着了的父亲和一旁正小心翼翼的女儿，然后转身直接向外走去。 叶子一群人跟在她身后。 医院外一个僻静的角落，一群人停下脚步，叶子对着王燕，身后跟着杨柏松几人。 叶子深深鞠躬，然后其他人整齐划一地对着王燕鞠了一躬。 “嫂子好！” 王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着仍然向自己鞠躬的几人，迟疑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叶子站直身子，看向王燕，声音低沉而缓慢：“我们是定邦大哥的战友……” 听到叶子的话，王燕眼睛一亮，上前两步抓住叶子的手，“那你知道定邦他现在在哪吗？” 叶子再次沉默一阵，看了一眼满脸焦急的王燕，缓缓说道：“三年以前，我们和定邦大哥一起加入了一个部队，但由于纪律限制，我不能说太多。当时定邦大哥是我们的队长。” “然后呢？”王燕焦急问道。 叶子并没有直接回答王燕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其实定邦大哥在跟你结婚之前也当过兵，复员之后回到了正阳县，然后认识了你，结婚生子。” “三年前，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定邦大哥所在的队伍再次对他进行了召唤。当时正是新婚燕尔，汝汝也刚刚出生，但定邦大哥却毅然决然地同意并赶回了队伍，为了他的队伍，为了他的战友，为了他的国家……而也是那个时候，作为新兵的我们，成为了定邦大哥的队友。”叶子说道，眼神游离到一边。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当时我们的处境很糟糕，是定邦大哥一次次带领我们走出了困局。但两年前，我们的敌人给我们设置了一个陷阱，我们被敌人包围。” 叶子再次停顿了一下，王燕心中出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定邦大哥为了掩护我们突围，最后与敌人同归于尽……”叶子闭上双眼，最后的这句话近乎呓语。 王燕缓缓闭上眼睛，泪水再也止不住从眼眶滑落。 叶子身后的几个人都低下了头，气氛变得沉重而压抑。 良久，王燕睁开双眼，看着叶子问道：“他有什么遗言吗？” 她本以为自己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会完全崩溃，但事实却不是这样，虽然悲伤，但却感到自豪…… “他说，他爱你们……”叶子说道。 王燕笑了笑，笑中带着苦，“你们这个故事讲的很动听，其实你们不是定邦的战友，你们根本不认识定邦，是不？” “我们真的是定邦大哥的战友……”陈雪倩忍不住说道。 叶子挥了挥手，然后看着王燕道：“是的嫂子，这只是一个唯美的故事，一个人为了这个国家抛妻弃女，但他却是一个英雄！对吗？” 王燕重重的点了点头，“对！他是一个英雄，在我心中永远都是一个英雄。而且以后我还要告诉他的女儿，他的父亲是一个英雄！”这么说着，王燕的泪水再次滑出眼眶。 “嫂子，这是定邦大哥留下的……”叶子递给王燕一张银行卡。 王燕迟疑了一下，接过银行卡。 “密码是汝汝的生日。”叶子说道。 王燕点了点头。 然后叶子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骨灰盒，郑重地递到王燕面前，“我们无能，只能找到定邦大哥这些东西……” 王燕的双手颤抖起来，捧着骨灰盒，终于再也不能忍住，蹲在地上呜呜痛哭起来。 直到过了很久，叶子再次开口道：“虽然定邦大哥为了这个国家付出了自己的一切，但我们很抱歉，不能给他什么烈士的称号，因为这涉及到很多国家机密。但我们这些人会记住他，这个国家还有很多人也会记住他！” 王燕默默地摇了摇头，良久才道：“他这是死得其所……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以前当过兵。我看过他与战友的一张合影，也在一次他喝醉酒的时候听过他的醉话，更在他与战友打电话时无意中听到了一些秘密……” “那天，他说有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我没有多问什么，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本来还能有一个念想，期待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但现在，他真的回不了了……” “对不起，嫂子……”叶子再次对着王燕深深地鞠了一躬。 王燕摇了摇头，看着手中的骨灰盒柔声说道：“我不怪你们。至少你们现在也算是带着他回家了。这次他再也不会离开我们母女了……” 叶子默然。 “好了，我们回去吧……”王燕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汝汝这小孩儿最没有耐性了，再晚点她好急了。” 叶子点了点头，然后招呼着众人陪着王燕向病房赶回。 路上叶子把自己一群人介绍给王燕认识，然后王燕拉着陈雪倩和甜瓜的手随意地闲聊着。 三天后，正阳县的一座小山上，一行十三人站在一个简易的坟墓面前，最后一次对着那个人鞠躬。 清风徐徐，吹落树上的桃花朵朵，洒在众人身上。 王燕看着眼前的小坟包，喃喃自语道：“定邦，你终于又回家了。从今天开始，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好吗？” 叶子的大手牵着汝汝的小手，然后蹲下身子看着她道：“汝汝，你知道吗，你的父亲是一个大英雄！” 汝汝的眼眶微微发红，显然已经哭过。但听到叶子的话还是忍不住问道：“他是多大的英雄？比叔叔你还大吗？” 叶子笑了笑，摸了摸汝汝的脑袋，狠狠地点着头道：“对！你爸爸是一个比叔叔还要大很多的英雄！” “可是，可是汝汝再也没有爸爸了呢……”汝汝撅了噘嘴说道。 叶子的心中微微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汝汝搂在怀里。 “那叔叔能做汝汝的爸爸吗？”汝汝继续说道。 叶子点了点头道：“可以，我可以做你的爸爸。你的李振叔叔、杨柏松叔叔他们和田甜阿姨、雪倩阿姨都是你的爸爸mama！” “是吗？”汝汝掰着手指数了数，然后道：“那不是说汝汝有一堆爸爸mama了吗？” “对，是一堆！”叶子点头道。 叶子抱着汝汝站起身，走到王燕身边道：“嫂子我们走吧？” 王燕最后看了一眼张定邦的坟墓，然后点了点头，一群人向山下走去。 路上，叶子再次问道：“嫂子，你真不跟我们去上海吗？我们大部分人都在那里，你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王燕摇了摇头，“定邦就在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不会离开，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叶子默然，不再相劝。 “不过以后有时间我和汝汝去上海玩的时候就去找你们，到时候就麻烦你们了！”王燕笑道。 “嗯，没问题！”叶子保证道。 回到王燕的家中，叶子直接跟王燕告辞道：“嫂子，我们也应该走了……” “再住两天吧？”王燕挽留道。 “不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去做。不过说好了，嫂子一定要去上海找我们啊！”叶子说道。 王燕看了看叶子，又看了看叶子身后的其他人，点了点头。 叶子把一张名片递给王燕，“嫂子，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打我的电话！我一定随叫随到！哪怕是天大的事！” 王燕接过名片，点了点头。 叶子又看向汝汝道：“汝汝，叔叔要走了。以后汝汝要听mama的话好不？” “爸爸叔叔，你们不走行吗？”汝汝拉着叶子的手不舍道。 “叔叔阿姨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啊，不可能一直陪着汝汝。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时常来看你的！”叶子摸着汝汝的头说道。 几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叶子一群人开车离去。 在上高速之后，叶子一群人也分成几波，向不同的方向驶去。 相聚几天的天弃十二道再一次分开，各赴自己的前程。 再次相见，又会是一种怎样的情形？